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選擇在暗處動蹄復仇，條件允許的話，我傾向於先把外界對我的誤會消除，他若是嘲笑我此刻形影單隻做細微努力，我就想辦法搞個大事狠狠打它的臉。我一定會讓它看到。”露娜看住宅群訊息還在接連發出，不過都是些互相批評別影響整棟樓居民間和諧相處的氣氛。

“是寵物總從你身邊消失引發你心態越來越消極，缺少親屬陪伴你也不太關注外面的情況。因為他們活的怎樣都與你無關。”露娜還收到803發來的騷擾資訊，直接刪除，“都逃不掉，月球從來不分什麼暗面和陽面。成年小馬以為用科技可以束縛月球神靈使用魔法管制自己去做追求利益而丟掉道德基準的事。”

“月球早就對他們抱有不滿，你我都會這樣認為，一切月球生物不起初就是月球的定居者，貓科動物都是由月球魔駒演化而來的分支。總有小偷不道德，把貓咪一個接一個偷去，月球一直在監視我們。”

“他是活的，貓咪的心思很縝密，他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進行相互溝通，我為什麼喜歡和寵物們相處，因為他們相比我們，蘊藏智慧更多，我會把他們的想法透過心靈為媒介，轉化成我熟悉的語言。”

“你說像是基因生物的特性。俗稱無障礙心靈感應。”露娜回應，“只是流浪貓罷了，哦對於你來講不難，你是有相關天賦在裡面的。”

“是的，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我和貓咪一起吃飯睡覺，我甚至邀請貓咪把爪子侵染墨汁，培養他們書寫自己的語言符號。我認為這是可以做到的。你有沒有覺得，貓咪也懂的巴結上級。”

“他們睡覺翻起肚皮，抓逗貓棒也賣力蹦高，一溜煙跑到已經續上火的灶臺坐下虛席，把自己尾巴燒焦都不帶跑。你說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掉面子嘛？他們像我們一樣知道。”

“貓咪只能透過呼吸和腳底散熱吧。他們不小心把自己燙傷，只不過是貪戀溫暖，沒留神。貓咪性格上普遍對小馬是表現出溫順依附的，沒有小馬會主動討厭貓咪。你這是個例。”露娜斷言道，她偶然聽見房門外傳來說話聲，自己剋制住不自言自語來組織語言。

1003把自己的頭像放在陰沉天空中一處荒蕪洞口，她繼續發訊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有小馬熱愛貓咪，就必須有小馬對貓咪圖謀不軌。他們從最開始偷走一隻兩隻貓咪我忍了。他們反感我在學校實驗室養貓，那我就自己找個安全地方總可以吧？”

“那群偷貓賊，還不肯放蹄，我對自己的貓咪管教起來很嚴格的。給與他們安排好一日三餐，讓他們在自己家得到食物滿足，不讓他們惦記外面的好吃好喝。”

“我身邊只剩下兩隻貓咪，樓道里總聽到有蹄步聲在我的房間門口徘徊，不管他們籌劃什麼時候摸進房間再想從我身邊奪走摯愛，那我就像你說的那樣，用自己的方式給貓咪們討回公道。”

“你一直保持獨居狀態？這個問題是觸及到您的生活隱私，但我相信您已經選擇我去幫你搞清楚事情真相。請你相信我，我也對貓咪抱有憐愛之心，他們在必要的時候也會用自己方式，討我們歡心。”

“您在養貓之前可能遭遇了感情生活上的不順，從而把對同類應有的體貼溫柔之心轉移到寵物貓咪身上。”露娜打字速度並不快，而且白貓像是待在黑暗環境感覺到孤單無助，摸著露娜右蹄子竄上她懷裡，用身體使勁上下摩擦露娜的肚皮，白貓伸展身體，一臉被寵溺的小表情，兩隻爪子去一上一下踩露娜的右蹄。

眼睛時而睜開，時而因為睏倦合上眼角。霧軌似乎關掉了視訊通話，露娜就聽著她自言自語說生物作業的事。

“我的丈夫很少回學校看我。雖然說我倆已經離婚兩年，她下個月就宣佈和比我小十五歲的年輕女孩結婚。他沒有給我留下房子和運輸工具，也是愧對我倆二十多年自然形成的感情吧，把一筆可觀的財產打在我銀行卡里。”

“我沒事的時候，就和貓咪一起待在實驗室做實驗。貓咪和我的關係就對應助理和研究員。我給每隻流浪貓都起了名字。他們出事，我這個教授也會難受，學校沒安裝監控，我無從查證，我只從同事那聽說，每一隻貓咪失蹤當天，學校門口就停一輛懸浮巴士，駕駛車牌隸屬東暗區。”

“你也有學生不是嗎，他們有的是力氣，招呼他們蹲在實驗室，一抓就知道了。可能深夜學校沒馬就沒辦法。不過有個事我也得問你，你能養十幾只貓，說明你的生活質量遠超一般小馬，你已經獲得教授稱號。”

“受學生尊敬，自己和貓咪都能吃飽飯。那你復仇，是為了什麼？你又不像普通年輕小馬意不得志，躲在房間抑鬱寡歡，埋怨社會對自己待遇太差，沒豔眼力見看不到自己努力。”露娜反問道。晚上九點半，住宅群逐漸恢復平靜，白貓也迷上眼睛睡著了。露娜還不能入睡。

“你現在在家？住宅區的房子是你出資購買的，你昨天晚上心情狀態還好嗎？”

“是啊，郊區裡都是賺錢半的工廠啊，給小孩子搞的活動廠所啊，我又不參與那些，無所謂。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太好，學校裡的朋友過來看我，話題從談我過去學生的事，就轉到我丟貓的事。”

“他說去暗面出差上街，白天在暗面東郊區寵物市場看見一隻褐色短尾貓精神萎靡的眯眼睡覺，還有十幾只寵物，都像它一樣被囚禁在籠子裡，跟我上個月丟失的那隻蠻像。我想到這就難受，心想如果它沒丟，一定此刻在我身邊，白天躺在貓窩裡伸展懶腰，毛茸茸一團漫步在透光陽臺上曬太陽，我就等它肚皮翻過來，輕輕撫摸。”

“看得出來，連線貓咪被偷對你打擊很大，可你確定，小偷也和我們住在這棟樓內？你復仇不為了改善生活，單憑你自己的話，能找不找到偷貓賊另說，找到了，你怎麼讓他接受懲罰？施加皮肉之苦嗎？”露娜繼續發簡訊，對方改為語音訊息。

“我對現實的我不滿意，老了精力不夠用，我希望自己能主動管理一些事情，就比如為貓咪搭建小窩，日常帶他們去寵物醫院看病，我就是他們的母親，一個偉大的存在。”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挺正常，沒有露娜所想的那種夾帶喘息，她不是跟之前幾位住戶一樣，純粹的瘋子。

露娜也覺得時間差不多，自己連忙把重要點透露給她，“怪不得我第一時間沒找到你。你知道構建夢境是為了初級慾望的滿足嗎？你把寵物內心的強大透過巨物化表現起來，你不僅把我納入進來，你是把善心未泯的局面都拉入那個精神世界。”

“你知道了。我當然希望寵物健康活著，靠近大海的地方，更向往了自由吧，掙脫束縛。所以我注重給貓營造小公寓，每天定時給他們提供食物和水，我自己在做果蠅實驗，貓咪們自己在陽臺上看小電視，因為他們是具備自主思維的。”

“復仇真的能撫平你失去寵物陪伴的傷痛嗎？過去兩三個星期，我或許能在這七天時間調查出小偷，但丟失的貓咪我真的不一定能弄回來？如果你是想在理想世界藉助寵物的力量替你懲罰罪犯，那不對貓咪而言是另一種犯罪嗎？過度復仇？”

“他們弄傷貓咪，每一種動物其實都應該獲得一定程度的尊重。何況這些貓咪已經被拋棄過一次，我幫他們戲曲身上灰塵病毒，甚至去醫院出錢給每一隻貓咪打上預防針。像對待我自己的女兒一樣照顧他們。”

“當然我無法猜測貓咪去到那邊，又遭受了哪種虐待。當然，還有流浪狗。他們身材消瘦，背部有疤痕。顯然飼養他們的小馬施加虐待。我要替這些寵物鳴不平，有沒有貓咪失蹤這一檔子事，我一定要去做的。

“也就因為你把貓咪當子女看待，觸犯到你生活利益的事你不會放過。我以前也這樣。但我是天角獸，不能直接把怒火向外發洩，於是多半演變成自己跟自己生悶氣。我可以稱呼您為草莓教授嗎？我可以在現實生活裡見你一面嗎？”露娜不好確定自己昨晚是真的穿越異空間，還是在走廊夢遊，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我會去找你，你知道我做事一定是清晰目的性的。”1003的最後一條訊息，字型加粗傾斜，可接下來那句話讓露娜捏了一把汗，“我渴望你在那個地方和精神世界中的我相遇，你也會看到一個真正的，宮殿。”

露娜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刪除本次聊天記錄。和霧軌的聊天通話還沒被掐斷。露娜用魔法把貓咪放在沙發上，自己悄悄騰出空間讓給她，從臥室找出裹被佈讓貓咪舒服蓋著。她褪去衣物，身影停在淋浴間。只穩得花香四溢，玫瑰花瓣在模糊窗影下四散而開，白貓熟睡，電話那邊也發出沙沙聲響，是鍵盤在敲字，混合樓道嬉笑談話聲。

十一點，露娜不知該不該上床入睡。魔法學院的生活相隔甚遠。她當初何妨也不曾羨慕兩個摯友有說有笑，一起復習呢。可朋友哪裡那麼好找。

不對，當時下午四點。正是晚霞沐浴古典校園，護送早上冉冉升起的太陽沉入地平線進入黑夜。那個點正好是學生們享用晚餐直到自習一小時自由活動時間。還是有同專業女生找自己詢問功課的。和對方也差不多聊的來，露娜和他們嘗試待過一兩次後又放棄了。歸咎於既然相處就要考慮對方心情。

自己得適當表達想法，大部分時間都是對方在陳述，自己同意，可能和露娜的內向性格有極大關係。所以晚上露娜做夢，會把自己想象成夢境學教授，在學校圖書館一臉正經給下午找自己的女生輔導課程。

她還會批評對方，例如你記性好差，這個概念我說過很多遍了。這是因為自己在內心怪罪女生佔據談話主導權了吧，她要是愛講話，自己就壓抑。總之露娜終歸選擇了獨自學習。露娜是想立刻去睡覺的，明天一早她打算搜尋朱雀所在地，教提亞拉麵對面溝通。

只有七天，根據草莓日光反應的情況，弄清出誰偷了她身邊的貓咪，目的為何，七十天還差不多。她的生活不應該擁有焦慮。和露娜一樣。

有充足財富可以抵消很多煩惱，露娜來月球這段時間，充分體驗了擁有一筆財富是可以結交朋友保障生存的。她不貪戀財富帶來的物質享受，她在意的是閱讀多少本書，嘗試總結多本書核心思維，整理出一套屬於自己的理論。

她是個經驗豐富的讀者，對著那些可以把知識理論寫出一本幾百頁書籍的作者。自己總結的理論會很值錢，能讓群眾都隨時聆聽作者平時沒時間去做的演講。

露娜還沒有實現這一目標，她也會學其他小馬做讀書筆記，標記重點段樓，她會把自己的小感悟分成三行字寫在書目空白地方，地方太窄，露娜感覺自己只是在做複述。因為找一張白紙寫好概括筆記再當書籤插進去太麻煩了。

大多數東西都遺留在遺蹟圖書館高塔，露娜閒得無聊，草莓日光那話什麼意思自己清楚。她想睡覺，又感覺這一天下來沒做什麼事實，無外乎從大資料裡挑選具有反社會傾向的住戶。

資料庫是保留了住戶登記所有的基礎資訊，像是803的求職經歷以及悲催的職場遭遇，那是露娜在程式頁面用其他搜尋引擎查出來的，那種程式像是一個個居民是記錄生活而發表的帖子集合體。

她嘗試放空大腦，設想白貓要願意留在自己身邊，會不會弄個溫馨的家給她。每天去外面把白貓待在身邊，看貓咪的反應。她也想見識一下貓咪會怎麼生氣。聽說有個標誌動作叫揣爪子。嘟著連老可愛了。

露娜換上一身薄睡衣，似乎是住宅樓給住戶免費贈送的。她把行動電話裝在口袋裡，期盼霧軌可以隨時得知自己的狀態。“草莓日光，我想看看你對待寵物，真的能做到對待兒女一樣？”

“我見到有貴族飼養寵物的，受到壓力，還是會發洩在寵物身上，他們要求自己的寵物和自己穿一個風格的衣服，心底還是把他們當歸屬物。”露娜眼前一黑，逐漸睡去了。

她的意識逐漸歸於朦朧，有一種聲音，像是號角悠揚在耳邊響起，海浪翻滾的聲音，她感覺背部一下子從高處跌落在什麼鬆軟地面上。她睜開雙眼，這次是在一個破敗草屋中央。小小的房間充斥著鋼筋鐵管穿插在周圍承當支撐柱，海草藤蔓軟綿無力攤在鬆軟沙地上，露娜想起身，忽然覺得雙蹄使不上勁。

房間是由四塊鐵柵欄簡易圍成的，像是被浸泡，露娜下意識認識到自己是身處海底，背部刺癢，黏上一層沙粒。露娜找到一處破碎的鏡子，後兩隻蹄子竟變成了魚尾。

露娜狠狠掐了自己脖子以下，很好，無法甦醒。她認得出空間佈局和自己房間位置高度相符。大致對應關係依舊存在的話，在沙發睡覺的白貓會不會又化身深海章魚把周圍柵欄撐破呢，兩隻蹄子變成了魚鰭類裝部位。

她用魚尾觸碰沙粒，卻莫名感到些許疼痛。露娜看得出在這個空間裝飾物件全部表現為破敗不堪的。一團巨大鐵絲網耷拉在屋頂，範圍覆蓋到整個屋子。鐵柵欄向內外兩側有傾斜，小魚自由從一側骷髏裡游進來，又從另一個骷髏輕盈游過去。

露娜看不清小魚那微笑身體上的黃色魚鱗佈局，她來到一個相對寬敞的房間，只有水草在搖曳，波光粼粼的倒影連同露娜的影子映在牆壁，卻不見所謂白貓的身影。

卻不知有個碩大的身軀把倒影對映在露娜身旁，從口中撥出一股寒流讓露娜頓感寒意。一回頭，猛然和兩隻大燈泡裝上，嚇得她一激靈向後退去。

在兩隻燈泡下面的，是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嘴唇。這是一隻深海安康魚。露娜記得曾在月球城堡水缸裡見過這玩意。

這魚帶自己遊過這海底遺蹟，穿過一道又一道石門，輾轉反覆，這遺蹟擁有一條公共區域直前方，她看到有好多外形酷似鰻魚的深海魚眼睛成灰暗色，呆楞無神停在某處，面對海葵。

沒錯，露娜在某些遺蹟房間瞅見海葵長在鐵柵欄夾角均勻呼吸，公共走廊灰暗無光，安康魚就打起自己的燈籠為露娜照明地面，每個區域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特點。比如露娜出來的地方，只有少量動植物了無生機立在那；有些戶型在鐵柵欄圍成的寬廣空間內，熾熱沙粒上橫七扭八躺著破碎管子，斑駁瓦罐插在雜亂水草間。

露娜注意到，每間隔一段距離，可以在鐵柵欄上方看到旗幟，四位數字正好和住宅房間號對應，“1103，是對自己的能力打抱不平的那位年輕住戶。可我怎麼看不到裡面有亮光？”露娜遊進這個空間。

柵欄歪斜倒在沙子中，一片未知海域完全暴露在露娜眼前，一片黑暗，或者說，是虛空。水草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燒熟了，軟趴趴貼在地面；幾個區域內肉眼可見的小魚早已失去生命體徵，翻肚皮躺在裡面；海葵裡一根根小觸鬚毫無生機交叉搭在一起。

“他們幾個有一隻小馬洗劫了這裡，映照現實，就是房間主馬情緒激動，在摔東西發洩躁動情緒。他晚上應該睡不著，在縫製衣服證明自己是能做好服裝設計的？”

露娜看見鐵柵欄上漏出一個窟窿。處於好奇她湊上去看，黑漆漆的，有金屬物響動的聲音傳入耳朵。猛然間，一個透明的東西從中急速閃過，像是某種膠裝物質裡裹起粘稠液體。那不會是？

露娜臉色一沉。緊接著，有個東西悄悄把死魚推開好短距離，碰倒鐵柵欄，再過兩名，有個溼化的東西在露娜背上爬，她嚇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回頭後撤，還好這個感覺立馬消失。露娜聽到一波微弱電擊聲。

好傢伙，晶瑩水母化身深海元兇，安康魚為保護她以電流回擊。水母依靠觸手快速攻擊，安康魚很快招架不住，他們的身軀一直撞踏附近鐵柵欄，打到公共區域。

露娜又不像傷害任何一隻生物，只能在旁邊乾著急，她的嘗試去推開安康魚，怎奈爭鬥中露娜背部捱了電機，連帶身體彈射到標誌903的旗幟上。

她疼痛難忍，念動咒語呼喚藍虹劍，突然一陣狂風襲來，水母和安康魚停在海洋中，水母觸鬚盡數被切斷，整個身體失去活力，和死去的魚兒一樣身體逐漸向水平角度傾斜。安康魚頭頂的燈籠瞬間失去亮光，閃動兩下在露娜面前熄滅。安康魚一動不動的浮在湖面。

露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在顫抖，“它是被殺死了嗎？如果個體侵入別馬個體的夢境中死亡，那現實中的他會永久失去意識，像是丟了魂。”

如果這是裡世界呢，露娜在原地愣神，見沒有東西出來才迅速游來檢查安康魚的情況。

萬幸，他的肚皮上下起伏，說明還在呼吸。露娜忽然又看到有個透明的魅影一閃而過，就在她眼前。再一次閃爍，這次距離比上次稍微進了點。露娜不能分辨出那是什麼生物，因為每一次閃爍都會改變這個“生物”的外形。

“是我，你要找的物件，我喜歡這個世界所有小馬學會善待動物，善待自己。前提是他對自己最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