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對環境的熟悉不同,範秋月意外表現的很緊繃。
我拉著她走到一個書架後面,隨手從書架上抽出兩本書,塞到她手裡一本。
範秋月一直沒有吭聲,我詢問的看向她,沒想到她的眼睛竟然佈滿了紅血絲。
從出現在街道上再到走進書店,我們只花費了不到四分鐘,範頭兒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秋月?”
她手上緊緊抓住我塞給她的那本書,我試探去拿但是根本拽不出來。
“你怎麼了?”
我扶著她緩緩蹲坐在地上的墊子上,她的雙眼放空,像是沉浸在什麼中。
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個情況,範頭兒又出現了突發狀況,我只能守在範頭兒身邊時刻提防著周圍的情況。
“現在的小孩啊,不好好學習,小小年紀談什麼戀愛?”
“媽媽,戀愛是什麼?哥哥姐姐在幹什麼呀?”
“沒什麼,小寶別看。”
路過的女人抱起孩子,捂住他的眼睛快步離開。
什麼意思!
挪了兩步,我把還在神遊天外的範頭兒擋在我的身體前面。
“歡迎觀看今日省局特報......”
掛在天花板上的大屁股電視裡突然被開啟,範秋月身體一抖。
“頭兒?”
我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拽了過去,整個人緊緊埋在我的懷裡。
嗯?
美人在懷,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等我再回過神,電視又被關上了,之前主持人的聲音就像是我的幻聽。
哪裡不太對。
我巡視了一圈四周,驚愕的發現原本沐浴在陽光下的街道現在已經灑滿了月光。
“啪。”
明明是很吵嚷的環境,但我的耳朵偏偏捕捉到了開關被拍擊的聲音,偌大的書店倏地黑了下來。
神神叨叨的。
我護好範秋月,一點一點從書架邊緣探出頭去。
眼睛逐漸適應驟然暗下來的環境,原本在書店內看書的大人小孩仍然還在,全部低著頭在看書。
我把頭縮回來,重新坐回範秋月身邊。
等等!
他們全都在看書?
烏漆嘛黑的看書?
我瞬間覺得不好,拉著範秋月就要往外跑,但是範秋月就像是長在了書店的地磚上,紋絲不動。
“秋,秋月。”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想要把手抽回來,但是沒有成功,她緊緊握住我的手,原本被她抱在懷裡的書掉落在地上,她緩緩抬起頭。
臥槽臥槽臥槽!
眼前的範秋月根本不是範秋月!
她的臉完全是林硯的樣子,林硯自殺時候的樣子。
“夜哥,你想起來了嗎?”
他的語氣柔弱,手上的力道卻在加重。
範秋月哪裡去了?林硯到底是想讓我想起來什麼?
他猛地湊近,兩個要掉不掉的圓圓的眼球就這麼逼視在我眼前。
“別再去想那個女人了!你忘了在這間書店裡發生過什麼了嗎?”
因為情緒激動,他的身體在劇烈顫抖,我都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在我面前散架子。
書店裡發生過什麼?
我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在書店裡遇見過林硯這麼一號人物,但是我不能就這麼告訴他,他一定知道範秋月的下落。
“林硯。”我把手輕輕搭在他的小臂上,“你冷靜些,你的身體情況並不好。”
林硯聞言身體瞬間不再抖動,他的臉恢復成了正常的樣子,這次不只是臉紅,他的雙眼竟然含著淚水!
“夜哥,你終於想起小硯了嗎?”
他的聲音突然變成稚嫩的童音,我強忍下身上層層冒出雞皮疙瘩的感覺勉強勾起唇角。
“小硯,咱們先離開這裡好不好?”
書店裡從剛剛就開始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儘量把聲音放輕,生怕刺激到林硯敏感脆弱的神經。
“好。”林硯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但是下一秒他轉過臉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夜哥,你就不要去想那個女人了,這是一場新的夢境哦,她那邊自然有人去招待。”
我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瞬間握拳。
新夢境,範秋月不在這裡。
我們兩個又被分開了!
之前我和範頭兒被分開之後夢境組織對她下的狠手還歷歷在目。
不行,我要去找她。
突破夢境屏障去找人這件事一次生,兩回熟,多虧之前那個詭異的笑臉夢境出現的及時,不然範秋月一定會死在上上的夢境中。
林硯似乎對我很放心,他在前面步履不停,背影閒適,我悄悄放緩腳步,把視線落在林硯的頭頂上。
範頭兒,範秋月,範萌萌,頭兒,秋月......
熟悉的眩暈感,我強撐著沒有閉眼。
眼前的景色逐漸穩定下來,看清之後我的臉垮了下來。
這不還是剛剛的丁字路口?
難道林硯騙了我?其實範秋月也在這場夢境裡?
但按照上一次穿越夢境屏障的情況,我穿越過來之後應該直接就在範秋月周邊才對,她人呢?
街道上和剛剛那場夢境中一樣,陽光融融,行人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
“剎——!”
急剎車的聲音,我瞬間看過去。
“你他媽走路不看紅綠燈啊!”
計程車司機探頭罵了一句然後繞開癱坐在地上的人直接離開了。
這個坐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
我不自覺走近兩步。
校服,瘦弱的身軀,這不是林硯?
我第一反應是扭頭就跑,但跑了兩步我又站定。
不,不會這麼簡單。
剛剛夢境中林硯頂著範秋月的身體出現,那有沒有可能這裡的林硯其實是範頭兒?
越想越覺得可能,我掉頭往回跑,但等我跑回去的時候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已經消失了。
人呢?
頭兒不會出什麼是了吧?不然剛剛怎麼會呆站在馬路中央?
這個路口沒有紅綠燈,我快步走到路口中央,地上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但是剛剛那個人坐著的地方是一個下水道入口。
不會吧?
我環視了一圈四周,完全沒有看到穿校服身影,再看地上井蓋上淺灰色的劃痕,我咬牙掀開井蓋鑽了下去。
馬路上完全沒有人對我的行為感到驚訝,這似乎隱隱就是這場夢境的追殺者想要的發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