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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北地局勢

“其一,既然野戰不能戰而勝之,那便心戰,唯有廣設迷障,選用機動能力較強之騎兵故佈疑陣,無休止的騷擾、偷襲。”

“其二,登萊水師取水路可佯裝攻略金州、復州、蓋州一線。若有機可乘,倒也不妨拿下幾城。當謹記,水師只攻而不佔。”

“其三,東江鎮可出兵繞過鐵山建奴重兵,奇襲建奴腹地,讓其上下可盡顯翻江倒海之能事!兒臣此刻有十六字送與東江。”

“哦?不知皇兒所說,為哪十六字?”

天啟皇帝此刻角色轉變極快,如今已化身為大明捧哏小能手。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父皇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憂心,若兒臣所料不差,此戰當在六月之初便可結束,建奴此戰必會無功而返。”

既然歷史軌跡還沒有偏離,那麼完全可以透過戰爭結果反推出大致的過程。而熟知這段歷史的朱慈炅,他所採用的大多數策略,便均是由此而來。

而無論這些策略偷師自何人,袁崇煥?毛文龍?滿桂?朝堂諸公?只要最終結果能夠與已知結果相同,是誰的都不重要。

其實,朱慈炅自已心裡也有些沒底,但他卻不能在此刻說出來。

“皇兒,果真如此嗎?”

天啟皇帝用“仙人所授之事我已瞭解”的神情看著朱慈炅,不太確定地問詢。

“應該偏差不大。”

朱慈炅語重心長地繼續道:“父皇,兒臣以為,袁崇煥此前堅壁清野、據大城而守之策,絕非暮氣沉沉之舉,反而是我軍目前之最優選擇。”

天啟皇帝聞言,臉上的愁容明顯褪去不少。對於朱慈炅,他還是相信的,不僅僅因為朱慈炅是他兒子,而是這一年多以來共同經歷的樁樁件件,或多或少都能有所著落。

“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朱慈炅此話一出,天啟皇帝臉上沒來由泛起一絲尷尬。

“父皇,兒臣的看法是不光要答應他的請求,還要為他的此番決策背書,以防事後被尸位素餐之輩攻訐,將遼東好不容易支撐起來的局面毀於一旦。”

那可是每年國庫總收入五分之一的軍事投入,而且是僅此一處戰場。這些話他實在不好意思再說出口,生怕刺激到天啟皇帝。

朱慈炅說罷,扭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旁邊的魏忠賢一眼,老魏心裡咯噔一下,我這又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我就尸位素餐了?

那袁蠻子往日對我甚是恭順,我怎麼會去招惹於他?這或許、應該、肯定不是在說我,於是他默默把頭低下,一聲不吭。

“如此說來,薊、宣、大三鎮之精銳調去關外也未嘗不可。”

天啟皇帝眉頭緊鎖,他深吸了一口氣,沉吟著繼續道:“只是朕記得皇兒曾有言,察哈爾部林丹汗今歲十月會攪擾邊地,屆時三鎮將士若能適時回師,倒也來得及。”

“父皇,我大明廣寧之失也讓察哈爾部失去互市。積年累月之下,其麾下部眾所受影響必深。”

朱慈炅頓了頓,繼續說道:“而那林丹汗又志大才疏,年初征伐科爾沁失利,為提振士氣、收攏人心,其必會於近期興兵襲犯蒙古右翼諸部。”

天啟皇帝聞聽此言,便陷入沉思,久久無語。

“父皇,北地局勢紛亂,卻萬萬不可置之不理。當派要員予以聯絡各方,居中調停諸部紛爭,至少不能讓其倒向建奴一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如若此番只是舍些財貨,便能為我大明爭得三兩年喘息之機,以專心應對遼地,此策便算功成。”

天啟皇帝突然幽幽道:“或許擇一地重開互市,當可安撫蒙古諸部之心?”

“父皇英明!兒臣欽佩之至!”

“皇兒也跟廠臣學會拍馬屁了?”

魏忠賢正偷偷地仔細傾聽他們父子之間的奏對,不防突然天降大黑鍋,砸得老魏眼冒金星,他訕訕笑道:“皇爺說笑了,小爺天資聰慧,哪用得著奴婢來教?”

“哈哈……魏老之意是本宮無師自通嘍?”

“奴婢是萬萬不敢妄自猜度小爺的。”

魏忠賢腦門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流。

“皇兒,你囑意何人前往北地?”

“楊維垣!”

“都察院御史楊鬥樞?可堪一用?”

天啟皇帝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朱慈炅瞬間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那意思就是在確認此人是不是“仙人指路、腦海顯名”。

“回父皇。正是!此人堪用與否或可問魏老。”

楊維垣表字鬥樞,現任都察院御史,是閹黨的筆桿子、喉舌,可見其能力之出眾,朱慈炅還知道,此人卻是個大節不虧之人。

魏忠賢聞言,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們爺倆若是奏對便好好奏對,要閒聊就好好閒聊,有事沒事總拿捏我幹嘛?你們二人這樣真的好嗎?

他只能老老實實回答,別無他法。

“陛下,楊維垣乃是萬曆四十四年三甲進士,其人文采不俗、心思敏捷,且素有辯才,當可勝任此次出使北地之職。”

天啟皇帝對著身邊的談敬大聲喝道:“即刻召此人入宮,讓其當面奏對,朕要先見見此人。”

天啟皇帝說罷,望向抱在懷裡的朱慈炅,他突然注意到,此時的朱慈炅眉眼間滿滿都是疲憊之色,不由得一陣心疼、愧疚。

這還只是個剛剛十九個月左右大小的稚童,為了替自已這個父皇分憂,如今卻揹負如此之多。

他柔聲對朱慈炅問道:“皇兒累了吧?為父送你去寢殿歇著去,可好?”

朱慈炅也感受到了天啟皇帝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切,他不禁心中一暖,便微微頷首。

這具身體受發育所限,體力著實不甚充足。他時常暗自感嘆,很多時候明明有事情要去做,卻總因體力不支而不得不去休息。

突然,他想起一事,便蹙了蹙眉頭說道:“父皇,兒臣有一件事想求父皇答應。”

“皇兒只管講來,除卻摘取天上之日月星辰,不拘任何事兒,朕都會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