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所以還是不捨對嗎?
她……喜歡那個人,對嗎?
儘管他覺得太棲曰確實悲慘,但他就是難以理解,明明幾千年的時間她的心裡一直是討厭那個人,為何突然間又因他即將死去而這般難過?
難不成,是救過她的緣故嗎?
朝鶴衣心情有些複雜,然而下一秒他又冰冷沉默的朝後緩緩回眸一瞥。因為此時樓皖姒面前出現了一相貌俊極雅極的灰衣男子。
他手執一把琉璃扇,嘴角噙著笑,自帶一股高雅出塵之氣,有種竹林仙君的既視感。
兩人貌似之前有過接觸,只聽他道了一句:“幾千年未見,魅首別來無恙。”
樓皖姒面色平靜的看向那人,處墨見她不語繼續耐下心說:“魅首可還記得在下?”
樓皖姒聲音極冷淡的道:“這裡可是幽晝,聖君還是少與我說話。”
處墨聽聞輕笑一聲,然後抓起樓皖姒的一隻手摩挲了幾下,看著她時眸中染了幾許溫暖的柔光。
“還以為阿姒不會記得我了。怎麼,這幾千年來阿姒都跑哪兒去了?怎同那太棲曰混到一塊?”
樓皖姒緩緩將手抽出,聲音很是冷漠的說:“還請聖君自重。”
說完她便轉身要走,下一秒就被處墨一把拽住並從身後抱住了她。
“阿姒怎麼突然對我這般冷漠了?”
朝鶴衣現整張臉簡直是黑到了極點。
突然?
這女人到底幹了什麼?
樓皖姒面對他這一舉動心裡也是一驚,隨後寒著一張臉用力掙開他的手並往一邊退了幾步說:“聖君請自重!”
處墨聽她又是這麼一說隨即笑出了聲,但在下一刻直接收回了笑容,冷冷道:“阿姒是在擔心什麼?還是這幽晝城中不止一個我?
樓皖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道:“我是怎樣一個人世人皆有目共睹,聖君何必再自欺欺人,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朝鶴衣:……
處墨頓時有些身形不穩的後退了一步,他說:“阿姒是在與我開玩笑的對嗎?”
樓皖姒緩緩抬眸看向他,眼神依舊冰冷疏離,並不想與此人多說話,她本就心情不佳。但在理智稍稍回籠後這會兒又只能忍,萬一惹怒了他待會兒指不定要做出什麼事來。
想到這裡她便將語氣稍稍放軟了一些。
“那便當是玩笑吧,還望聖君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如今皆身處幽晝,諸事多有不便,請多見諒。”
處墨一番探究的目光下終是又染了笑意,然後稍稍湊近樓皖姒,對著她的耳旁道了一句:“既然如此,待會兒魅首要不要去我碧落敘敘舊?”
“嗯?”
見樓皖姒遲遲未回應他的話處墨眸色微沉,有些不滿,於是對著她的側面啄了一口想以此看看她的反應,結果這剛要碰著臉時他眼中便出現了一個人。
處墨雙眼微眯,下一秒,只見那人一甩袖直接就朝他這裡揮來一道熾火,並且殺傷力極強,一副想要了他的命似的。
處墨則挑了一下眉,眼裡帶了幾許的挑釁之意,一抬手墨綠的光煙迅速凝聚,轉眼間化作一座光盾去抵擋遇曦的那一擊。
樓皖姒聞這一動靜,一回頭時人麻了,看著突然出現的遇曦心裡一陣雜亂,正欲與處墨拉開一些距離,結果腰間直接被他一把攬住,眼裡的挑釁之意也欲明顯。
遇曦瞬間暴怒,對著處墨就是吼道:“處墨,你找死!”
處墨冷笑一聲:“美人在旁,我為何要尋死?”
樓皖姒愣愣的看著一臉怒意的遇曦一時忘做反應,遇曦則寒著一張臉,下一秒直接要過來搶人,而處墨哪裡會讓他得手,手中碧落扇經一揮,扇出一片墨綠的光煙,於兩者之間形成了一片竹林,又層層將人隔絕起來,彷彿間隔千里,但隨後墨林便被一片熾火燃燒殆盡。
二人就這麼給槓上了,在幽晝城中打的不可開交。
朝燼海岸上,晝靑巟看著不遠處一片天風雲聚變,在風捲雲湧間形成的一座巨大的漩渦之中無數邪靈正伸出利爪從裡爬出。漩渦之下不斷有電流擊打地面,其中還有一陣刀光劍影。
是有人在城中打鬥。
晝靑巟的臉也是一黑,那倆傢伙打架也不看場合的嗎?
這般想他便很是不悅的消失在了現場。
他得去阻止一下,不然他的幽晝城指不定會被他倆毀成什麼鬼樣子。
幽晝城中,見兩人打的這般激烈,樓皖姒為了避開這個修羅場也是趁他們一個不注意跑了。
這一跑直接出了暗區,總之她現在可不敢再待那裡,萬一又碰到誰了屆時也不知如何應付。
早晚有一天她真的會死在他們手上。
就剛剛的暗度聖君,應該是在三萬年前兩人初次見到,當時樓皖姒為了集齊萬首中修為達到無上境界者的真愛之淚,那期間與其相互拉扯了一番,並答應以後會嫁與他。
直到她獲取了處墨的真愛之淚後開始尋找各種說辭推脫。
後來她為了躲避那些桃花債直接一咬牙便往光區跑,再就遭到光區的追殺,陰差陽錯下跑到了太禾。
她與那些桃花債並不完全有著肢體接觸,而真愛之淚本就不易拾取,很多時候還是需要犧牲一些代價才能從中獲取真心。
而她答應要嫁與的不止處墨和遇曦,還有很多人。
那次誤入太禾,見到太棲曰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的生命到此結束,結果她竟能在那人手中活下來了。
漸漸的,她開始膽大妄為的想打太棲曰的主意,她想要獲取他的真愛之淚。若真就拿到了,他又那麼厲害,也省得她要費很多功夫在那些人身邊周旋來回。
諸天境許能破解這海皇鐲咒印,可能入無上境象者幾乎斷情絕愛,極難動心,以往她所執行任務目標成功來之不易。
只是,獨屬於太棲曰的那一滴真愛之淚她最終還是沒有拿到。
亦或者,她是自主選擇放棄了他的那一滴淚。
樓皖姒神色暗淡的嘆了一口氣,後取出那塊淡金的碎片看了片刻,自言自語道:“要是當初能一起死在太禾就好了……”
“這樣,至少在死後的世界裡諸神與你依舊相聚於太禾,而我,也不必再為修復海皇鐲一事操碎了心。”
朝鶴衣原本已經打算不再搭理樓皖姒了,甚至開始想方設法離開這裡,或是直接遠離她。結果突然聽到她這句話後頓時有些訝異。
修復海皇鐲?
他止住即將離開的步伐回過頭,冰冷的注視下又帶著疑惑朝她再次走來。
這海皇鐲對她很重要嗎?為何一定要修復?那跟到處勾搭男人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他好想現身親口詢問這其中的原因,問問她到底招惹了多少桃花債。
真是……
朝鶴衣雙眉緊蹙,視線不由自主轉向了她目前所專注的那塊碎片。
她還想與那人一同死在太禾?
接著又聽她繼續難過的說道:“新的煉獄已經形成,如果我的存在只能以這種方式延續……”
似有顧慮,樓皖姒最終止住了話語。
她是極幽的聖女,她……不能死,修復海皇鐲是歷代聖女的使命。
需要集齊這世間一千八百八十一顆真愛之淚,並且對方的修為要在無上階層,這樣以他們的真愛之淚海皇鐲中的水晶才能被點亮。
如今海皇鐲上的瑩藍色水晶已經被觸發了一千八百五十五顆,僅剩的二十六顆始終黯淡無光,等待被觸發的那一天。
歷代聖女皆是下場無比悲慘,一直周旋於多位無上階層身邊只為拾下一滴真愛之淚,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在失去海皇鐲任務期間的庇護後終會死在一場情感糾紛之中。
她作為第十九代聖女,也將作為最後一任,於收集這最後的九十九顆真愛之淚而隕滅。
未集完之前她作為聖女絕對不能死,並且也不能對任何一個為自己流下真愛之淚的人動情,否則她將會受到海皇鐲的反噬。
海皇鐲關係到整個極幽萬海的生死存亡,歷代皆由它來守護,但需付出一些代價,每個被它選中的人將作為聖女,為它去往世間尋回真愛之淚。
每一任聖女皆要替它尋回九十八顆,最終又以獻祭的形式結束生命,成為點亮第九十九顆水晶一道重要的光源。
所以前面去往魔窟的那期間,她放棄了太棲曰的那滴眼淚。
“你身後是整個神族,我又何嘗不被束縛。”
“如今你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二十六,屆時我帶你回太禾,望眾神接納。”
樓皖姒將那塊碎片稍稍握緊,輕聲道了一句:“我也心悅你,太棲曰……”
此時她手中的碎片隱隱染了光華,溫暖了她的手心。
朝鶴衣整個人直接愣在了那裡,終是沉默的垂下雙眸。
後來,他又陪她一起走了數十萬年的歲月。
八萬年前,為抵禦魔族的持續入侵,天族元首授予了一些人使命在穿梭十九層境陣去往那神文中記載的遙遠神秘的玄雪禾尋找神蹟。為蒼生,以拾神禁之力抵禦極淵為主要。
雖希望渺茫,但只要存有一丁點的可能都是機會。玄雪禾位於極北之地,以玄寒刺骨,自數十萬年前為無邊沙漠,古老的神族領域便坐落於此,創世紀以來,一直作為三域之首<古老族群:太禾.天神、極淵.魔神、西極.大天使>。
數十萬年前,一場神秘的雪海席捲整個太禾域,以毀滅之勢破境而入,自此神族覆滅,無一倖存。
太禾位於熾日之上,氣溫本是灼熱異常,神秘的雪海破鏡以來一直處在覆雪蒼茫之中,神族滅跡的近千年以後,太禾域因此成了眾雪域中最寒冷的地區,玄雪禾由此得名,至今鮮少有人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