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祖見了葉瑾，就像耗子見到貓，整個人畏畏縮縮，沒在趙翠蘭面前的嘚瑟。
一段時間不見，葉瑾個頭似乎又拔高了不少，站在那和一堵牆一樣，居高臨下地看著所有人。
他視線掃過一張張貪婪的臉，最後定格在最後的陸澤身上。
他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沒人搭理他，便自己在那自言自語，不知道唸叨著什麼。
沒了一年前知青的傲氣，鬍子拉碴，乍一看和村裡的莊稼漢沒什麼區別，甚至更顯狼狽。
葉瑾打量了陸澤一眼，又審視今天自己的模樣，確定陸澤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這才滿意讓開。
趙翠蘭和葉嬌嬌還想再勸葉瑾幾句，沒想到葉瑾這麼痛快的讓他們進門。
兩人相互交流一個眼神，篤定葉瑾還是之前那個心軟，好拿捏的葉瑾。
趙翠蘭露出個笑，“兒子啊，你這段時間去哪發財了，怎麼不告訴媽一聲，你都不知道媽多擔心。”
“你一月能賺多少錢啊？都能買得起小汽車了，肯定發展得不錯吧。”
“你可不能自己發財，不管弟弟妹妹啊，他們才是你的家人。”
葉嬌嬌一開始還能維持住好妹妹的形象，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也跟著趙翠蘭探頭向小院裡看去。
當瞧見那輛漆黑的小轎車時候，眼中的貪婪藏都藏不住。
“大哥，天這麼冷，能讓我們進屋坐一坐嗎？待一會我們就走。”
葉耀祖搓搓手，有些興奮。
堵在門口的人沒有回答，他抬起頭，對上葉瑾那雙漆黑的眸子時候，又生出膽怯的心思，不敢上前。
氣氛太壓抑了，葉耀祖心中有些害怕，拉了拉趙翠蘭的袖子，想要離開了。
“好啊。”
葉瑾忽然出聲，眾人一愣，隨後臉上又是一喜。
“哥，你這樣就對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咋能胳膊肘往外拐，給別人錢呢，別人指不定怎麼算計你呢。”
三個人擠進去，葉嬌嬌發覺陸澤沒跟上，不耐煩回頭，拽著他衣領把人拉進院子。
“老孃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就看上你這個廢物，還不如讓給顧……”
她聲音頓住，瞥了一眼坐在屋中的顧南枝。
顧南枝就像沒看見幾個人來一樣，坐在桌子前面慢悠悠地吃飯。
肘子，紅燒魚，排骨，肉香味兒直往人鼻子裡面鑽。
好久沒吃過肉的葉耀祖嚥了咽口水，“大嫂，你沒看見我和媽過來嗎？怎麼也不知道起來打個招呼。”
轉頭又對葉瑾說教，“大哥，不是我說，媳婦就不能慣著，慣著慣著就爬到你頭頂上了，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你沒看見隔壁……”
“閉嘴，”葉瑾聲音有些冷，“再說我媳婦不好，就滾出去。”
葉耀祖這才訕訕閉嘴。
顧南枝慢悠悠放下筷子，在葉家人能吃人的目光中，將一個大肘子扔給大青。
“嘬嘬嘬，好狗，當狗就要有當狗的樣子，搖尾巴才能吃到肉對不對？”
大青許久沒看見顧南枝和葉瑾了，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肉被‘糟踐’了，趙翠蘭心疼的彷彿大青吃的不是肘子，而是她的肉。
“你們小年輕就是不會過日子，花錢大手大腳，以後你們賺了錢就放在我這，我替你們管著，你們要用錢，就找我來拿。”
這話說得有意思，顧南枝也真的沒忍住笑出聲。
葉嬌嬌有些不高興，“你笑什麼？”
顧南枝抬眼看過去，陸澤視線在掃到顧南枝的時候瞬間頓住。
和記憶中的顧南枝不一樣，眉眼之間似乎都亮著光，熠熠生輝。
不似之前纏著他那般，也不像上輩子打胎感染，躺在山溝裡等死時候的蒼白。
一雙眼彷彿粘在顧南枝身上，始終無法移開半分。
可顧南枝壓根沒見眼神分給他半分，冷笑了一聲，“你是什麼身份，要管著我們的錢？”
趙翠蘭有些不樂意，“就憑我是葉瑾的親媽，就算分家了又怎麼樣？他能不管著自己親媽？那我就要去公安局告他去！”
顧南枝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模樣，她冷冷開口。
“我們已經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麼了？”
趙翠蘭有些不自在，顯然她也知道什麼。
“知道葉瑾根本不是你的兒子，你就是個拍花子，人販子，把葉瑾從她母親身邊偷走。”
顧南枝本來想給趙翠蘭扣一口大鍋，嚇唬一下她，免得她死皮賴臉地繼續纏著葉瑾。
可趙翠蘭聽了顧南枝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異常驚慌失措。
“你，你瞎說什麼！”
這種反應讓顧南枝多看了她一眼，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離譜的想法。
“你不是要去公安局嗎？我們現在就去！”
她上前就要拉趙翠蘭，趙翠蘭嚇得後退了兩步，拼命將自己的手從顧南枝手中掙脫出來，不管不顧地跑出門。
葉嬌嬌和葉耀祖還想從葉瑾這扣出點錢花一花，沒想到趙翠蘭就這麼跑了，他們心中著急。
“媽，你幹什麼去！”
兩人追出去，屋裡只剩下陸澤。
陸澤站在原地，直勾勾盯著顧南枝，眼神有些駭人。
“你有事？”
比陸澤目光更刺人的是葉瑾，他站在臥室門口，大半身體隱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周身縈繞著低沉的氣壓。
顧南枝恍惚之間還以為自己被女鬼盯上，趕忙趕在陸澤開口之前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走吧，別讓你媳婦等著急了。”
陸澤忽然上前，有些急切地張嘴，可能是受到不少打擊，說話都含含糊糊的。
“上輩子，我錯了，你，你應該和我在一起，把，把錢都給我，然後我做生意，考試，上大學，發大財，娶媳婦，好多好多情人，孩子，我是富豪！我是有錢人！市長見我都要預約，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錯了！都錯了！”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看得葉瑾蹙起眉頭。
陸澤還想上前，忽然被葉瑾扭住手腕，直接將人甩出院子。
他還想進來，大青猛地向前一竄，麻繩被拽得差點斷裂。
“汪汪汪！！！！”
猛然之間陸澤只看見一口尖牙向自己衝過來，他嚇得在地上打了個滾，褲子溼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