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撫摸過杯口，居高臨下看著顧南枝，一字一頓開口。
“而不是像你這樣的女人。”
對於這個失去親生兒子二十多年的女人，顧南枝是同情的，可這同情到現在戛然而止。
她失笑。
見顧南枝非但沒有驚恐害怕，反而還淡定笑出聲，傅玉的眉頭蹙起。
她對顧南枝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明明是冷綏安的未婚夫，卻在鄉下勾勾搭搭，這樣朝三暮四的女人，是不可能成為她夜家的兒媳婦！
“你笑什麼？”
“我笑葉瑾越來越沒種了，”顧南枝抬眸，眼神淡然，沒有害怕的情緒，“我是他法定意義上的妻子，要和我離婚，叫他自己來，別讓我覺得他是縮在媽媽懷裡喝奶的媽寶男。”
傅玉不明白媽寶男是什麼意思，看著顧南枝嘲諷的神色，她也能猜出來不是什麼好詞。
“顧同志慎言，這裡是京都，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在這待不下去。”
“夜夫人慎言，現在是新華國了，不是舊社會，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顧南枝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該回家給孩子餵奶了，就不和夜夫人寒暄了。”
顧南枝吃軟不吃硬，別人強橫，她勢必要比對方更強橫。
她對著傅玉頷首。
傅玉被氣得胸口起伏，“我看在你為阿瑾生了個孩子份兒上才願意和你坐下來談，既然你是這個態度，就別怪我家不給你一分錢。”
好可怕的威脅，顧南枝聳聳肩，對方好像不知道她已經是個萬元戶，有兩個工廠，根本不在乎夜家那點撫養費。
傅玉壓根無法威脅到顧南枝，她拍手，“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走進來，對待國土局的局長夫人十分恭敬。
“您好夜夫人，您的帳已經結了。”
傅玉微微吃驚，“誰結的？”
服務員抬手，示意傅玉看向對面坐著的顧南枝。
“她？”
傅玉顯然不相信，顧南枝就是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就算顧從君攢下來一點家底，也不夠顧南枝揮霍。
“是的，”服務員解釋，“顧同志是一品香老闆的妹妹，她在一品香的任何消費都不需要結賬。”
顧南枝幫了楊家這麼多忙，楊鳳早就在自己名下所有產業吩咐過，只要顧南枝來，一律免單，不許收錢。
傅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顧南枝，顧南枝已經站起身，對著傅玉頷首，轉身離開。
她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已久地帶著氣。
“該死的男人，說什麼愛我一輩子，你是浮游吧，一年還沒到頭，就要和我離婚。”
她眼眶有些發紅，快步回了四合院。
這兩天她高強度考試，都忽略顧黎了。
嗅到媽媽的味道，小糰子伸出手，大聲‘啊啊’了兩聲，在王媽懷中掙扎。
“哎喲，小栗子想媽媽了。”
王媽笑著把顧黎抱給顧南枝，小栗子用力揪著顧南枝的衣領不肯鬆開。
“小栗子真黏著媽媽，南枝你是不知道，你去白天去考試，小栗子在家哭了一天。”
聽著顧黎小奶音都有點沙啞了，顧南枝一陣心疼。
她親親顧黎肉乎乎的小臉蛋，“都是媽媽的錯，媽媽忙完了好好陪陪小栗子好不好？”
顧黎‘咯咯’直笑，眼睛都彎成月牙狀。
“親親親親。”
顧南枝親在顧黎肉乎乎小臉和下巴上，忽然餘光瞥見顧黎脖子上帶著什麼金色的東西。
她挑出來，發覺是一個金色長命鎖，鎖上紋樣精緻，兩條小鯉魚面對面甩著尾巴，漂亮得很，一看就價格昂貴。
她蹙眉，生顧黎的時候，她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取名字都有些倉促，被子尿布都是吳梅梅準備的。
她根本沒來得及買長命鎖，這根黃金長命鎖是哪兒來的。
“王媽，小栗子什麼時候多了一根黃金長命鎖了？”
王媽也覺得吃驚，她湊上來仔細看看，疑惑出聲。
“怪了，我白天給小栗子換尿布的時候還沒看見呢，這是從哪兒來的？”
顧黎好像格外喜歡這根長命鎖，小手抓著不肯鬆開，還大聲“啊啊”了幾聲。
“小栗子喜歡是不是？”
顧南枝聽不懂嬰語，見顧黎寶貝的模樣，也就由著親閨女去了。
可能是誰送過來的禮物，她沒注意到。
“對了南枝，今天還有人送來一些什麼……燕窩！對，叫燕窩，說給你補身體。”
“來的是誰？”
“不知道，他沒說。”
顧南枝點點頭，“沒事，送東西來的都是朋友，我回頭問問他們。”
她打了個哈欠，“王媽，我累了兩天了，先睡一覺。”
顧南枝抱著顧黎躺在炕上，炕被王媽燒得熱乎乎的，驅散了顧南枝身上的寒意。
做完手術之後，顧南枝格外容易疲倦，也特別怕冷，手腳都是冰涼的。
模模糊糊之間，顧南枝又夢到西山村的事。
外面嘩啦啦下著大雨，她驕縱地將腳放在葉瑾腹部，葉瑾瞥了她一眼，嘴上罵罵咧咧，動作誠實地幫她捂腳。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
外面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吧顧南枝吵醒了，她睜開眼睛，對上顧黎黑溜溜的大眼睛。
小孩懂事，睡醒了就乖乖的自己玩，不吵顧南枝。
顧南枝吸了吸鼻子，她眼角溼潤，枕巾都哭溼了。
“早啊，小栗子。”
坐起身，桌子上已經擺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王媽走出來擦擦手，“快起來吃飯了。”
顧南枝打了個哈欠，“外面怎麼在放鞭炮？這麼熱鬧。”
“我滴南枝喲，你是不是睡暈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
顧南枝這才反應過來，第一次高考在冬天，沒過幾天就是臘月，馬上就要過年。
門外響起敲門聲，王媽去開門。
劉祥風風火火走進來，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紅盒子。
“給小栗子的。”
顧南枝開啟，是銀平安鎖。
“怎麼又是平安鎖？”
“什麼？”
劉祥不客氣地坐在桌子旁邊，自己盛了一碗飯，大口地吃。
“沒什麼，大臘月的，你怎麼來了？”
“我主要是來看看小栗子，順便告訴老大，京都附近又有幾個賣房子的，老大你還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