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瑤心臟狂跳,全身不停地顫抖,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她仰起頭死死盯著餘鍾洺的臉,看著那張臉先是驚訝,又轉為苦笑,逐漸笑得扭曲癲狂。
他一根根掰開葉瑤緊握住匕首的手指,兩隻手握起葉瑤沾滿鮮血的右手,放在嘴邊舔了一下仍舊汩汩流出的鮮血,“你又弄傷了自己呀,你看全是你的血跡,沒有我的......你果然還是會殺我第二次的呀,也是,想過殺你的人,又怎會只殺你一次呢!你根本‘殺’不掉我,你永遠都別想離開這裡了。”餘鍾洺嘶吼著,扯起葉瑤轉身大步向鐘樓走去,那把刺入心臟的匕首仍舊明晃晃地插在那,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不對,哪裡出問題了......上次在夢裡,明明刺“死”他後我就醒了......難道說只能刺太陽穴,他的照門在那裡?葉瑤如同一片落葉般被餘鍾洺扯著,三步並作兩步,轉瞬便登上了鼓樓的基臺,此刻正朝著登樓的階梯走去。
已經沒機會再來一次了......不可能把匕首從他心臟拔出來,再刺進太陽穴......等等,難道是這樣.....葉瑤回想起第一次刺殺餘鍾洺的場景,大腦飛速運轉著......
轉眼間,餘鍾洺已經將葉瑤拉扯到了鐘樓的懸鐘前,只見一口青黑色鑄鐵大鐘,高近四米,口徑兩米左右,鐘體鑄有精美的錦雲花紋和銘文,氣勢恢弘,隱隱透著一股殺氣。
站在懸鐘前的餘鍾洺興奮得癲狂,神情乖戾,扯著葉瑤的手去拉懸在一旁的鐘杵,“鐺”,鐘聲響起,震得葉瑤手臂發麻,身體隨之劇痛,腦袋漲得彷彿要炸開。一旁的餘鍾洺瞬間暴起一頭白色長髮,原本的T恤牛仔褲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身鐵青色廣袖寬袍,他血脈貫瞳,妖冶瘋癲,狂笑著拽著葉瑤去撞第二下。
“鐺”又一聲鐘響,鐘聲波及之處,目之所見的亭臺樓院,街道牌匾均寸寸碎裂,化成齏粉,飄散而去,原本那些紙人般立在原地,和餘鍾洺共用一張臉的攤販們也隨這街景一同碎裂飄散。
餘鍾洺眼中的血脈終於浸染了雙瞳,化作兩道血淚,又哭又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600年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只不過你.....”他轉身望向被眼前景象驚住的葉瑤,“你要替我留在這了!”
說著,他又抓起葉瑤的手去拉鍾杵,剎那間,葉瑤彷彿從驚愕無助地狀態抽離,高高舉起的右手上多了個他倆都熟悉的東西——那個漆器羅盤——手起物落,打擊精準,羅盤和上次一樣穩準狠地擊中早先刺入餘鍾洺身體的匕首刀柄,將匕首整支釘入體內,隨即一陣紅光沖天,照亮了整個鐘樓,餘鍾洺的身體炸裂,化作一片煙塵霧雨。
葉瑤掙扎著睜開雙眼,反應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此刻仍舊置身酒店。模糊的意識逐漸復甦,那種緊張的窒息感和恐懼仍舊瀰漫全身。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思忖著到底是個什麼狀況,這到底是不是夢,還是說“夢”是他困住自己的手段,而刺傷他,加上自己的鮮血,加上羅盤才是脫困的關鍵?
這個夢是從什麼時候,哪個點切入和開始的?醒過來就安全了嗎,還是說再做夢的話仍舊會被扯回去.....那是不是意味著以後都不能睡覺了啊!
葉瑤腦袋裡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突然,她彷彿想起些什麼,拿起手機看了時間,8月9號週六,農曆七月初六,中午12點整,也就是說,昨晚從夜市回來就一直在睡覺?我是怎麼從夜市回來的?夜市,羅盤,對,一切都緣於那個羅盤。
葉瑤掀開被子,光著腳衝到客廳,赫然見到茶几中間擺著那個噩夢般的羅盤,整個人頹了下來,如墜冰窖.....羅盤還在的話,是不是意味著這一切都不是夢魘,或者說,這個夢魘還沒有結束.....
適時,門鈴聲響起,葉瑤嚇得一個激靈怔在原地,她不敢想象門外會是什麼場景,來人會不會是那個怪物,如果是,她這次還能否成功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