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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殺不殺

門鈴響了一陣便停了下來,葉瑤右手握著尖刀,左手抓起羅盤,忐忑地走到門邊。適才從一個兵荒馬亂的夢中醒來,她的神經無比纖細,似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在她腦子裡掀起滔天巨浪,她強迫自己鎮定。

透過門鏡也許會看見一隻血紅色的眼睛,或是什麼其他更加可怕的情形,她想著,可是等在原地放任恐懼發酵、吞噬自己並不能解決問題。她算不上傳統意義上的女強人,愛哭愛鬧脾氣,遇見事情退縮逃避,但負面情緒一旦突破一個臨界點,她會爆發出可怕的冷靜和堅韌,這大概便是她能兩次反殺,虎口脫險的原因吧。儘管此刻,她仍舊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夢中,但她相信自己能殺那怪物第三次。

堅定信念後,葉瑤建設好所有預期,扒著門鏡往外看,卻見走廊上空空如也,正疑惑不解之際,身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好傢伙,他竟然給你的房間設了禁止......不過,”餘鍾洺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火候不到,看來,他也不過如此,難怪鬼鬼祟祟不敢現身。”

葉瑤猛地回頭,看見了披散著白髮,身著鐵青色錦袍的餘鍾洺,他仍舊和夢裡一樣的穿著,不過此刻,他眼底如湖水般清澈,並不似夢中血脈貫瞳般瘋癲......而且......錦袍似乎有些襤褸,看上去多少有點狼狽.....像是為了突破禁制經過了一番不小的消耗.....料想他口中頗為不屑的“禁制”也並非如此不堪.....他口中的那個“他”是誰?什麼時候,為什麼會在我房間設定禁制?幫我?難道是謝老道?

瞬息間,無數個想法竄上腦袋,一時間理不出頭緒更得不到答案,不過,唯有一個想法紮根葉瑤腦中堅不可摧,那就是,刺殺+她的鮮血+羅盤=生機!

於是,餘鍾洺接下來看到了奇異的一幕:那把葉瑤右手緊握原本用來刺殺他的尖刀,此刻猛地劃破了葉瑤握著羅盤的左手,鮮血瞬間湧出,沁滿了整隻手,包裹著那綺麗詭譎的羅盤。那羅盤彷彿有生命一般,吸取著汩汩而出的血液,竟一滴沒有滴落地上,隨著鮮血不斷浸潤,羅盤竟微微泛起一層淺淺的白光,溫潤平和,不斷蔓延,如漣漪一般跌宕開來。

餘鍾洺暗叫不好,得抓緊時間完成儀式,否則等那莫名其妙地東西成了氣候,怕是要壞了自己好事。只見餘鍾洺人還站在原處,右臂卻陡然而長,暴增兩三米,鷹鉤鐵爪般直鎖葉瑤咽喉,把人高高舉起抵在牆壁上,手臂又瞬間變成正常長度,身形閃現倏地貼到葉瑤眼前。葉瑤本能地想用手去撕扯掙脫鉗住自己脖頸的手,卻發現自己兩隻手都握著保命的法寶,便忍者劇痛和窒息用右手的尖刀瘋狂刺向摁住自己的手臂,然而那手臂銅皮鐵骨般,彷彿沒有知覺未鬆懈半分,反而越掐越緊,葉瑤臉色發紫,幾不可聞地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聲音:“憑什麼?!”

餘鍾洺似沒想到這種情況下眼前人竟還能發出聲音,近乎猙獰的表情微微鬆動,“你說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是我!”

“哈哈哈哈哈,憑什麼!好一個憑什麼!”餘鍾洺彷彿聽了個天大的笑話,笑彎了腰,竟還笑出了淚水。

“600年前,我也曾問過同樣的問題,”餘鍾洺似被這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觸動,原本沉靜如深潭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悸動,隨即原本漂浮半空的二人緩緩落地,但鉗制葉瑤脖頸的手卻未松半分,依舊將人抵在牆壁。

“他們告訴我,我命該如此,叫我認命!今天,我把這句話送給你!憑什麼?憑你命該如此!”說著餘鍾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葉瑤感覺下一刻就能聽到自己脖頸咔嚓折斷的聲音,她卻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放你孃的屁!”

她剛才落地的瞬間立起了右腳,剛好垂直地面,折起膝蓋,就等著這一刻的轉機,葉瑤猛地一蹬牆面,藉著力道將整個身體彈射出去,右手執刃猛刺,直搗黃龍,奔著目標心臟暴起直擊,心裡唾道,媽的,這兩天淨腦補怎麼殺人了。

是的,在她被鎖喉按在牆上懸於半空時,腦袋裡就飛快地算計著周遭環境中,哪些能為自己所用,推測餘鍾洺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想著什麼話題能觸動他,用言語拖延時間,找機會......終於,她的算計得逞了,她此刻終於握住了唯一的生機。

葉瑤手中的利刃馬上就要和前兩次一樣刺入餘鍾洺的身體......就在這一瞬間,她看見餘鍾洺嘴角勾起了詭異地笑容,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高聲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