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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魅首

眾魔皆是一愣,心想天族肉質鮮美,食之能讓其回味無窮,這神族一直以來都未曾食過,也從未心裡敢想,如今能有如此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

神族生來就集齊著天地間至高至純的血統,那也定是比那天族要美味許多!

如此想來,眾魔開始躁動起來,一副急不可耐的想馬上享用這難得的盛宴,況且將被享用的還是神族的元首,這是何等的榮幸!

食心!

混跡人海中的樓皖姒腦子瞬間就炸了,這不是要將太棲曰徹底逼上絕路嗎?神縱然有永恆的生命,不死之身,可一旦沒有了那顆心就會徹底死去。

大祭司見眾魔有些按耐不住了於是便向座上的晝靑巟看去,只見他做了個手勢,大祭司領會了之後手中也開始蓄力化出一把通體墨綠的長劍,劍身不斷流動著駭人的煞氣。

在萬魔飢渴難耐的注視下大祭司一步一步走向了太棲曰,彼時他眸光冰寒,而太棲曰雖是甦醒的狀態,面上卻顯得太過平靜,也不做任何掙扎。

樓皖姒緊咬著下唇,雙手也在暗中緊握成拳,彷彿在做掙扎一般。

此前現場又迎來一人,那便是前來尋找樓皖姒的燼離聖尊遇曦,此人一來亡靈海下的眾惡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誰都知道,遇曦是從古至今唯一一個征服了整座亡靈海域之人,他曾去往盡頭,踩在一條滿是以往無數前來挑戰者臨死前留在道上最後一個充斥著絕望、恐懼以及不甘的血印。

亡靈海域的盡頭是一座堆滿殘骸的島嶼,那裡矗立著一處高山,上面皆是無數攀爬其中最後悲慘死去的挑戰者。

臨死前,他們幾乎面向著高山之巔,伸手不僅是他們最後的掙扎,更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絕望與不甘。

他們嚮往頂端被封印了上萬年的王座,渴望成為最終破解封印的那個人,屆時將坐上王座,萬魔臣服,享無上榮耀。

王座前還插了兩把魔劍,一黑一藍,一邪一寒,並將海域推往兩個極端。一邊黑氣衍生,一邊寒氣逼人。

持劍者封印自破,只可惜,當年的遇曦在獨闖朝燼海並最終登頂時對於這兩把亙古遺留下來的兵器並不感興趣。

他那一次前來僅是為了摘下一朵盛開在這座高山上的墨蓮。

……

遇曦待落了座便往下處的人海進行一番掃視,最終鎖定一人。

此時晝靑巟正朝遇曦這裡瞥了一眼,而後繼續將目光放到太棲曰的身上。

就在眾魔滿含期待的等待大祭司取下太棲曰的心臟之時,上空墨華一陣湧動,自其中傳來一道天籟琴音,尋聲望去,只見上空不知何時漫過了一片海,其中一塊礁石之上此時正坐著一鮫人。

她擁有一頭絕美迷人的長卷發,現隨風而動,掀起萬千的風情,一身淡藍的服飾華麗而又精緻,配以她那水晶一般雪白迷人的面板,彷彿被渡了一層光彩,美而震撼著在場眾人的眼球。

漂亮到了極致的外表,連同她的眼眸也十分美麗。淡漠,綺麗之中宛如深海里透著一種淡淡的哀傷,似在訴說一段古老又悽美的愛情,又似在訴說一段最深情動人的誓言。

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

太棲曰看著正朝弒魔臺上走來的樓皖姒,步步驚華,玉足觸及地面之時也隨之漾開了一陣漣漪。

晝靑巟見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一直盯著女子,嘴角微微上揚,說:“沒想到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竟會迎來魅首親臨極淵,傳聞所有見過你真容的人都會死去,如今倒是見識了,果真美的致命。”

一邊的遇曦看向她時則顯得有些擔憂了,怕她待會兒可能會出事情,又氣竟為了一個神族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前來。

難不成他們之間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樓皖姒則抬起雙眸與那座上的晝靑巟一陣對視,並沒有說話,晝靑巟也在迎上她目光的那一刻漸漸迷失了其中。

至少是在那一刻,而後他面上又繼續染了一絲笑意,卻是意味深長,讓人捉摸不透。

晝靑巟說:“難得魅首親臨極淵,剛好又趕上了這個關鍵時刻,魅首可知正處你面前之人是何身份?”

樓皖姒一臉冷淡的回應:“自然。”

晝靑巟微微一笑:“魅首的這個答案倒是讓吾頗感意外,既如此,眾魔皆要心裡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一個神族元首的隕滅,眾神的時代才算是徹底結束,如今魅首第一次前來極淵也算是我們的貴客,不如,此次的弒神儀式便交由魅首來做開場,你們覺得如何?”

眾魔一聽紛紛舉手贊同。

後在晝靑巟一個眼神示意下那位大祭司直接就捧著那把墨綠色的劍呈到樓皖姒面前。

此時晝靑巟又道:“由於魅首的突然到訪從而打斷了剛剛正在進行的開場儀式,此前將對神族元首進行剖心一事就交由魅首,以你一人代表整個極幽,也將享有反神者的一份功勞。”

樓皖姒看著面前那把不斷滋生煞氣的寒劍,始終沒有伸手去接。

晝靑巟見她這般猶豫,面上依舊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然後繼續說:“只要魅首一點頭答應,往後我們雙方便是一家人了。”

樓皖姒緩緩將目光又轉向了晝靑巟,眉頭緊蹙,眸光冰冷。

她被威脅了。

倘若她真的拒絕了晝靑巟的這一要求,也將意味著她們極幽只想獨立,並不想與極淵有一點的瓜葛。

現今神國覆滅,這天下局面也將發生大改變,新一輪的霸權正在悄然進行。

晝靑巟野心勃勃,早就有了一統暗區的想法,以往僅有他們極幽還未被過問,剛才晝靑巟的那番話意圖非常明顯。

這次輪到他們極幽了。

要麼雙手乖乖奉上,要麼明日他親自去取。

樓皖姒一臉凝重的看著面前的那把寒劍,終是接過了它。

當持劍走向太棲曰的時候,樓皖姒心裡是極複雜的,而太棲曰就這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連睜眼時都顯得很費勁。

朝鶴衣就站在太棲曰所在的位置,這裡他能清楚看到此前正朝這裡走來的樓皖姒面上所表露出來的情緒,明明前面那麼難過,現在卻如此平靜。

甚至還有一絲的冷漠……

這樣的表情他也曾見過幾次,在太禾之時神殿裡僅她一人的時候才會有。

朝鶴衣不由將視線轉到她戴在手腕處的海皇鐲上。

太棲曰一直在努力的睜開眼睛,儘管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卻依舊安靜的看過來,面上不悲不喜,是對死亡的不畏懼,也是最後一次將樓皖姒刻入他的心裡。

樓皖姒終是止於他面前,看了他片刻,說:“我並不想你死的。”

太棲曰現在的身體是極虛弱的,連同聲音也很難發出,他僅能做的便是極力的睜開眼,再看她這最後一眼。

隨即樓皖姒又緩緩蹲下了身,一聲嘆息過後她似在自言自語,輕輕道了一句。

“對不起。”

話畢,她開始將寒劍對準太棲曰的心口處,當真正要刺入他體內的時候樓皖姒那雙握劍的手竟忍不住的發顫。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裡,期待著樓皖姒趕緊將這位神族元首的心取出。

遇曦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樓皖姒的身上,他對太棲曰的心臟並不感興趣,想親眼目睹她殺死太棲曰的那一刻。以此斷了她可能存在的所有念想。

這時候晝靑巟又說話了。

“魅首為何遲遲不動手?”

樓皖姒猛地一回神,垂下雙眸時先是快速整理了一下有些複雜的心緒,而後繼續著將要做的動作。

只是迎上他始終對她的注視,樓皖姒整個人似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氣,那握住劍柄的雙手也因一種無力感又似即將從中脫落。

她的內心逐漸走向崩潰的邊緣,卻一直極力止住即將決堤的眼淚。可她不能,只能極力穩住心緒,此刻她的視線已經模糊,最後迎上他的目光之時,他看起來是那樣的脆弱,彷彿稍一用力都能輕易將他捏碎。

他眼裡似乎染了一絲蒼白的笑意。

樓皖姒又輕聲道了一句:“對不起。”

太棲曰此刻嘴唇微動,並道了一句無聲的話語。樓皖姒就這樣表情愣怔的在他溫柔的目光中再一次停止動作。

周圍開始傳來無數催促、質疑的話語,樓皖姒表情麻木的一直持握劍姿勢,外界所有的聲音就像一場洪水猛獸一般不斷衝擊著她的內心,終是刺下了那一劍。

這一次,太棲曰也開始將眼睛閉上了,默默感受著心口位置被劍刺入的痛,再一點一點的深入。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當樓皖姒將太棲曰的心取出來的那一刻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那顆心,再到被大祭司取走後於現場進行分羹。

直至她手裡飄來一縷淡金色的神華,逐漸凝成了一小塊碎片。

樓皖姒怔怔的盯著手裡的碎片,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往人海中走去,沉默無聲的離開了這裡。

她不敢去看太棲曰此前的模樣,更不敢看接下來他又將面臨的事。

她的內心已然崩塌,艱難嚥下口中湧來的一股腥甜,在眾魔的目視下極力維持面上那一份漠然。

遇曦見她離開便也想一同抽身卻被晝靑巟突然的一句話止住了。

他問:“可是心悅那魅首?”

遇曦愣了一下,隨即面色開始冷淡的看向晝靑巟說:“魅首生的好看,誰人不喜?”

晝靑巟不由輕笑一聲。

“此人可不好拿捏,數萬年以來追求她的人不計其數,你若真喜歡,那得時刻看好才行。”

彼時另一旁正端起酒杯欲飲一口的暗度聖君處墨稍稍頓了一下,接著繼續手中的動作,只是那雙眼眸卻透著一種意味不明的冷意。

連同座上的其餘幾人也都各懷心事。

幽晝城中的街道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僅有樓皖姒緊緊捏著手裡的那塊碎片魂不守舍的走。

朝鶴衣則默默的陪同在旁,持著仙河傘的那隻手也同樣收緊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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