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身後。
馬遵安排的悍將鄭超,已然持弓在手。
倘若姜維違令,鄭超會毫不猶豫的射殺姜維!
姜維咬牙片刻,揮槍喝道:“我乃魏將,豈能助漢?我好心相勸,諸葛公卻執迷不悟。也罷,先將諸葛公生擒,再勸不遲!”
諸葛亮哈哈大笑:“將軍驍勇,亮甘拜下風!然今日亮與將軍相談甚歡,難生殺伐心思,明日再與將軍廝殺!”
說完。
諸葛亮回陣,招呼兵馬撤退。
鄭超上前:“將軍為何不追?”
姜維盯著漢軍撤退的陣型,蹙眉道:“漢軍雖退,但陣容齊整。兵法雲,歸軍勿追。冒然追擊,必遇埋伏。”
鄭超眼一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硬弓,顯然對姜維的說辭並不相信。
考慮到雙方的武力差距,鄭超又默默的鬆開了手心。
城頭鳴金聲起。
姜維和鄭超率軍返回城中。
剛上城樓,就聽得馬遵大喝:“將逆賊姜維拿下!”
兵器清脆而響。
幾個力士上前,迅速架住姜維,奪了姜維的兵器。
姜維也不反抗,任由力士用麻繩將姜維捆綁推到馬遵面前。
“姜維,你今日還有何話可說?”馬遵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若說昨日是將計就計故意讓姜維引兵出城,那麼此刻的馬遵是真懷疑姜維的立場了。
讓你出城斬將,不是讓出城鬥嘴!
一口一個“諸葛公”,是真當我在城頭聽不見?
最後竟然還讓諸葛亮從容撤兵了!
你好歹象徵性追擊表個態度也行啊!
這是不準備在我面前藏著掖著,想謀反了?
看著怒氣難掩的馬遵,姜維面無懼色:“太守拿我,又是何意?”
馬遵不由氣笑了:“姜維,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姜維語氣淡然:“太守乃一郡主官,殺我易如反掌,可要殺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敢問太守,我犯了何罪?”
馬遵怒喝:“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今日眾目睽睽之下,你與諸葛亮相談甚歡,又任由諸葛亮離去!私通偽漢丞相諸葛亮,不是死罪是什麼?”
姜維的眼中多了嘲諷:“我不廢一兵一卒,就令諸葛亮知難而退。倘若這是死罪,那我也無話可說!太守想殺便殺,何必妄加罪責?我若皺個眉頭,就不叫姜伯約!”
城頭的魏卒,紛紛低聲議論。
顯然。
馬遵的理由並不能讓眾魏卒信服。
悍將鄭超持弓厲喝:“軍中嚴禁喧譁,誰敢再言,軍法處置!”
眾魏卒紛紛縮了縮脖子,心生懼意,不敢出聲,只是眾魏卒的眼神卻寫滿了不服。
彷彿在說:不就仗著太守寵信,有什麼可狂的!有本事你就去跟姜郎中單挑!
馬遵頓感頭疼。
在馬遵的設想中,姜維應該求饒或反抗。
若是求饒,就順手收姜維為爪牙,就如悍將鄭超一般;若反抗,就順勢將姜維斬殺,震懾城中有二心者。
不曾想。
姜維卻是一副“你要殺就殺,我不認罪,也不反抗”的態度。
若這個時候殺了姜維,事後郭淮問及,馬遵是解釋不清的!
姜維不僅僅是郡中郎中,還有一個朝廷賜的“中郎”一職。
這個“中郎”並非實權中郎,而是朝廷為了表彰姜維父姜囧死戰殉國,而對姜囧幼子姜維的蔭庇。
名義上,這“中郎”還是劉協這個漢室皇帝賜的!
劉協又禪位給曹丕,這個“中郎”,曹魏也是承認的。
史載姜維降漢後,曹魏亦有人擔保,故而姜維母親及妻小都只是被帶到專門關押犯事官吏家眷的官署中,而非直接被屠戮。
可見一斑。
也正因有這樣的身份,姜維敢給馬遵甩臉色。
想殺我?
那你就好好想想,要不要拿前程來賭!
馬遵又氣又悶。
氣的是姜維這桀驁不馴的態度,悶的眼下騎虎難下了。
僵持間。
功曹梁緒趕到。
得知姜維要被問罪,梁緒忙近前相求:“太守息怒,此必諸葛亮離間計,欲令太守與伯約相爭。
若殺伯約,不僅冀縣士氣受挫,還會惹諸葛亮恥笑!太守三思啊!”
馬遵冷哼:“若不懲罰,如何能明正軍法?”
梁緒又道:“可暫罷伯約郎中一職,令其在家反省。待賊兵退去,再交由郭刺史決斷。”
有了梁緒給的臺階,馬遵順階而下,讓力士鬆開繩索,喝道:“看梁功曹面,我今日不與你計較!
你若覺得我冤枉了你,待賊兵退去,可請郭刺史主持公道;可賊兵未退前,你若敢離家半步,休怪我翻臉無情!”
姜維默然。
連禮也不行,徑自離去。
梁緒連忙向馬遵告了個罪,急急跟上。
“府君,姜維挾恨而去,恐生禍端,不如我今夜帶些人手......”悍將鄭超湊近馬遵,一邊低語一邊比了個手勢。
馬遵搖頭:“你今夜動手,傻子也能猜到跟我有關。姜維又與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虔親善。姜維若死,梁緒三人必反!值此多事之秋,不可再節外生枝。”
從內心上講。
當姜維與諸葛亮在城外相談甚歡的時候,馬遵就已經生出了殺姜維的心思。
然而姜維的表現出乎馬遵意料,以至於馬遵尋不到合適的理由殺了姜維。
方才殺不了,今夜就更殺不了。
若是過急,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虔為求活命振臂一呼,城內大半吏士都會反叛。
若能殺姜維,馬遵方才就殺了,也沒必要再拖到晚上。
鄭超擔憂道:“可放任不管,又恐其與諸葛亮裡應外合,冀縣也就難守了。”
馬遵眼中閃過冷意:“無妨!我自有分寸!你且挑選三千精銳,備上乾糧飲水,今夜隨我出城劫營。”
鄭超驚疑:“要劫營,為何還要帶上乾糧飲水?”
馬遵瞪了鄭超一眼,喝道:“此乃機密,豈能容你多問?速去照辦!”
見馬遵一臉兇光,鄭超欲言又止,低頭不敢再問。
姜維府邸。
梁緒見姜維自回府後就一言不發,不由輕嘆:“伯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那諸葛亮是漢丞相,你卻當著馬太守的面與諸葛亮在城外相談,這是在授人以柄啊?”
雖說是姜維同鄉兼好友,但梁緒很多時候都不太能理解姜維的想法。
以姜維的才能、名望、家世,真要為官為將,壓根不會只是個小小的郎中。
今日更是與諸葛亮在城外相談甚歡,哪怕是梁緒這個瞭解姜維的好友也不由懷疑姜維是不是真的想要投漢,更何況對姜維本有疑心的馬遵了。
覺察到好友話音中的擔憂,姜維抬頭一笑:“伯誠真以為,我不與諸葛亮在城外相談,就不會授人以柄了?”
未等梁緒發問,姜維又發出一聲冷笑:“諸葛亮以離間計間我,馬遵明知是計,今日卻依舊要我引死士為前驅,這是想借諸葛亮來打斷我的脊樑骨,好讓我為他所用。
真是可笑!
我承認,是我小覷了馬遵,未能及時識破他的險惡用心,可我姜伯約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
既然馬遵算計我,我又何必為他效命?
冀縣易主,遲則一日,多則三日,得罪了馬遵,又有何妨?”
梁緒心驚,伯約都直呼馬遵其名了?
“伯約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冀縣有數千兵馬,糧秣箭矢也是齊備,別說三日,給諸葛亮三十日也未必能破城!”梁緒疑道。
姜維嘁了一聲:“若是伯誠來守城,莫說守三十日,守三月都沒問題!可馬遵不一樣,此人貪生怕死,又為人多疑!
我料馬遵現在已經在盤算著,如何才能合情合理的棄城而逃。”
梁緒更驚:“棄城而逃?馬遵是想死嗎?莫非他以為,憑藉扶風馬氏的身份和郭刺史的信任,就不會被問責?”
姜維呵呵一笑:“倘若馬遵謊稱‘冀縣諸吏皆降,裡應外合放漢軍入城’,然後將罪責都推到我等身上,頂多是守城不力。”
梁緒愕然:“郭刺史又豈會相信馬遵一面之詞?”
姜維嘆道:“伯誠啊,馬遵可是天水郡太守,郭刺史是信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梁緒啞然。
馬遵這個天水郡太守,平日裡本就與諸縣郡吏有矛盾。
若冀縣尚在,郭淮為了安撫地方豪族或會表面相信姜維梁緒的話。
若冀縣不在,郭淮又豈會為了一群離心反叛的諸縣郡吏懷疑馬遵?
即便郭淮會信,姜維梁緒等人丟冀縣的罪責也不會少,受懲罰的也不會只有馬遵一人!
“伯約有何打算?”梁緒掃了一眼周圍,壓低了聲音。
“等!”姜維徐徐吐出一個字。
等?
梁緒疑惑。
不知道姜維在等什麼。
又見姜維閉幕小憩,只能強忍疑惑與姜維一起“等”。
約莫半個時辰後。
主記梁虔匆匆而來:“伯約,伯誠,馬太守派人領了大量的乾糧飲水,稱今夜要奇襲漢軍大營。”
梁緒驚愕:“漢軍大營又不遠,夜間奇襲還帶乾糧飲水作甚?”
下意識的。
梁緒想到了姜維的料算,語氣更驚:“伯約,莫非真如你猜測,馬太守這是要棄城而逃了?”
梁虔聽得疑惑:“伯誠,你在說什麼啊?馬太守要棄城而逃?這怎麼可能!”
梁緒不答,而是看向了斜依憑几小憩的姜維。
姜維徐徐睜眼,哂笑一聲:“此乃馬遵以進為退之計。勝,則退諸葛亮之兵;敗,則趁勢逃往上邽。”
梁緒深吸了一口氣:“馬遵派人去領乾糧飲水是在為逃往上邽而準備的!如此一來,我等就真成了馬遵的替罪羊了!”
見梁虔聽得迷糊,梁緒又將姜維的猜測給梁虔講了一遍,又將馬遵在城頭欲斬姜維之事一一相告。
梁虔聽得火大,亦是直呼其名:“馬遵竟想讓我等替他頂罪、身敗名裂!可恨!”
不論是什麼原因,勾結敵方獻城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若是真做了,則罷;可還沒做就要被扣上這頂帽子,任誰心頭都不會舒坦的。
梁緒看向姜維,語氣急切:“伯約,你必有良策在胸,我等之間就不要藏著掖著了,快說說該怎麼應對。”
姜維搖了搖頭,再次說出“等”字。
“還要等誰?”梁緒焦急。
姜維目光炯炯的看向城外諸葛亮營寨方向:“自然是,等諸葛亮入城。
伯誠啊,我現在已經不是天水郡的郎中了,我已經被馬遵罷免了,還需要什麼良策對應?
今夜我因被馬遵罷官而心情煩悶,與諸好友飲酒解悶,醒來後發現冀縣已失。
如此,足矣!”
姜維的應對很簡單:擺爛,然後等著諸葛亮來勸降就行了。
反正白日裡都跟諸葛亮打了招呼了,都一口一個“諸葛公”了,諸葛亮入城後難道還能將姜維捆起來殺了不成?
頓了頓。
姜維又讓梁緒將尹賞、上官子脩等郡吏一併喚來飲酒,既是為了避免被誤傷,亦是為了給眾好友一併謀個前程。
尹賞、上官子脩等郡吏如約而來,皆有為姜維抱不平之意。
顯然。
姜維今日在城頭被馬遵問罪的事,已經在郡吏中傳開了。
平日裡本就因馬遵而受了不少的窩囊氣,如今又聽得姜維料定馬遵要棄城而逃以及推卸責任,尹賞等人亦是憤慨難忍。
一時間。
姜維府邸內,酒香飄起,眾人或是賦詩或是舞劍,直接來了個“兩耳不聞窗外事”。
而得知情況的馬遵,對姜維等人的疑心更甚了。
剛被罷官,就急匆匆的將功曹、主簿、主記等郡吏邀請到了府邸中飲酒作樂,這必是有圖謀!
“不能再待在冀縣了!”
馬遵打定注意,將看守姜維府邸的外甥杜辰調回,只留了一個小伯長看守。
隨後。
待得天色昏暗,馬遵引了三千精銳,各帶乾糧飲水,往諸葛亮大寨而去。
逃歸逃,戲要足。
只有去劫一次諸葛亮的營寨,後面的戲才能繼續唱。
三千個人就是三千張口,馬遵也沒自信到能將這三千人都統一口徑。
當然。
馬遵心頭也存有幾分僥倖。
萬一諸葛亮的營寨防備鬆懈,也就不用棄城而逃了,直接斬殺諸葛亮報功!
一路摸到諸葛亮的大寨。
只見寨中燈火稀疏,偶有幾個漢兵在巡邏,也是哈欠連天。
【莫非天時助我?】
馬遵眼中多了幾分喜色。
難道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諸葛亮的營寨真的鬆懈無備?
“府君,我引兵先上。”悍將鄭超興奮請命。
馬遵的外甥杜晨也是躍躍欲試:“府君,讓我也上吧。”
除了姜維的料算外,馬遵沒有將心中的盤算告知任何人,就連親信鄭超和外甥杜辰也不知道馬遵的真實想法。
看著請命的兩人,馬遵默默的將杜辰拉到一旁,道:“你是我外甥,跟鄭將軍搶什麼功勞?”
杜辰欲言又止,又被馬遵嚴厲的瞪了一眼,悻悻低頭。
鄭超更是興奮:“府君提攜之恩,末將必定誓死相報!”
瞧!
多麼好的府君啊!
寧可呵斥外甥也要讓我立此大功!
當即。
鄭超引了兩千兵馬先行入內,馬遵則引了一千兵馬在寨外策應。
倒不是馬遵能料到諸葛亮的部署,單純是馬遵怕死!
若諸葛亮有埋伏,在營寨外的馬遵還能及時逃走!
鄭超自恃武勇,立功心切,率軍直入諸葛亮大寨。
“大魏偏將軍鄭超在此,隨我擒殺諸葛亮!”
興奮的聲音在大寨中響起。
鄭超一面令人放火,一面引軍直衝諸葛亮中軍帥帳。
瞥見中軍帥帳有人影簇擁驚惶而走,鄭超大喜:“諸葛亮,哪裡走!”
鄭超招呼軍士急追,誓要將“諸葛亮”擒殺。
興奮間。
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響箭破空,左邊孟達、右邊張翼,圍殺而來,前方的“諸葛亮”也轉身殺回,大笑而呼:“大漢鎮北將軍魏延在此,賊將,你中丞相之計了!”
原來。
諸葛亮在退兵回寨後,就預料馬遵今夜極有可能派兵劫營,遂在大寨和城池間部署了大量斥候。
馬遵剛出城,就已經被諸葛亮的斥候探得,故而令魏延假扮自己在帥帳靜候。
諸葛亮則是早已經轉移到了大寨後方的小山坡上。
鄭超心中驚惶。
劫營是為了出其不意,只要對方沒準備,即便兵力寡弱也能以少勝多。
然而。
一旦對方有了準備,那劫營的兵馬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撤!”
“快撤!”
鄭超勒轉馬頭,拍馬就走。
跟著鄭超的魏卒也是驚惶不已,紛紛掉頭就跑。
而在外圍。
馬遵的眼皮子蹭蹭直跳,忿忿怒罵:“諸葛亮這廝,今夜竟有準備,定是姜維等人暗中洩密,否則又豈會知道我要來劫營!”
不管姜維等人是否洩密,馬遵都得將罪名安在姜維等人身上。
如此一來。
不僅今夜劫營失敗可以推責於姜維等人,還能將忽悠眾人去上邽。
果然。
馬遵話音剛落,不知情的杜辰就被燃起了怒火:“難怪姜維今日在城下與諸葛亮相談甚歡,這是早有圖謀!府君,我們得速速離開,否則姜維從城內殺來,我等後路就斷了!”
左右將校也是紛紛急勸。
沒人真的想死!
對大部分人而言,在這個亂世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馬遵掃了一眼左右,見軍心可用,故作悔恨:“悔不該今日放過姜維,若是斬之以正軍法,也不會有今夜之敗!
幸好我提前有防備,讓軍士都帶上了乾糧飲水;眾人可隨我速往上邽,與州將軍合兵,再等郭刺史引兵來援,或可再奪回冀縣!”
杜辰又看向還陷在寨中的鄭超等人:“府君,鄭將軍還未返回。”
馬遵再次含淚而嘆:“以鄭將軍之武勇,即便身陷敵陣也能突圍而出;此時不出,定是在為我等斷後。
如此義士,來日我定當稟明陛下,以彰其功!眾人不可再猶疑,不要辜負了鄭將軍的心意!”
不得不說。
馬遵能當太守而不是縣令,除了扶風馬氏的出身外,跟馬遵本身的能力也是息息相關的。
能將拋棄鄭超說成鄭超自願斷後,這能“言”善“變”的本事,一般人可沒這水平!
聽得馬遵如此說,杜辰等人也不再耽誤,護著馬遵直往上邽而走。
只可憐寨中的鄭超,不僅左衝右突不能突圍,還被馬遵給拋棄了。
沒了寨外的魏卒策應,鄭超這支魏兵很快就被殺散,就連鄭超也被魏延一槍挑了!
片刻後。
山坡上的諸葛亮也得到了鄭超被斬以及馬遵逃走的訊息。
看著那往上邽方向而走的“火光”,諸葛亮立即下達了新的軍令:“令,張翼守寨,魏延孟達速取冀縣!”
今夜!
就要將冀縣破了!
由於馬遵棄城而逃,姜維、梁緒等城中郡吏又都在飲酒作樂,冀縣沒一個可以主事的來組織守城,魏延和孟達幾乎沒怎麼費力就奪下了冀縣,隨後又派兵圍住了姜維的府邸。
見姜維等人在席間爛醉如泥,縱是魏延也忍不住驚訝。
考慮到姜維白日裡對諸葛亮一口一個“諸葛公”頗為尊敬,諸葛亮也有招降姜維之意,魏延又退出了姜維的府邸,吩咐眾人不得驚擾。
隨後。
魏延又派人通知諸葛亮。
得知冀縣情況的諸葛亮,心如明鏡。
在部署了冀縣的防務以及安民告示等等後,這才來到姜維的府邸。
天雖將明,但姜維等人依舊醉臥未起。
諸葛亮也不催促,而是在席間靜待,讓左右軍士燃起火盆。
就連姜維的寡母來問,諸葛亮也只是讓姜維的寡母先回屋休息。
到了辰時。
飲酒最少的梁緒先醒來,見諸葛亮在席間,大驚失色,剛要高聲,卻被軍士示意安靜。
隨後,主簿尹賞、主記梁虔、郡吏上官子脩等郡吏也相繼醒來,但都被軍士示意安靜。
諸葛亮又令人取來飲食分與梁緒等人,然後帶眾人去院中問話。
將近午時,姜維才堪堪醒來。
掃見梁緒等人都已不在,姜維驚坐而起,又見席間多了一人,這才將繃緊的神經放鬆。
隨後。
姜維整理了衣襟,起身上前,行了一禮:“諸葛公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雖是宿醉而醒,但言行舉止卻有大家名士之風,讓諸葛亮越看越是喜歡。
下意識的。
諸葛亮彷彿看見了曾經初出茅廬時的自己,年輕,活力,冷靜,泰然,氣度不凡,士風猶在!
“真,上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