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梁琬盈跟了進來，見樓素衣神色古怪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了？”

墨蘭也拖著沉重的身子走了過來，看出樓素衣表情不對，她不明所以：“奴婢的房間有什麼問題麼？”

樓素衣仔細打量墨蘭，未在墨蘭臉上看到半點慌亂的神色。

就在這時，吉慶尖細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樓素衣回過神來，率先出去接駕。

慕容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樓素衣。說也奇怪，這麼多人當中，他輕易捕捉到樓素衣的身影，只是覺得她長得特別好，步履特別輕盈。

一句話總結，她和其他人不一樣。

當樓素衣走到他跟前，他發現樓素衣的表情不對：“發生什麼事了？”

樓素衣回頭看向梁琬盈主僕，剛好自己也沒有了主意，便如實說了：“我在墨蘭的屋裡聞到了花香，正是木盒上的香氣。”

她也是突然間想起來，一開始她覺得香氣熟悉，是曾在墨蘭的身上聞到過同樣的香氣。

只是當時她未曾留意過這個細節，再加上此次墨蘭被關押，一時才沒想到墨蘭身上。

梁琬盈聽到樓素衣的話，眉心微擰：“皇后娘娘這話是何意？”

樓素衣有些遲疑：“我走遍了後宮所有妃嬪居住的宮殿，最後來到全福宮，並在墨蘭的的房間聞到了和木盒一樣的花香。”

證據找到，彷彿證實了梁琬盈就是兇手。這就像是一個完美的閉環，藍蘭是全福宮的宮女，墨蘭是梁琬盈身邊最得力的宮女之一，所有證據指向梁琬盈。

那麼問題來了，一切太過順利，就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線索，讓她查到梁琬盈身上一樣。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有心人而為之，那她是不是被兇手牽著鼻子走？對方似乎在用這種方式戲弄或嘲笑她一般，總之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

梁琬盈驚愕地看向墨蘭，墨蘭臉色發白，跪倒在地：“奴婢身為宮女，平素並沒有用香的習慣，但因為喜歡香氛，便偶爾會自己摘花製作香水，灑在屋裡。全福宮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定是有人藉此嫁禍奴婢。奴婢當時被關押，怎麼可能去收買劊子手？請皇后娘娘明鑑，奴婢是冤枉的。”

樓素衣神情凝重，徑自沉默。

慕容很少看樓素衣這麼嚴肅的樣子，便問她道：“你怎麼看？”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樓素衣的臉上。

樓素衣有些猶豫。

慕容見狀說道：“你說，朕相信你。”

梁琬盈聞言只覺得悲哀。換一句話說，只要樓素衣說她是兇手，慕容便會認定她是兇手。

她的生死，拿捏在樓素衣的手中。

這是一個除去她的絕佳機會，樓素衣怎麼可能錯過？

就在她精神恍惚的當會兒，只聽樓素衣說道：“陛下借一步說話。”

慕容依言和樓素衣走到一旁，樓素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末了又道：“我覺得真兇是在用這種方式嘲弄我。想必真兇躲在背後，看我被她牽著鼻子走，很是得意吧？”慕容見狀握著她的手：“莫灰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日能找到真兇。”

樓素衣沒想到慕容不只沒笑她被兇手牽著鼻子走，還反過來安慰她，這不像是他刻薄的性子。

樓素衣還是鬱悶：“我還以為這回能找到兇手，結果被人耍得團團轉。”

慕容見她垂頭喪氣，淡聲問道：“你若洩氣，就中了真兇的圈套。待抓到真兇的那一日，朕幫你報今日之仇。”

樓素衣看向慕容，正對上他溫柔的眼神。

她的心微微一動，覺得他不毒舌的時候還是挺好的。

最起碼他沒在這個時候笑話她。

樓素衣很快恢復了平靜。確實沒必要洩氣，她也算是在風裡浪裡走過來的人，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生死跟前都走過一遭，這點小小挫折算得了什麼？她和慕容走到梁琬盈跟前，梁琬盈見狀，也忍痛跪倒在地：“陛下，墨蘭真的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背叛妾身，請陛下明鑑！”

“皇后也覺得墨蘭是被嫁禍的，朕暫且相信你們一回。但藍蘭是你身邊的人，她在除夕夜對太后行刺，你這個主子難逃干係。”話音一頓，慕容迅速作出決斷，“鑑於此，褫奪惠妃封號，降為康嬪。”

梁琬盈此前已作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此次只是降為康嬪，而非打入冷宮，已是她最好的結局。

她朝慕容和樓素衣磕頭：“妾身謝主龍恩！”

“康嬪，這是朕對你最大的寬容，你好自為之。”

慕容撂下這句話，未在全福宮多作停留，攜同樓素衣離去。

不多時，關於梁琬盈被降為康嬪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後宮。

康嬪是九嬪當中最次的位份，惠妃則是之前所有妃嬪當中位份最高的一個。梁琬盈也算是從高處跌落了下來，看這情形，慕容已經確定梁琬盈是被人嫁禍。

但因為藍蘭是梁琬盈身邊的人，既然藍蘭動手是事實，梁琬盈這個主人當然難辭其咎，被降位份也就理所當然了。

翌日不需要向樓素衣這個皇后請安，德嬪找不到人八卦此事，便跑到景仁宮找寧妃。

誰知她來得算晚的，其他人也都來到景仁宮，找寧妃說道此事。

陶昭儀見德嬪也來了，笑問：“德嬪姐姐也是為了康嬪姐姐被降位份一事來的吧？”

“我就是隨便走走，順便過來看看寧妃姐姐，不想姐妹們都在。”德嬪笑道，“說起康嬪被降位份一事，確實有意思。我還以為此次康嬪會被打入冷宮，結果只是降為九嬪之一，這是不是說明陛下並不認為康嬪是兇手？”

眾人覺得德嬪特別虛偽，明明是為了梁琬盈被降位份而來，還裝腔作勢。

陶昭儀也不屑德嬪的作派，卻笑著接話：“也許只是陛下看重康嬪姐姐，才輕拿輕放呢。”

“陶妹妹許是忘了，陛下曾金口玉言，若找到真兇，會誅其九族！”說及此，她特別留意在場所有妃嬪的表情。

可惜什麼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