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大陣,漫天法印凝聚。
鎮妖關以南,五大妖王現出真身,統領萬千妖族匯聚一線奔湧。
北邊,血霧之下,無盡雪妖嗷嗷怪叫,它們身上凝結出一層層厚重冰痂,轉瞬之間大地冰封。
一頭雪白牛妖直立起妖身,足有三十丈丈之高,身上雪白的斑紋像是櫻花一樣。
“櫻牛一族的王,冰霜櫻牛。”有修士在大陣內都忍不住心顫。
粗壯的牛腿蹬著大地,掀起大片冰渣,冰霜櫻牛鼻子中撥出兩道白霧,冰霜鎧甲在它妖身合攏,一瞬間,它那沉重的身子挪移三百丈。
天空,燃燒著烈焰的箭矢鋪天蓋地,在大陣的加持下,足以洞穿三階妖獸的烈陽巨怒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冰霜櫻牛朝天怒吼,“小孩子把戲,也敢在本王面前炫耀?”
一口白息從它口中吐出,似櫻花般絢爛盛開。
那擠滿天空的箭矢瞬間凍結落在地上碎成冰晶飛舞。
眼看著冰霜櫻牛就要撞上離火大陣,左權冷哼一聲飛出大陣,浮光鏡在他身前懸停,而後發出一道筆直光輝。
光輝如瀑如雨,冰霜櫻牛雙蹄重重撞擊在一起。
哞——
音波擴散,震碎大片冰晶,那櫻牛頭上雙角脫離而出,與空中飛速盤旋形成一輪似明月的光輪。
明月光輪與浮光光輝撞在一起,激起千層漣漪,最終兩隻牛角回到櫻牛頭上,懸空的左權倒飛千丈有餘,直接撞碎南明軍鎮裡一座房屋。
冰霜櫻牛也不太好受,冒著絲絲寒氣的妖血從頭上淌出,它痛苦的不斷“哞哞”。
血霧中,幾隻妖目發紅的大妖現身,它們沒理會痛苦的冰霜櫻牛,一言不發便直接動用最強神通。
與此同時,大陣另一邊,五大妖王氣息空前絕後的強橫。
站在一座城樓頂的幾名星閣天香谷的化龍修士無不緊皺眉頭。
“這群孽畜用了什麼歪門邪道?”
“怕是與血種脫不了干係。”
幾人陷入了沉默。
眼見著五大妖王越來越近,星閣修士張濤率先踏出一步。
“諸位,大陣快撐不住了,在下先行一步。”
“師兄…”一身黑衣的陳銘眼神掙扎。
張濤懸停在他身前,輕輕搖頭,“你且在這待著,為兄去去就來。”
言語作罷,張濤身上泛起金光,一柄金刀從他體內飛出。
“溫養十餘秋,未曾斬人頭,今日便拿爾等畜牲試其鋒芒。”
金刀出竅,攜一條金線劃破天際。
一隻斑斕猛虎化作腥風撲面而來。
在其額上,原本黑紋的“王”字此刻已成血紅。
張濤腳踩遁光單手負後。“也好,既著急找死,那便先斬你。”
一抹金線轉瞬降臨,張濤並指向前豎直一劃。
那妖虎渾身毛髮炸立,口中一團鋒芒爆射而出。
張濤靜靜矗立,雙眼緩緩閉合,一字吐出,穿雲裂石。
“斬!”
天地間,一聲嗡鳴綿長不絕。
飛刀染血,刀後一隻龐大虎妖被從中間一刀兩分。
張濤睜開眼,臉色微微發白。
然而更讓他面無血色的是,那隻被斬開死的不能再死的妖虎,妖身竟然合攏又活了過來。
腥風撲面,張濤躲避不急硬撼一爪,當場被擊飛撞進鎮妖關的城牆上,好在陣石中有燒錄他的氣息,不然這一下不被虎妖打死反倒會被離火燒死。
遠處城頭,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傻了。
…
餘燼剛爬上一處城頭,就見一道人影轟然砸進腳下城牆中,這片城牆區域搖晃不止,他險些沒站穩。
看著遠處那一隻煞氣沖天的虎妖,餘燼頭皮發麻,轉身就跑下城牆。
溜了溜了!
“師兄!!”陳銘飛身而來將張濤從牆裡摳出來背在身上。
他飛上城頭,一道身影提著劍從他身邊經過。
陳銘轉頭一看,不由心驚,只見李青蓮原本俊朗的臉龐,此刻變得如枯樹盤根般衰老。
一頭垂足長髮灰白乾枯沒有一絲生氣。
最讓陳銘移不開眼的是,他左手提著一團白光。
呈劍形,其所散發的氣息讓周圍的空間不斷扭曲。
李青蓮左手提著劍,右手之上是一個雪白的酒葫蘆,他仰頭將最後一口酒吞入腹,隨手丟下城頭。
剛走下城頭的餘燼正好被這葫蘆砸中,他撿起雪白的酒葫蘆轉頭看向城樓。
一雙星眸頓時明亮幾分,似乎有稀碎的光閃爍。
在他眼眸中,那一襲青衫背對眾人隨手劃出一劍。
沒有劍氣,沒有劍光,就彷彿世俗鄉野孩童,撿起樹枝朝前揮舞比劃一樣,僅此而已。
但是。
這平平無奇的一劍,卻再一次將那妖虎兩分。
兩瓣的妖虎依然在哈哈大笑。
“不過爾爾,不過爾……爾。”
最後一字如蚊蠅震顫,幾乎聽不清。
於是,它妖身所在的那片空間如同一面鏡子,“咔”的一聲破碎。
透明劍氣亂如麻,持續不斷攪碎那片空間,那妖虎身軀根本恢復不過來,直到最後一片血肉被劍氣與黝黑的虛空亂流絞成虛無,那片空間才破鏡重圓。
餘燼握著酒葫蘆一身熱血沸騰,這等劍意,這等戰力,令人心神往之。
遠處陳銘守著師兄,一雙眼睛瞪的渾圓。
“他才化龍修為吧?就能破碎虛空?”
一名天香谷的女修士美目顧盼,輕聲道:“此地天道法則不全,所以空間沒那麼穩固,即便如此,能做到這般地步也是駭人聽聞。”
“不愧是月落天宗最年輕的劍修天驕,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倘若在人間以他三十歲化龍的年紀,如今想必都能入洞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