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面對旁人時候瀟灑,口口聲聲說不過就是婚姻,大不了就離,如今只要稍微預想一下葉瑾因為嫌棄她身上疤痕,就要和她離婚的模樣,顧南枝竟然也有些無法接受。
她聲音略微帶上一絲哽咽,“你要是受不了,就和我離婚,我不強留著你,大家好聚好散——”
顧南枝話還沒說完,忽然肩膀被一隻手拽住,用力扳回,和葉瑾面對面。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讓我碰你?”
不知道這是不是顧南枝的錯覺,她覺得葉瑾的聲音都有一絲顫抖。
無法確定葉瑾此時是懷著什麼心情說這種話的,顧南枝點頭,“對,你要是介意……”
“我能摸摸嗎?”
葉瑾忽然開口,打斷顧南枝的話。
“……可以。”
顧南枝扭過頭,自我催眠一般不去看葉瑾。
眼睛無法視物,感官變得更加靈敏,她能感受到葉瑾的手指緩緩解開她的扣子,有些粗糙的指尖停留在手術疤痕上。
手指虛虛地撫摸過傷疤,顧南枝覺得手術的疤痕都跟著隱隱發燙。
“摸夠了嗎?”
“嗯。”
葉瑾的動作太細緻,細緻到彷彿用手指丈量顧南枝心口疤痕的長度,過程漫長到有些煎熬。
冷空氣順著被子縫隙鑽進來,激得顧南枝面板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忽地,頭頂傳來一聲低笑聲,顧南枝整個人都十分警惕,“你笑什麼。”
她都想好了,如果葉瑾是嘲笑她的疤痕,她就抓花葉瑾那張臉。
“我在笑,原來你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拒絕我。”
“怎麼了?不行嗎?”
“當然不行,”葉瑾語氣有些霸道,“你是我媳婦,怎麼會覺得我會嫌棄你,心口的疤痕是你戰勝病魔的勳章,能永永遠遠和我在一起的榮耀。”
葉瑾微微低頭,吻在顧南枝心口的疤痕上。
“肚子上的痕跡是小栗子來過的證明,你辛辛苦苦生下小栗子,給我一個家,我很感激你。”
唇向下,吻顧南枝剖腹產的疤痕上。
顧南枝眼眶有些泛紅,“葉瑾,你怎麼這麼會。”
“因為是你。”
葉瑾向來是不會說什麼情話的大老粗,說過最動人的情話就是隨隨便便扔給顧南枝一枚車鑰匙。
感受著葉瑾下一步的動作,顧南枝還是拉著衣服下襬。
“醜。”
“不會。”
葉瑾一點點解開顧南枝的心結,用實力證明了,無論顧南枝是現在漂亮的,還是未來蒼老的,受傷時候‘醜陋’的,他都喜歡。
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她是顧南枝。
葉瑾異常興奮,折騰到窗外天色矇矇亮,顧南枝實在受不住了,他才停下。
吻在顧南枝汗津津的額頭上,葉瑾聲音溫柔地能掐出來水。
“睡吧。”
顧南枝幾乎是昏睡過去,剛閉上眼睛,聽見旁邊小栗子吭嘰吭嘰的聲音。
小栗子算是天使寶寶,從出生開始就乖的很,除了餓了,尿了,平日裡都是安安靜靜。
顧南枝意識昏沉,還是伸出手推了一把葉瑾,“小栗子……”
和困得快要昏過去的顧南枝不同,開了一整天車的葉瑾卻異常精神,幾乎立刻坐起身。
他赤裸胸膛,摸了摸小栗子身下的被子,確定沒尿,才抹黑衝了一瓶奶粉。
顧南枝最後看見的畫面是葉瑾抱著小栗子停在她面前,忽然俯身輕輕地吻在她額頭上。
實在抵抗不住睡意,顧南枝眼皮一沉就睡過去,就連小栗子吭嘰的哭聲都聽得不太真切。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色大亮。
村長一家子已經回家了,南方的兩個商人在村子裡隨便轉轉。
門外時不時跑過幾個小孩,還能隱隱聽見有人拜年的聲音。
整個西山村的人都起來了,唯獨顧南枝還睡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套上大毛衣,穿上牛仔褲,腳上蹬著的是一雙黑色高筒牛皮靴子。
這一身襯的顧南枝漂亮時髦。
就連小栗子都穿了一身紅彤彤的小裙子,為數不多的頭髮被葉瑾紮了個小揪揪,發繩都是紅色的,顯得喜慶。
見顧南枝好不容易醒過來,玩自己腳的小栗子用力轉頭,對著顧南枝伸出手。
“哦哦哦!!!”
顧南枝親了親小栗子的手,“這麼高興啊,小栗子,新年快樂啊。”
門口隱隱傳來騷亂的動靜,還有大青熟悉的低吼聲。
門簾子被掀開,葉瑾端著菜盤子走進來,“吃飯了。”
他隨便套著一件深藍色襯衫,勾勒出肌肉的弧度。
菜是昨天晚上的剩菜,過年奢侈一晚上,剩菜從大年三十吃到正月十五,這幾乎是每個北方家庭的實況。
“外面怎麼了?怎麼這麼吵?”
葉瑾大刀闊斧地坐在炕上,給小栗子餵奶。
“葉家的人找來了。”
“葉家人?”
“趙翠蘭,葉嬌嬌,葉耀祖……”他頓了頓,瞥了顧南枝一眼,“還有陸澤。”
經歷過昨天晚上一番推心置腹,葉瑾提起陸澤的時候,終於沒那麼酸言酸語,只是顧南枝還能瞧出他不痛快。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那麼小心眼,她坐在桌子旁邊,生怕說了什麼惹得葉瑾又不高興。
“要不,裝作沒聽見?”
葉家人一向難纏,就像是螞蟥一樣,恨不得吸乾葉瑾身體中的每一滴血。
之前葉瑾還是小混混的時候尚且這樣,若他們知道葉瑾現在的本事和身份,恐怕要想得更多。
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膈應人。
葉家人是不會對葉瑾造成什麼影響,但總在面前蹦躂,擾得人心情不好。
“不是說放下了嗎?不見面是怕舊情復燃?”
得,又犯病了。
顧南枝踹了葉瑾一腳,“去開門,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對陸澤根本沒有其他意思。”
葉瑾懶散站起身,將小栗子放在偏房裡的嬰兒車上,這才開啟了大門。
葉耀祖還一臉不耐煩的要砸門,沒預料到裡面忽然有人拉開門,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中。
煩躁的表情變換了好幾次,才擠出一個有些生硬的笑。
“大哥,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大過年的,就應該一家人一起過,就你和大嫂兩個人,多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