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靜坐席間,火光映照下羽扇輕搖,目光溫潤。
內心卻是感慨良多。
由於諸葛亮無子,無法將一生所學傳承子嗣,時常令諸葛亮深感遺憾。
雖有從胞兄諸葛瑾處過繼了諸葛喬為子,但諸葛喬的天賦才能並不出眾。
為此。
諸葛亮對諸葛喬的管教甚為嚴格,即便諸葛喬尚未及冠,也被諸葛亮安排去當了糧官。
又有馬良之弟馬謖。
原本諸葛亮是準備將馬謖也帶到身邊歷練的,又不知為何,馬謖忽然被劉備委派去了長沙協助長沙太守馬良理政。
雖然不明白劉備為何會如此,但諸葛亮也只能放棄讓馬謖跟著歷練的想法。
鄧艾雖然也有天賦和才能,但鄧艾是劉封委託諸葛亮培養的,跟諸葛亮也不可能走得太親密。
諸葛亮依舊沒能尋到適合繼承平生所學的門生。
不曾想。
竟然在冀縣遇到了姜維!
瞭解得越多,諸葛亮對姜維就越有共鳴般的喜愛。
郡中衣冠,幼年喪父。
雖有不幸遭遇,但從未自暴自棄,反而勤勉於事,努力的提升自我的才能和名望,以求能獲得功名光耀門楣。
行事也非殘暴寡恩,而是極重情義,有儀容有氣度,不墜名士之風。
才能和心性遠勝諸葛喬和馬謖,李邵、馬良亦有不如。
等等。
這也是為何,一向事務繁忙的諸葛亮願意花時間等姜維宿醉酒醒。
諸葛亮的禮遇,也令姜維頗為激動。
雖說昨夜故意宿醉等諸葛亮到來心存算計,但這也是亂世生存的基本。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只是道聽途說就對某個人深信不疑。
倘若諸葛亮不能達到姜維的預期,那麼姜維也會生出“諸葛亮不過如此”的想法,正如姜維先前會對梁緒稱“若諸葛亮不能識破我計,滅之又何妨?”
君擇臣,臣亦擇君,是亂世常態。
姜維的目光清亮,言語間也是頗為恭敬:“我不能保家衛城,當不起丞相一聲‘上士’。”
說話間。
姜維的內心也不由多了幾分忐忑。
倘若面對的是旁人,姜維頂多是客套一陣,表達出“我願意歸附大漢”的意圖即可,內心不會忐忑:
不外乎換個老闆來打工,談不上什麼忠誠,皆是各取所需的利益罷了。
然而面對諸葛亮時,姜維卻擔心諸葛亮會因“不忠曹魏”而小覷自己。
昨日城下的時候口稱“我雖不才,亦知忠義。食魏祿、守魏土,豈能因諸葛公三寸之舌就背主求榮?”,然後今早就改態度了?
怎麼看,都不合理。
這種複雜的心境,讓姜維在這瞬間竟生出了患得患失感,想歸漢跟著諸葛亮,又怕被諸葛亮小覷。
姜維神態上的細微變化,並未瞞過諸葛亮的眼睛。
類似的心境,諸葛亮也沒少見。
小覷?
那也得因人而異。
更何況。
在諸葛亮心中,曹魏只是偽魏。
姜維身為漢室郡吏之後,不守魏土,才是忠節。
儒雅的笑容在諸葛亮臉上浮現,一字一詞皆如明燈一般照亮姜維的心底。
“將軍本是漢室良吏之後,守的也應是漢家的城池,而非偽魏的城池。
曹丕篡權,亦非諸縣官吏之過,亂世求存,本就不易;諸縣官吏為保家室,不得不以偽魏為尊,此非德薄不忠,實乃形勢所迫不得不為。
亮曾與燕王殿下論天下,燕王殿下言‘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漢室失勢,本乃君臣肉食者之過,豈能因此而苛責天下人之忠節?
如今,陛下以太子為將率軍收復失地,將軍寧可被馬遵問罪也不肯盡心助馬遵守城,乃是大義。
能保家室,能復漢土,當得起‘上士’之名!”
諸葛亮是會說漂亮話的。
寥寥幾句,就將姜維這個“降將”的身份披上了“大義”的外衣。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馬遵不信任諸縣官吏,將諸縣官吏的家眷都扣留在了冀縣。
姜維僅僅只是在冀縣為官才得以跟家眷團聚,而其餘諸縣如禮縣長賈坤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倘若需要靠扣留官吏的家眷才能讓官吏心甘情願的效忠,所謂的君臣大義也只是句笑話。
劉備雖然也會將官吏的家眷留在主城,但不會強行留下,更多是方便保護和慰問,而非扣留為質。
這就是為什麼,史載黃權被迫降魏後不擔心家眷會被劉備問罪,就連孟達的兒子都是被善待的。
劉封借後世顧炎武“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與諸葛亮論天下的論點,在諸葛亮引用後,也讓姜維對新生的漢室更生敬意和期待。
劉備的養子劉封,姜維也是早有耳聞的。
弱冠之齡入西川,跟著劉備戰西川、奪漢中、守上庸、保荊州,驅逐孫權於江陵,抵擋徐晃於麥城,又於南鄉獨戰徐晃、夏侯尚、曹真、張郃等曹魏名將,於石陽敗於禁斬文聘。
善戰之名,早已傳入曹魏各州。
而劉封,僅僅只是劉備的養子!
一個不能繼承大統的養子,竟能為這個新生的漢室做到如此程度,更未表現出半點爭嗣之意,令人驚歎。
姜維曾與梁緒等人探討劉封,自問處於劉封的位置是斷然做不到坦然的。
可偏偏劉封做到了!
那麼問題來了,劉封為什麼不擔心“狡兔死走狗烹”?為什麼不擔心“功蓋蓋主而為主上所忌”?
這是姜維等人在探討劉封后,最疑惑的地方。
莫非劉是要效仿王莽未篡位前的謙恭?
而今日。
在與諸葛亮交談後,以及聽到諸葛亮引用劉封的那句“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時,姜維忽然悟了。
以前會有諸般猜忌和不信,只因曹魏的風氣大部分都是如此。
君疑臣,臣疑君,將疑卒,卒疑將,人人相疑。
遇事不決,羈押親眷為人質。
如此環境下生存的人,自然對周圍人都有一種天然的猜疑。
而這個新生的大漢,卻有著本質的不同!
這個不同,讓姜維也不由心生嚮往。
在諸葛亮那儒雅親和的安撫下,姜維也終於放下了全部的戒心,叩首而泣:“丞相高義,令我慚愧!若丞相不嫌我粗鄙,我願為丞相驅使。”
姜維是個高傲的人。
想讓姜維叩首,曹真來了都沒用,似馬遵這等更是常有不屑。
而面對諸葛亮,姜維卻是誠心叩首,願為犬馬!
諸葛亮就等著姜維這句話,心中大喜,連忙扶起姜維:“快快請起!今得將軍,亮願嘗矣!”
笑聲大起。
隨後。
諸葛亮又招梁緒等人入內與姜維相見。
梁緒等人雖然官職高於姜維,但都以姜維為首。
見姜維已決定歸漢,梁緒等人也不再遲疑,紛紛表態歸附。
諸葛亮更是大喜。
若只有姜維歸降,諸葛亮還需要另想辦法讓天水諸縣歸附,可有了梁緒等人,天水諸縣都只需傳檄而定!
能在冀縣當功曹、主簿的,基本都是有郡望的。
天水諸縣的官吏中,不少都是跟梁緒等人有牽涉的,或是親朋,或是同門,或是祖輩有恩義,等等。
這也避免了諸葛亮直接用冀縣的人質去要挾諸縣官吏。
要讓天水官吏心服口服,就得與曹魏的做法相反。
曹魏用人質來約束諸縣官吏,諸葛亮就將人質釋放,任其歸家與親人團聚。
真誠才是必殺技。
誰又會拒絕與親人團聚的誘惑呢?
諸葛亮的這一決定,更是令姜維、梁緒等人感動莫名。
姜維更是激動請命:“郭淮在木門道部署了五百兵,守將胡遵乃是郭淮親信,才兼文武,為偽魏已故雍州刺史、名仕張既以禮徵辟。
此人頗善用兵,又感張既恩義禮遇,必不會投降,我願引兵前往木門道,為丞相擒殺此人!”
諸葛亮沉吟了片刻:“非亮不信任伯約,既知胡遵善於用兵又不會投降,就應趁勝以大勢力壓。
否則讓胡遵覓得機會反襲祁山,亮唯恐會驚嚇了太子;魏延、張翼二將,可引兵與伯約同往。”
諸葛亮也不遲疑。
木門道是冀縣通往祁山的咽喉,若不能取得木門道,往返祁山就得再繞上邽。
對於今後在天水的防守和反攻是極為不利的。
木門道是必須且要儘快拿下的!
若是耽誤了時間,真讓胡遵來個“圍魏救趙”,必會打亂諸葛亮在天水的全盤計劃。
而事實也如諸葛亮所預料。
冀縣的變故,木門道的胡遵已經得知。
馬遵在逃跑的時候也沒忘記派人通知胡遵,顯然是想借胡遵之口來增加“姜維等人勾結諸葛亮才導致失守冀縣”這個藉口的說服力。
故而。
在確定了冀縣已經被漢軍攻下的情報且對比了雙方的軍力和己方的處境後,胡遵決定放棄木門道,走木門道反攻祁山,以求擾亂諸葛亮在天水的計劃。
胡遵的反應快。
諸葛亮的反應更快。
晌午一過,還未等胡遵來得及放棄木門道,魏延、張翼和姜維就已經引兵抵達。
胡遵見勢不妙,直接棄守木門道,也不敢前往祁山,而是繞小路往上邽而走。
魏延等人則是趁勢拿下了木門道,打通了冀縣跟祁山往返的最短通道。
隨著梁緒等人奉諸葛亮軍令傳檄諸縣、又送還諸縣家眷,天水郡諸官吏紛紛請降歸附。
馬遵跑了,郡吏降了,家眷還被諸葛亮送回了,諸縣官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自然也不會再傻到去為曹魏效死。
兩日後。
劉禪抵達冀縣。
諸葛亮是很懂分寸的人,時刻謹記這次攻伐雍州的主將是劉禪,不會喧賓奪主的去搶劉禪應該乾的事。
譬如如何封賞姜維、梁緒等人,都得由劉禪來完成,諸葛亮只負責提方案。
如此,也是為了增加劉禪這個太子的軍威。
劉禪的表現,也沒令諸葛亮失望。
雖說在權謀心計上比起曹丕孫權這樣的是要差了很多,但劉禪最大的優點是繼承了劉備的寬厚!
以真心待真心,這在禮樂崩壞人相猜疑的時代,是難能可貴的。
才十六歲的劉禪,也如白紙一般,還沒染上諸葛亮死後的各種惡習。
諸葛亮已經打定了主意:先讓姜維等人見識劉禪之寬厚,以安其心;再讓姜維等人見識劉封之英武,以懾其心;最後再讓姜維見劉備之仁德,以服其心。
欣賞歸欣賞。
諸葛亮也沒忘記身為大漢丞相的職責。
既要有恩,亦要有威。
恩威並濟,才能真正讓遠近臣服。
諸葛亮又收天水諸縣之兵以及降卒、流卒,新得四千人,交由姜維統率。
劉禪又表姜維為倉曹掾,加奉義將軍,與戰報一併走漢中入新城送往江陵。
若說一開始諸葛亮只是在試探性攻擊天水,對取得天水郡並沒有絕對的把握,也沒非得執行後續計劃的用意。
而現在。
天水郡已得,冀縣又有大量的糧秣箭矢,且新增了四千兵馬以及姜維、梁緒等俊傑賢才。
後續計劃,也可以實施了。
而要實施後續計劃,就必須要將戰報及時的送往江陵。
否則只靠諸葛亮在天水的兵馬,是不可能拿下雍州的。
拿不下雍州,即便得了天水郡,也難以守住!
畢竟。
能奪取天水,並非是諸葛亮一方軍力有多強,更在於出其不意,打了曹魏一個措手不及。
能擋住曹魏的反攻,才算真正的本事!
姜維再次獻策:“上邽雖然易守難攻,但只需少量兵馬牽制就可令上邽守將州泰不敢輕出。
而自陳倉到上邽,道路崎嶇,大軍難行,郭淮想從關中調兵入天水,就只能繞道北部的街亭而來。
丞相可遣將入街亭,依險設城,阻擋郭淮大軍來援。
我與伯誠等人,可助丞相先取南安、隴西,再回軍廣魏,於略陽和上邽兩地設防固守。
待曹兵增援退去,則隴右可定;今後再徐圖涼州,以窺關中,則大勢可成!”
姜維並不知道諸葛亮跟劉封的計劃,想的是先定隴右,再圖關中。
諸葛亮不置可否,又示意眾人繼續。
梁緒隨後道:“南安太守楊陵出身弘農楊氏,與馬遵一樣,都是自恃出身的驕矜之輩,為人猜忌多疑,南安諸縣官吏不服楊陵久矣。
丞相要定南安,可用攻心計,定可兵不血刃的拿下南岸。
隴西郡太守遊楚,此人與馬遵楊陵不同,文武雙全又善施恩,郡吏大抵信服。
且遊楚與胡遵一樣,都是由前雍州刺史張既禮闢,斷不會投降!
故我以為,可驅南安兵馬反攻隴西,既增加了丞相軍威,又避免丞相兵力跋涉隴西,過於勞頓。
尹賞也道:“隴西西北的金城,有偽魏悍將郝昭、魏平鎮守,此二人皆是驍勇善戰之將,又是舊金城太守扶風蘇則舊部,若聞隴右事急,必會遣兵來救,不可不防。”
梁虔、上官子脩等郡吏,亦有所言。
初降之人,自然都要踴躍發言,才能在這個新融入的團體中積極表現。
既然是助諸葛亮決策,亦是為今後前程著想。
待天水眾郡吏紛紛發言後,諸葛亮綜合了當前的情報,看向堂下眾人:“街亭、南安、隴西,此三處,誰願前往?”
諸葛亮這次沒有再拿出小甕給魏延、孟達抓鬮了。
戲法用了三次,再用就老了。
魏延瞥了一眼孟達:“孟將軍,這次我就不跟你搶了,你先選,挑剩下的歸我。”
孟達哼了一聲。
說實話。
方才諸葛亮列出這三處的時候,孟達也很擔心諸葛亮會再次讓眾將抓鬮。
對於抓鬮的賭運,孟達已經完全沒自信了!
賭狗賭到最後,將一無所有!
盯著地圖上的三處,孟達也在暗暗琢磨。
【南安最是易取,即便要面臨金城魏將的反攻也不會有太大的壓力,功勞應是最小的。
隴西偏遠,遊楚又能令郡吏心服,攻城不易,此處應是用於牽制的偏軍,負責督促驅使南安之兵。
街亭才是能否立足隴右的關鍵,此處才是立大功的地方。
奇怪,以魏延的才能,不可能看不明白,這廝竟然不與我搶功?】
爭歸爭。
自到了東川見了魏延幾戰後,孟達也真正瞭解到了魏延的才能。
也終於明白魏延那句“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眾而來,請為大王吞之”,並非尷吹。
以前的孟達,覺得魏延只是個新野的農夫,跟著劉備立了些功勞就敢豪言,更是鄙夷魏延不知道什麼是十萬之眾。
而現在。
孟達不敢這麼想了。
驕矜歸驕矜,不服歸不服,事實擺在眼前,孟達也不能裝睜眼瞎。
雖然不明白魏延為什麼不爭功了,但孟達也不想放棄街亭大功,積極請命:“丞相,我願引兵前往街亭,抵擋關中大軍。”
魏延掃了一眼孟達,語有挑釁:“孟將軍,街亭可不是容易防守的地方,你真能擋得住郭淮嗎?我認為你可以選擇督軍南安前往隴西,更容易立功。”
孟達火氣瞬間騰起來了,瞪著眼喝道:“魏將軍,你方才說不跟我搶,莫非要反悔?”
魏延嘁了一聲:“我是為孟將軍著想,你未曾見識關中魏軍的兇猛,倘若丟了街亭,豈不是誤了丞相大事?”
孟達的鬍鬚都快跳起來了。
什麼叫我未曾見識關中魏軍的兇猛?
我未跟關中魏軍打過,沒見識過不是很正常嗎?
孟達猛然反應過來。
【難怪魏延故意讓我先選,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讓丞相否了我的請命,然後他好順理成章的去街亭?】
果然。
聽了魏延的話,諸葛亮心中有了猶疑,街亭至關重要,是不能有失的。
見諸葛亮遲疑,孟達心中頓感焦急,再次請命:“陛下昔日尚未入川時,我就跟著陛下。
十餘年間,我不曾爭功,一心為了陛下;我亦深研兵法二十年,又豈會連郭淮都擋不住?
昔日在秭歸時,若非我擋住陸遜,荊州勝負猶未可知!
我能守住秭歸,就一定能守住街亭,還請丞相許我請命!”
諸葛亮不由瞪了魏延一眼,盡給我生事!
魏延心虛的低頭,不敢跟諸葛亮的目光對視。
諸葛亮暗生嘆息。
魏延兇猛,這是事實。
魏延驕矜,也是事實。
跟著諸葛亮來取隴右的,就沒幾個能令諸葛亮省心的!
兇悍是兇悍了,一個個都是誰也不服誰。
這還是李嚴忙著跟劉禪經營關係,沒參與爭功,否則會令諸葛亮更頭疼!
沉吟片刻。
諸葛亮沉聲道:“孟將軍一心為了陛下,亮又豈會不知?街亭就由孟將軍鎮守。不知孟將軍準備帶多少人前往?如何防守?”
諸葛亮並未如史載馬謖守街亭一般,將標準答案都給馬謖準備好。
帶的將不同,發號施令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
孟達雖說沒見識過關中魏軍的兇猛,但也並非不諳軍務的,在秭歸的時候也守住了陸遜的進攻。
劉封也只是因立場不同而打壓孟達,並未全盤否定孟達的用兵能力。
諸葛亮同樣如此。
打壓的前提是被打壓的人有一定的能力,而非純粹的庸才。
考慮到此戰關鍵,極有可能影響今後的仕途,孟達沒有大言不慚的稱只帶本部人馬。
“丞相要奪南安和隴西,兵少了不足用,我要守街亭,兵少了同樣不足用。
請丞相調撥五千東川兵與我,再遣偏將駐屯柳城以防臨渭的魏兵北上,一月之內,我保街亭不會有一個魏兵透過!”
孟達信誓旦旦,將防守街亭的方案,一一向諸葛亮述說。
既是為了在眾將面前表現出才能,也是為了讓諸葛亮相信自己有守住街亭的能力。
沉吟良久。
諸葛亮在仔細斟酌後,同意了讓孟達引兵去守街亭,同時令張翼屯兵柳城。
又遣姜維、梁緒等人取南安,並督南安兵馬取隴西。
魏延則是引兵前往上邽。
由於馬遵和胡遵都引兵退往了上邽,留守在上邽外的偏將兵少,只能放任二將引兵入上邽。
若無大將駐紮在上邽外,同樣會被魏軍反攻祁山。
訊息一出。
響震關中!
陳倉的郭淮更是驚駭莫名。
郭淮怎麼也沒想到,在天水郡的部署,竟會被諸葛亮輕易攻破。
而更令郭淮驚駭的是:這次進攻天水的主將,竟是劉備的太子劉禪!
“劉備的戰略重心,竟然不在宛洛!”
“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