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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的試探

一時間,那止血散宛若燙手山芋,玄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總不能楚雲瑤回過神後,低頭看到自己露著香肩,那他不就變成罪人了。

玄鬱焦慮地捏了捏瓶身,隨後將止血散放在楚雲瑤手中,默默閉眸轉了個身。

楚雲瑤一愣,果不其然如他所想,垂首看了眼涼颼颼的肩膀,又看了看好似幹了壞事的玄鬱。

腦瓜子轉了轉,酒也醒了不少,隨即勾了勾唇,見玄鬱像個賭氣的孩童一般背對自己,徒留一個梳得完美的後腦勺。

楚雲瑤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眉心微動,眸中含笑,將止血散往傷口上撒。

玄鬱擰眉,未曾聽見身後女子傳來任何聲響,還當楚雲瑤又昏睡過去,正欲轉身。

楚雲瑤便輕咳一聲,只聽女子帶著點點揶揄的聲音傳來二字:“別動。”

玄鬱果真聽她的話,身子便那麼僵直愣住,雙眸緊閉,睫毛輕輕顫動著。

比起清醒時的模樣,此刻的玄鬱乖巧得像個等待主人摸摸腦袋的乖巧小狗。

她來時為荷月,現下已是仲秋,兩個月過去了,自拉攏他,到後來半月相處。

其實,他好像沒有世人口中那般狠辣決絕。

玄鬱垂著頭,這兩個月來,長公主好似變了一個人,從前因其行為放蕩,他便總是沒有好臉色。

如今的她沉著穩重,處事不驚,親民為民,有時的驚人舉動與言論總是令他心中一跳。

她變了,變得讓他另眼相待。

楚雲瑤悶哼一聲,忍不住咬了咬唇,開裂有多痛她不知道,只知那一刻好似耳鳴了一瞬,連她都始料不及。

待撒完藥粉,楚雲瑤掏出手帕輕輕覆蓋在肩膀處,剛撒上的藥,若是沾上了帶血的中衣,怕是又要折騰一次。

這中衣沾了血,她也不願聞著自己的血味回府。

“回身。”

又是二字,玄鬱這才睜眸,慢悠悠轉過身來,見女子肩膀披著手帕,似是疼痛,忍不住撇著眉,隨即瞭然地點了點頭。

只是令他驚訝的,是她一聲不吭,從未喊過一聲疼。

便是這般頑強的她,又與他印象中的昇平長公主有了出入,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長公主。

直到面前女子正了容色同他說著今日之事,玄鬱這才斂下心思,仔仔細細聽著楚雲瑤的話。

楚雲瑤右手支著下顎,漫不經心道:“宋明杓懷疑我去了駱水,和你一起調查柳宇珍。”

玄鬱聞言抬眸看向楚雲瑤,漆黑的眼瞳宛若化不開的濃墨,複雜而又陰沉。

所以,暗衛來報她被侍女撞了左肩,她為了免除懷疑,這才故意用了左手。

楚雲瑤說著話,並沒仔細看玄鬱眸中神色:“雖是今日不再刁難我,但一旦起了疑心,想來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他極有可能會壓下你的奏報,建安王三人如今也是如履薄冰,若明日早朝同你說反話,你莫管他三人。”

自從她將三人送回楚茳身邊,對楚茳那是一個言聽計從,只是苦了三人,做著諜中諜。

玄鬱曾與她說過,明日便會將那密信當堂呈給楚茳,他只管如實相告。

當然,二人自然也想到區區一封沒有落款的密信,並不能定宋明杓的罪。

“明日勢必失敗。”

玄鬱點點頭,倒是懶洋洋將身子靠著車壁。

只聽男子溫聲入耳:“不是定罪,密信不足為證。”

“那字跡是宋明杓的,到時他定會說旁人仿了他的字,試圖陷害他。”

楚雲瑤這才豁然開朗,想來玄鬱只是想要引起楚茳的疑心。

便是母家之人又如何?他是帝王,生性多疑,更不容人私吞他的庫銀,將來問鼎天下。

馬車緩緩駛向公主府,變為平靜。

————

楚雲瑤前腳回了公主府,下一刻晉北王府的賠禮便緊跟著送了過來。

楚雲瑤坐在主位,甚至來不及換身衣裳,急急忙忙將褙子又重新穿回身上,眉眼間盡是不耐。

“管家來作甚?吾都還未來得及換衣裙,速度真是夠快的。”

管家扯了扯唇角,自然聽出了長公主現下並未消氣,點頭哈腰做著苦差事。

管家抖著鬍子行禮,身後幾名小廝齊齊朝前作揖:“見過長公主。”

“這些是王爺讓老奴帶來的賠禮,王爺說,今日宴會是他尚未妥善管理下人,讓長公主受了委屈,也請長公主莫要怪罪錦珊郡主。”

小廝開啟箱子,那箱子內,不是金銀首飾便是料子極好的衣裙,還有一箱,裝著滿滿的銀兩。

管家又彎了彎腰:“王爺還說,還請長公主莫要將今日的不悅放在心上,與王府生分,否則王爺怕是要愧疚了。”

話語間,管家不時抬頭看著她,似要看出什麼東西來。

楚雲瑤唇瓣勾起一抹弧度,聞言微微頷首:“吾知道了,替吾告訴皇叔父,昇平與晉北王府,永遠都是一家人。”

管家得了楚雲瑤肯定的話,這才笑出褶子來,連連說了幾聲好。

“那老奴這便退下,長公主快些換下溼服,保重身子。”

楚雲瑤應付地笑了笑,待管家走後,連忙將褙子褪下,讓春夜夏晨為她準備熱水沐浴。

春夜擰了擰眉,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長公主,您今日這傷口又裂了,怎能沐浴。”

楚雲瑤乾笑兩聲,眼神看向夏晨,卻見後者一言不發,只是那眼神一直看著她肩膀。

“好了好了,不碰到傷口不就行,快些下去準備,吾沒事的。”

二人這才將信將疑退下,楚雲瑤看著滿室賠禮,沉下臉色。

什麼生分?什麼一家人?都派人試探她了,不過是皇族利益使然,她向來都是孑然一身,逢場作戲罷了。

“來人,搬去庫房。”

公主府侍衛立即入殿,將箱子扛了下去。

————

晉北王府,偏殿

宋明杓抬頭看向管家:“如何?長公主可有異樣?”

管家搖搖頭,垂首應道:“回大人,長公主一切如常,只是,看著像是還在氣頭上。”

“長公主要老奴帶話給王爺,長公主說,她與王府永遠是一家人。”

宋明杓這才同楚城對視一眼,後者點了點頭,讓管家退下。

出了殿門,管家默默抬頭看天,老淚縱橫。

他年紀大了,長公主被懷疑還得拉上他老人家去觀察一番,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真的如實相告了,希望以後沒有這些事了,他有幾條命能來回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