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根看著顧南枝吃得香，笑得臉上褶子都撐開了，有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兒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你們兩個還是大老爺們呢，什麼都比不上人家南枝，好好跟人家學一學。”
張根一共兩個兒子，老大叫張田，一個叫張地。
張地腦子不太好使，反應有些慢，人也憨憨的，平日就跟在張田的身邊，大哥說什麼，他聽什麼，就是力氣大，是種田的一把好手。
顧南枝笑呵呵，“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覺得兩個大哥蠻好的，就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不如臘月這段時間我僱傭兩個人，跟我一起帶著南方兩個大哥在北方轉轉，一個月我給開十五塊錢的工資。”
十五塊可是一筆鉅款，張嬸子搓搓手，“這麼多錢啊，他們兩個什麼都不會做，哪兒值這麼多的錢，你能帶著他們就不錯了。”
張田沉默寡言，聞言也是對顧南枝點點頭。
顧南枝可記得，這位張田也算是一個有本事的，硬是自己闖出一小片天地，最後因為不懂經營，最後破產了。
這麼好的人才可不能錯過，顧南枝拍拍胸脯，“就這麼說定了，大哥二哥你們正月就跟著我混。”
村長也有些不好意思，顧南枝和葉瑾也不容易，剛想要繼續開口，葉瑾給村長倒了一杯酒，“大過年的，不說這些，喝酒喝酒。”
葉瑾雖然平日不愛說話，可一說起來，瞬間能調動飯桌上的情緒，一晚上時間，直接撂翻了幾個人。
村長一家子和南方兩個商人睡在偏房裡，葉瑾摟著顧南枝躺在主屋的炕上。
溫熱的大手攬住顧南枝的腰肢，喝過酒的葉瑾體溫更高，和一塊燃燒著的碳似的，將顧南枝燙了一個哆嗦。
手不老實地摸著顧南枝的腰肢，被顧南枝一把拍開。
“做什麼呢，大半夜的，我都困了。”
顧南枝語氣絲毫沒有困頓的意思，幾分鐘之前還興奮地和他說年後的規劃，還要去各個學校演講，到時候校服的提成就不少錢。
到時候利用提成再尋摸新的商機，再開一個廠子，顧南枝覺得服裝產業利潤就很大。
說起錢就這麼興奮，他想要做一些親密的事時候就困了，葉瑾臉色陰沉下來，心中彷彿堵著一口氣。
“我怎麼不行？是因為今天看見陸澤了？所以我就不能碰你？”
什麼亂七八糟的，顧南枝還沒從上一個話題抽離出來，葉瑾已經將話頭引到陸澤的身上。
“和他有什麼關係？”
顧南枝拉著自己的衣襬向下拽了拽，這動作落在葉瑾的眼中，就成了掩飾和轉移話題。
如果說顧南枝對這段感情沒什麼安全感，葉瑾的不安就是顧南枝的雙倍。
他這個媳婦長得漂亮，會做生意，說話嘴也甜，走在外面一會兒不注意，就有人打她的注意。
而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根本配不上顧南枝。
強大的佔有慾作祟，一顆心酸酸澀澀，葉瑾翻身摁住顧南枝的手腕。
男人的力氣大得很，稍稍用力便控制得顧南枝無法動彈。
“葉瑾，你發什麼瘋！”
顧南枝壓低聲音，害怕吵著一旁睡著的小栗子。
她想要揚起手扇葉瑾一巴掌，喝過酒的葉瑾腦子明顯不清醒，握著她手腕力道大得有些疼。
“我發瘋？我是發瘋了，我發瘋自己媳婦心裡有旁人。”
“啊？”
顧南枝疑惑不是因為葉瑾的話，而是臉上溼潤的水意。
深更半夜的，屋裡也沒個光源，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勉強看清葉瑾的輪廓。
如果她沒猜錯，臉上溼潤的水意是——眼淚？
葉瑾哭了？
顧南枝方才的火氣消散，想把手抽出來。
葉瑾領會錯了意思，還以為顧南枝想要走，又加大了一點力氣，疼得顧南枝‘嘶’了一聲。
“鬆手，”顧南枝微微蹙眉，“我不走，你弄疼我了。”
葉瑾沒有動作，她也沒再開口，靜靜等著葉瑾的反應。
過了半晌，久到顧南枝差點又睡著了，手上的力氣才鬆懈了一些。
從那隻鐵鉗一樣的手中掙扎出來，顧南枝抬手摸上葉瑾的臉。
手指細細感受臉的輪廓，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溼潤。
她輕笑一聲，“誰家大男人哭成這樣，也不怕小栗子看見了，丟不丟人。”
她輕輕拍了拍葉瑾的臉頰，力道不重。
葉瑾單手握著顧南枝的手，將頭埋進她的掌心中。
“我沒哭。”聲音沙啞。
在外雷厲風行的瑾哥怎麼可能這麼丟人，傳出去他的臉還要不要。
“嗯嗯嗯，沒哭。”
顧南枝敷衍，手順著臉頰滑到了脖頸，安撫性地捏了捏。
“沒哭就睡覺，折騰大半夜，我都困了。”
兩隻手勾住脖頸，輕輕向下拉，葉瑾順著她的力道，躺在她身邊。
今日做了不少飯菜，柴火燒的足足的，炕到後半夜還是滾燙的，顧南枝半夢半醒之中，忽然聽見葉瑾似乎說了什麼。
“你不讓我碰，你是不是心裡還有別人？陸澤？冷綏安？還是那個不要臉的男狐狸精男小三？”
語氣幽怨，瞬間讓顧南枝帶入背叛糟糠之妻的渣男。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哪有別人，我不是最喜歡你了嗎？”
黑暗中葉瑾的眼睛異常地亮，他盯著顧南枝。
“那為什麼今天看見陸澤之後，你就不讓我碰了。”
“我……”
顧南枝頓了頓，手摸到了胸口位置，手指描繪過手術疤痕，即便過去了這麼久，手術疤痕依舊明顯，凸起了一長條。
“就……很醜。”
“什麼？”
顧南枝的聲音很低，就算是枕邊的人也聽得沒那麼真切。
破罐子破摔，顧南枝加大了一點聲音，“我身上的疤痕很醜！還有了妊娠紋！不好看！我不想讓你看見！行了吧！”
將心中的煩惱宣洩而出，顧南枝不敢看葉瑾的反應，乾脆轉頭，背對著葉瑾。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顧南枝只能聽見葉瑾呼吸的聲音。
心也莫名跟著忐忑，葉瑾是不是……也很介意這件事。
如果他也討厭她身上的疤痕該怎麼辦？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