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妃嬪想起慕容確實說過這話。

那位可是一國之君，天威甚重，說的話就是聖旨。

如若慕容判定梁琬盈為真兇，怎麼可能只是降位份？不說誅九族，最起碼梁家抄家少不了。

很顯然，慕容覺得梁琬盈不是兇手，所以只是降了梁琬盈的位份，而真兇另有其人。

但因為藍蘭是梁琬盈的人，梁琬盈還是受了牽連。真兇雖然還沒查出是誰，但起碼慕容認定梁琬盈並非真兇。

“我說這幕後真兇也是個愚蠢的。康嬪在陛下心裡並沒那麼重要，陷害康嬪有什麼意義？不過就是降了康嬪的位份罷了。有本事，她去陷害皇后娘娘啊。若能拉皇后娘娘下馬，那才叫本事。”陶昭儀似笑非笑地道。

寧妃聞言皺眉：“禍從口出，妹妹不可胡說八道！”

陶昭儀掩唇輕笑：“我就是看大家太過嚴肅，說說笑罷了，寧妃姐姐沒必要這麼嚴厲。”

“我覺得陶妹妹說的很對。真兇也是個沒本事的，陷害皇后娘娘赤炎面，反而讓皇后娘娘再次救了太后娘娘，立了大功。經此一役，太后娘娘和陛下只會越來越看重皇后娘娘……”

說及此，德嬪倏地住了嘴：“我也只是說說笑罷了，姐妹們可別當真，去皇后娘娘跟前亂嚼舌根啊。”

寧妃看一眼在場的眾人，正色道：“這種話即便是說笑亦是大不敬，傳入皇后娘娘耳中不知會造成多大的混亂！本宮也是為了妹妹們好，免得禍從口出，招來殺身之禍。雖然皇后娘娘性子溫和，為人大度，但妹妹們也不能在背後言語冒犯皇后娘娘！若不然，我也不敢再招待各位妹妹了。”

德嬪暗忖這寧妃倒是懂得明哲保身，好像這樣就能摘清自己。

但寧妃的景仁宮經常這麼熱鬧，在後宮呼朋喚友，這可比樓素衣那個皇后更有本事。

“寧妃姐姐做人何必這麼嚴肅，咱不說哪來的笑？不過我覺得真兇做的確實都是些無用功。乍一看好像很厲害，在除夕宴上生事，可他有落到什麼好處嗎？”德嬪說及此，看向眾人，“我反倒覺得近兩年每次有人生事，最後成全的都是皇后娘娘。說到底，真兇自以為厲害，其實不過是個笑話！”

她這話有試探的意思，手在不在現場的妃嬪當中。

若真兇就在她們中間，聽到她這話定會不高興。

陶昭儀這回難得和德嬪一致意見：“德嬪姐姐這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兇手每次轟轟烈烈開場，最後卻潦草收場，什麼都沒做成。與其如此，還不如像我們這樣安安份份過日子。”

德嬪聞言看向陶昭儀，暗忖只有這個女人急於接話，真兇會不會就是她？陶昭儀不過是用這種方式撇清自己？再看現場其他人表情如常，看不出一點端倪。

若那人在現場，她希望能刺激刺激，再來出個大招，如果能把樓素衣從皇后之位拉下來，或者徹底除去樓素衣，那她就能漁翁得利。

寧妃這時應道：“陶妹妹最後一句倒是在理。皇后娘娘待咱們不薄，只要我們不生事，皇后娘娘不會待薄了咱們。大家安安份份過日子，於所有人都好。再者，皇后娘娘人很好，她沒有對不住我們。若大家不知感恩，將來必遭反噬！我言盡於此，妹妹們好自為之。”

她說得正義凜然，頗有氣勢，眾人頓時坐直了身子聽訓。德嬪此刻也有些看不透寧妃。

以前她總覺得寧妃的嫌疑很大，最近寧妃給她的感覺是個有心計的，但這一刻她懷疑自己想多了。現場所有人都有嫌疑，寧妃反而不大像是真兇。

倒是陶昭儀的嫌疑更大一些。

寧妃訓話之後，其他人也不再討論樓素衣的話題，轉而說起了慕容。

“陛下昨兒又宿在鹹福宮。平日裡陛下就不在後宮走動，好不容易熬到過年，陛下但凡進後宮，都是陪在皇后娘娘身邊，也不知皇后娘娘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把陛下的人和心都勾住了。”說話的是羅選侍。

羅選侍一開口，樓素月便看了過來。

曾經羅選侍和她走得近，另外還有一個喬貴人。後來喬貴人試圖謀害皇嗣，被賜死，羅選侍和樓素月便疏遠了。

樓素月也不想讓人記得初初進宮時，她和喬貴人走得近，也有意識地疏遠羅選侍。

她和羅選侍心照不宣，兩人後來都不再有來往，只因喬貴人的事件太過惡劣，下場也很淒涼，她們都不希望讓樓素衣想起喬貴人。

但羅選侍沉寂一段時間後，顯然又有些蠢蠢欲動。

陛下在皇后的寢宮歇下，那是羅選侍這個小小的選侍能置喙的事嗎？

羅選侍感應到樓素月的目光，她看了一眼，別開視線，繼續道：“皇后娘娘若真把我們當成姐妹，就不會獨佔陛下。寧妃姐姐現如今是除皇后娘娘以外位份最高的一個，是不是該代表我們所有姐妹去向太后娘娘提一提此事？”

寧妃見羅選侍又把自己推出來，耐著性子解釋：“非本宮不願意，而是皇后娘娘早已說過此事，陛下的行蹤非皇后娘娘所能控制……”

“但皇后娘娘有義務督促陛下在後宮走動，不是嗎？”附和的是肖婕妤。

靜默片刻，寧妃淡聲道：“妹妹們如果有意見，自己去向太后娘娘稟明此事吧。本宮雖然位份比你們高一些，但本宮不是管事的，不能代表妹妹們。”

她這意思是不想摻和此事了。

眾人見寧妃不管事，當下對她有些不滿了。

這時羅選侍又看向德嬪：“德嬪姐姐是除寧妃姐姐之外位份最高的一位，寧妃姐姐不願意，那德嬪姐姐是不是可以代替我們向太后娘娘稟明此事？”

德嬪聞言擺手：“我早向太后娘娘說過此事，太后娘娘卻叫我自己去爭寵。大家都知道太后娘娘寵著皇后娘娘，這事兒還是得找個有說話份量的。我肯定沒有這樣的本事，妹妹們還是多求求寧妃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