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覆滅,後自極淵霸權以來,眾生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魔族嗜血,常以異族血液為食,對於他們來說,生於天域的族群身上流淌的純淨血液最是甘美,一般作為極淵大族狩獵的物件。
天域一族現以仙族為首,極淵又是當今世上僅存最古老最強大的兩族之一,位居首位,加之西極也入了臨淵,兩大魁首的結合,反抗,無疑是天方夜譚。
數萬年來,眾天一族一直承受著極淵的施壓以及肆意虐殺,為封魔,不得不踏上尋找神蹟之路,望諸神能助天族破魔,早日掙脫這束縛萬年的枷鎖。
三萬年前神蹟出現。玄雪禾最終迎來了熾日再次照耀,萬雪散盡,匯成一條通往北天歸墟之境的光河。
千萬裡曇花齊放,長河兩岸終年極寒凌虐,似寒冬,卻不見霜雪,僅有花與長河呈現寒色,在一望無際的荒土之中格外醒目。
光河溫度極冷,堪比極北的歸墟之中萬年永寂的寒冰,也許這本就是它遺留下來的緣故,因此光河領域也就成了太禾遺址中的一道禁區。
千年以後,光河兩岸上極寒經受熾日三萬年的滋養開始演化成了靈氣。
神蹟現世以後的三萬年,光河領域一派仙光浩淼,山海浮現,似真非真,遠遠望去好似一幅古畫卷,而這樣萬山雪色的影像僅在月夜來臨之時才會出現。
萬冰矗立於兩岸邊,山下梨華似海,在無邊月華的映照下盛放開來,一陣極寒拂來,至此這空氣中暗香浮動。
——神蹟?太禾遺址。
歷經了一番滄海桑田的演變之後,目光所及皆已是荒蕪,寸草不生。
萬里荒土,遠遠還能看到正矗立於其中幾根殘缺的石柱。
所有途經這裡的人們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從遺蹟中散發出來的孤寂與淒涼,彷彿在訴說當年神國覆滅時的慘狀和絕望,讓人莫名的壓抑與痛心。
近日這處遺蹟卻有異動,自此上界立即派人前來查探情況,異動產生,眾界皆有察覺。
寂夜下,遺址中一道華美熾麗的金色光柱直擊天際,那晚星海浩瀚無垠,於夜空中瞬時斗轉星移,匯聚成了一座古老神秘的時之法陣,持續片刻後又擴散開來,星辰復位,一切好似一場夢。
至間,寂夜裡未睡的或被閃耀的神華刺目醒來的人們皆往屋外趕去,後被天象的畫面震撼不止。
天神生於光明,神華現世,預示著天神將醒。
神國自創世以來,從最初成立到最終覆滅總共存在了千萬年的時光。神國曆經了三代帝王統治,而太禾則是迎來了神國最為頂盛的時期,在那個滿是危機四伏、弱肉強食的黑暗時代難得迎來了一次太平盛世,最終隨著萬丈雪海一同淹沒於歷史的長河之中。
此後,極淵開始派出眾邪前往至間進行一番大費周章的搜查。
轉瞬三千年。
天之境,南邊森林。
彼時,南邊已被魔群包圍,森林裡到處是他們的身影。
他們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此前正在林中進行大量搜捕。
“可有發現神裔?”
為首一黑衣人見分批搜查的一方領頭折返回來於是開口問道。
那位領頭搖了一下頭,說:“東邊都全找遍了,沒有他們的身影。”
黑衣人聽聞不由眉頭緊蹙,只道:“那便等其他人的訊息吧。”
森林外部,於暗夜下漂浮的一片雲里正悄然綻放著一朵墨蓮,隨著其中滋生的魔氣逐漸染黑了這片雲,後經一瞬光影閃現,自此雲上多了一人。
那人一襲玄衣,袍上繪有墨花暗圖,服飾精美,華貴不凡。
長髮絕美,宛若海藻一般。左側髮間綴有一朵銀製花飾,與其說是頭飾更似一頂面飾,幾乎將她左側面龐遮掩了一半,彷彿面上貼花,好不美豔。
銀飾貼面,在她雪白無瑕的膚色下更增幾分冰冷。在她的額間幾乎被一道蓮印覆蓋,由裡向外,由銀漸染藍色,後為墨色。
三十五萬年,樓皖姒也由當初極幽海的鮫人魅首成為了如今暗區六君之一。
她能坐上這個位置幾乎全靠遇曦的一手扶持。
正是當初她無意間說的一句話也就有了今天。
前面一直被遇曦逼婚太緊,無奈她便只能以自己修為太低這個藉口做了推辭。
她能不推辭嗎?第一,她若真嫁與遇曦這剩餘的二十六顆真愛之淚她又該以什麼方式去獲取,是頂著一個有夫之婦的身份去騙取他人的真愛之淚嗎?第二,極淵九君中除卻兩君,其餘的七君與她都有過交集,而曾答應會嫁與的就有四君,這要真與遇曦大婚,那他倆當天都別想活了,婚禮直接變成葬禮。第三,她心裡已經有人,所以她跟遇曦不可能。第四,她將是最後的任務,成為點亮海皇鐲中第九十九顆也就是最後一顆水晶的關鍵。
如今僅剩這最後五顆真愛之淚。
可惜至間已經尋不到下一個無上階層之人。
有是有,並且還是兩個,一個極淵正君,即魔帝晝靑巟,另外一個則是五千年前剛入尊位的十一燼綺骨夢魘橞儘。
一個貌似早已看穿她的一切,不會輕易上套,一個幾乎沒怎麼見到,出現時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沉姿態。
一個野心勃勃且薄情寡義,一個陰鬱危險且沉默寡言。
兩個極品,實在讓她無從下手。
樓皖姒神色冷漠的看向不遠處那座浮空的島嶼,此時島上魔氣橫生,想來有不少魔族處在其中。
樓皖姒看了片刻也就消失在了原地。
朝鶴衣則緊隨其後,他大概能猜到她接下來想要乾的事。
森嶼北部,彼時這裡正在上演著一場追殺的畫面。
而遭遇追殺的物件則是幾名少年人,此前他們正面臨數個魔靈圍攻。
這五名少年中就有四名正將一名金髮少年護在其中。
他們皆手持兵器時刻防備魔族的下一輪進攻。
魔族一直以來的任務便是誅殺神裔,以絕後患,這發現了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殺了便是。
被重重包圍中的五名少年僅有一名神裔,其餘四名都是仙族。
金髮少年名曰虞春山,現年六千餘歲。
當朝鶴衣第一次見到這位少年時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後面也就不再多想,繼續將注意力轉到一旁樓皖姒身上。
雙方打鬥激烈,浴血奮戰間虞春山總感覺自己身上正停留著一道視線,隨著四面八方湧來的魔物越來越多,同行的少年也一個一個淪為了盤中餐,直至僅剩他一人。
當時的虞春山已經做好了被撕咬的準備,可就在魔潮撲向他的那一刻自他身後突然穿來數道墨華,唯獨避開他去刺穿一眾魔物。
聞這一動靜他猛地轉過身,身後皆是眾魔倒下時發出的一片痛苦的哀嚎,而他面朝的地方放眼望去已成一片花海,此時正有一人踏蓮而來,林中也因她的到來到處飄蕩著片片蓮瓣。
花海間不斷滋生黑氣,連同空中飄蕩的花瓣皆是黑氣流動,宛若無數的幽靈。
虞春山對此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她很危險,在她出現的時候周邊所散發出來的威壓極重,讓人有種即將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對方氣場強大,如暗夜的君王一般,遊走的氣息所到之處皆散發著比死亡更為可怕的深淵寒意,能侵蝕人的靈魂。
讓人心生畏懼。
所有未倒下的魔靈都停下腳步不敢靠近,她每走一步它們就會後退一步。
蓮海已經漫過他的腳下,而那名強大而又危險的神秘女子則是來到了他面前。
她身披一襲披風,在披帽的遮掩下讓人看不到面貌,可見她暴露在空氣中精緻冷豔的下巴和透著幾許病態的嘴唇,她的膚色很白,像許久未接觸過陽光的病態冷白。
正當虞春山還處在愣怔的狀態之時神秘女子突然開口說道:“做本座的對手,此後除卻本座再敢無人欺你。”
“這是本座的承諾。”說罷樓皖姒便越過他一步,也就那一步眾魔徹底嚇得紛紛當場逃離。
此人壓迫感太強,當時的他也是一臉畏懼的冒了些許細汗,在樓皖姒說完那句話以後他依舊呈剛剛轉身面朝的那個方向呆站著,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身後已經沒有了動靜這才緩緩轉身,結果周圍就僅剩他一人而已。
島嶼為中的位置,隨一陣墨華湧動樓皖姒便出現在了其中。
眾魔見狀紛紛行禮:“吾等見過持魅大人。”
樓皖姒微微頷首,以示免禮。
隨即那為首的黑衣人則一臉恭敬的問道:“大人此次前來可是也感知到了這座島上有神裔的氣息?”
樓皖姒淡淡道:“確實如此。”
黑衣人接著就說:“屬下已經分批派人去尋,相信不久便能將那神裔帶來,還請大人稍等片刻。”
樓皖姒冷笑一聲,引得在場眾魔有些不解,待她一個轉身時前方正有一批魔族正氣喘吁吁的往這裡趕來,而那批魔族則是剛剛被她故意放跑的。
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他們領頭這裡結果就看到了樓皖姒,一時之間他們皆神色複雜,原本一副慌忙逃竄的模樣此時則是沉默的走來。
其他魔族不明所以,在後來的離開途中那黑衣人實在疑惑便偷偷問了一下其中一名魔族。
“你們怎麼回事?見了持魅大人也不行禮,不要命了?”
那人一臉難為情,猶豫了半天才悄悄說明了原因:“頭兒有所不知,剛剛我們在北部追捕那名神裔,原本是要將其誅殺,結果……”
那名魔族有所顧慮的朝樓皖姒的背影看了一眼,繼續道:“結果在這關鍵時刻重蓮聖尊出現了。”
黑衣人聽聞,眉頭緊蹙。
“所以那名神裔呢?”
那名魔族一臉苦惱道:“被持魅大人給放了。”
黑衣人震驚:“放了?你是在開玩笑嗎?”
那名魔族說:“屬下不敢,剛剛一同過來的那些人都可以作證。”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