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嶽統領時，你沒有輸，也並不是佔了對手經脈封堵的優勢，而是真真切切地贏了。你突破七階，卻未曾止步七階，因為某種巧合你找到了‘燃燒’的入口，但你自己並不知道，‘燃燒狀態’加持下的你已經擁有了傳統九階等級的實力，再加上墨銀的超級劍招第一次爆發，超越九階易如反掌。

現在你的常規境界是在八階層次，而且剛剛進階沒多久，但是憑藉“燃燒”的技巧提升氣息，力量瞬間逾越八階頂峰，甚至二段燃燒讓你直接無視了那道九階的門檻。你舉過山嶽的比喻，方才在二段燃燒的加持下，你已經離開了那座山的山腳。”

雲煙撇嘴像是在嘲諷什麼東西：“所以說其實那個依仗著實力向‘弱者’揮刀的混蛋可真是幸運呢，因為那一天你沒有時間完成“二段燃燒”的蓄力。”

元翀弦愣了半晌，才木然地點點頭，然後又想搖頭，像是有一道暴裂無聲的狂雷在腦海中炸開，那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神情恍惚。

雲煙沉吟片刻，說：“我可能說得有點亂，但不重要，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在戰鬥中大幅度提升力量的技能。”

“可是……我從未學習過這種技能啊，在您說出這個詞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使用了它。我以為那只是單純在‘氣’層面上的提升……”元翀弦用力地吞嚥了一下唾液，苦笑著說，“而且將軍您說的是不是太神乎其神了？”

雲煙露出一絲看傻瓜的笑容：“神乎其神麼？事實上我的描述還不及其十一。”

“可是在這種技能面前，強弱差異，境界劃分豈不是形同虛設？”

“本就如此。”

“倘若它真的有這般強大，為何沒有在世間流傳？甚至沒有任何武學書籍有過絲毫的記載。”

“因為它是禁忌！”雲煙低聲卻有力。

元翀弦愣住了，雲煙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氣溫驟降了一瞬，隨即他狠狠地打了個額寒噤，體內那些被雲煙用外力修補好的地方似乎瞬間被冰針穿透，寒意在血管內滋生。

“因為星辰是公平的，所有強行啟動的力量都在暗中標註了代價。”雲煙眼睛微微眯起來，“你聽說過飲鴆止渴的典故麼？”

“鴆鳥之毒……”

雲煙神情凝重：““燃燒”的原理與它如出一撤，就是以自身的潛在提升空間作為代價，換取短時間的力量暴漲。它能在生死之際幫助你逆轉戰局，但同時也在燃燒你的未來。如果不能及時驅除修復，極有可能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

“原來那些傷口居然是飲鴆之毒。”元翀弦一陣心悸，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神情肅重。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條捷徑，筆直而平坦，可是空氣中居然瀰漫著看不見的劇毒。無色無味，感知甚微，平靜的表象下兇險萬分。

如果不是雲煙，他自己根本無法察覺到，在痠痛的身體之下，未來正在一點點地燃燒。

或者說假若這位軍隊的最高將領沒有來到墨械院，他們也不曾相見，或者相見的時機往後推移了很多年，彼時他已經使用了多少次燃燒？一次？十次？那麼等他知曉這個秘密的時候，他的未來，甚至生命，還留有幾許完好的餘留？元翀弦只是隨便想想，就不由心驚膽寒。

雲煙的出現無異於墜落深淵之前的一隻手，阻止了一場慢性毀滅的誕生。

“多謝將軍相助……”他誠懇地道謝，但忽然眉間懼意滋生，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瞳孔猛地緊縮，因為這並不是他的第一次使用“燃燒”！這意味著“毒”早已在他的體內種下！

“但是我第一次使用的時候……”元翀弦心沉了下去。

但是很快雲煙打消了他的擔憂。

“放心好了，那時候你剛剛突破瓶頸，氣息充沛，短時間內你與星辰之間還銜接著氣息的通道，相當於暫時擁有了一座無窮無盡的氣息之海，‘燃燒’的氣都是直接取自星辰，並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甚至連肢體痠痛的感覺都不會出現。”

“這樣啊，”元翀弦臉色緩緩趨於平靜，鬆了口氣，他鄭重地望著雲煙說：“將軍，我以後還能使用這個技能麼？”

“當然不能，因為你並不會。”雲煙臉上忽然浮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言不盡意，給元翀弦看得一臉愕然。

“我……不會？”

雲煙不說話，元翀弦覺得這位將軍在跟他開玩笑，但是看雲煙的神情又不像是說笑。他一時有些語噎，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你可以再試試。”

“可是我的氣息嚴重不足……額……”

雲煙迅速翻覆掌心，能量護障將他們重新籠罩進去，護障內元翀弦忽然感覺一陣異樣的輕鬆，像痠痛之類的負面感覺被一洗而空，他正起身子盤腿而坐。空氣如同海浪般地從四周排開，以他中心形成了一個逆流漩渦，取而代之的是極其純正的元氣，他嘗試著吸收，猛地發現那像是取之不盡的源泉。

“試試吧。”雲煙似笑非笑。

元翀弦欣喜地閉上雙眼，攤開的雙掌緩緩收攏成拳，呼吸的節奏放緩、加深。有了天下第一強者提供的能量，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嘗試了，這可是任何修武之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

半晌，沒有一丁點動靜，雲煙的能量漩渦也沒有任何流動的跡象，一切彷彿陷入了時間靜止的泥沼，詭異的氛圍覆蓋了這裡。靜坐中的元翀弦眉頭鎖得越來越緊，最後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而云煙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將軍……我……我做不到了。”最終元翀弦無力地鬆開拳頭，睜開眼睛的瞬間投射出愕然而失落的目光。

“什麼感覺？”

“沒有感覺，我甚至忘了怎麼開始的。”元翀弦搖頭苦笑，他說的是事實，閉目沉思了那麼久，他壓根沒有找到“入口”，像是童話中的魔幻森林，誤打誤撞地進入過一次，下一次再找過來的時候猛地發現自己全然忘記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