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合上作業本,長舒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女大學生,她自認還是挺合格的。沒有放鬆一下千里不回頭,也沒有不眠不休恨不得長出十八隻手二十四雙眼同時做三十二份練習。如果她這樣做了,想必本已絕緣的黑眼圈啊水桶腰啊通通都要在纏上來,甩都甩不掉。
每一天,八小時工作,八小時休息,八小時睡眠,這是無數古人用生命與汗水為我們探索出的時間安排。大家是否注意到:這裡面並沒有為學習留出空位。
當然,也許那八個小時的休息就是留出來讓人充實自己的學識的時間,也許身為一個學生所謂工作就是學習啦啦啦,於是,很多學生黨的奮鬥時間,就是——八小時加八小時。
但蘇瞳不是這樣的!
她的時間表是嚴格遵守著8——8——8的劃分,將自己的學習時間拆成四大份分別分佈在早晨上午下午晚上,雖說這麼一說就是一天,但……但但但是可以排嘛!有什麼突發情況也不是不可以調整的嘛!
於是,蘇瞳在今天早上不到五點就起來了,決定用早晨的美好時間,補一下昨天一不小心耽誤到的“工作”。
不不不,怎麼能說是耽誤呢?對於親愛的老師實在是太失禮了。
大家要知道,世界上的事幾乎沒有什麼是獨立存在的,就好像食物與食物,獵人與獵手,科學的講叫食物鏈,但其實你基本上找不到“鏈”,放眼望去全都是“網”,當然,科學上又管這叫食物網。可見科學真是好懂呵呵呵。
類比推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抵也是如此。比如某位高三黨,整個高三的待遇都是是好喝好上補下補,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連樓都不用下,連屋都不用出,連屁股都不用離開暖呼呼的椅子,只要你看書、練習、做作業,於是兩個學期下來體重增加了二十斤。高考那天下樓坐電梯,結果電梯就超重了,然後就壞了,卡了。
其實如果就他自己,還不至於如此。但他這個樓的高三黨們還有三隻。要胖一起胖,這才是好同志。
其實就他們四個也沒什麼問題,但高考嘛,大家都懂的,他們的家長也在跟著一起喲。
其實只要不一起就好了。之所以一起上了電梯,是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樓的,鄰居之間也認識,各家的媽媽們還一起上過高考家長補習班,所以大家約定一起走啊。
其實他們敢一起上電梯,是因為印象中人家的孩子明明是瘦瘦的、輕輕的,應該沒問題…吧……
其實電梯會壞,是因為某考生的爸爸就是檢查修理電梯的,因為他的孩子要高考了,特地請了假回家陪孩子去了。
於是,這些人就一起掉網裡了。
好了,說了這麼多,是想向大家明確的解釋一下蘇瞳的情況。
她會堅守八小時工作制,是因為大學中某位給她講過課的老師讚許過這東西。
她會這樣聽老師的話,是因為,那位導師……怎麼說呢,怪不好意思的,簡單來說,就是……挺帥的,年輕又帥氣,沉穩而認真。
而蘇同學,也確實感到了幾分青春的悸動。
青春的悸動。
而昨天,她之所以耽誤了時間,是因為昨天她出去散步時,居然看到了那個人!哇哇哇哇——回家的蘇瞳胡思亂想小鹿亂撞了好久好久,最後一個不小心就睡著了。
因為昨天睡著的太早,所以她今天也是很早就醒了。
所以她就在一大早補充知識。
所以她在閱讀完畢、背誦完畢、伸懶腰完畢、理理長髮完畢之後,決定出去溜達溜達。
所以她就換好衣服穿上鞋子,開啟門準備出發了!
稍微提一句好了,大家看到這裡,想到蘇同學學的是什麼嗎?
沒錯,是邏輯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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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快……躲起來……”
白色少女在已經開始亮起來的街道上踉蹌地走著。
白髮——如絲綢般耀眼。
白袍——……就是絲綢。
原本就很白皙的面容,此時更是隻能看到一絲血色。只不過那一絲,是從女子的嘴角溢位來的。
“——西蕾爾·安哲拉絲,天使血統,魔法結社‘神之光’成員。或許我該加一個‘原’的說法?啊?過去式!”
附近傳來的戲謔的聲音沒有讓西蕾爾回頭。事實上,她的精力也不允許她做這些無謂的事。
戰鬥是不明智的。
半個地球的追殺之旅,使西蕾爾大致摸清了追殺者們的套路。與他們的戰鬥,最後也只會成為比拼消耗的纏鬥。即使總實力上佔優,這群混蛋們也不會下死手。
畢竟,畢竟……他們不是“殺手”,而是“冒險家”?
她的消耗已經很大了,並不足以支援異常複雜的思考。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對方的聲音顯示他們就在附近,可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樣子。
或許是他們故意放水,亦或許是自己的戰鬥直覺,又或是更乾脆的只是運氣而已,但無所謂了,結果如此,便只是如此。
不想思考——
沒力氣思考——
不願意再思考了——
但她仍是走著,努力著。即使連翅膀都凝聚不出來了,即使連昨晚那種戰鬥的十分之一都已承受不了了,她還在走著。
彷彿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說:不能放棄,不能放棄,都已經到這裡了,怎麼能放棄呢?
堅持下去,堅持下去……可以躲過的,跟著聲音走,可以躲過的……
左拐、沒錯……他們察覺不到你的氣息……等一等好了……或許有人就在前面……換條路吧……不、不……不是這條……直覺說這是條死路……
不知道為什麼,不明白怎麼回事,西蕾爾聽從著心中那聲音的指示,緩慢移動,卻確實沒有遇見仿若近在咫尺的敵人。
他們似乎走遠了……暫時沒事了……休息、需要休息……
模模糊糊間,天使終究堅持不下去了。扶著牆,眼皮打架,全身的細胞都在反抗著自己的意識。一邊告誡自己危險還在附近,可彷彿又有另一個聲音在為她排解:休息一下吧,就這種狀態,再遇到敵人,可是連反應都沒辦法的啊……
——那麼,
——就小憩一會吧,
——就一會兒,
白色少女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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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怎麼會不見呢?”杜斯菲爾疑惑的晃著腦袋,“明明之前還感覺得到呢?”
“或許我們的天使大人終於突破自我,飛去天國了呢?”紅髮的林叼著菸捲,放肆的調笑著。“中國話管這叫什麼?肥增?”
“是飛昇。”作為同伴中漢語最好的,傑安德當仁不讓的糾正林的發音。
“飛昇、飛昇,”林唸叨幾句,“中國話真是難學,我學過的話裡面最難的就數這個。‘借我一塊錢’有幾種解釋?我怎麼知道!他們難道不肯說的明確些,非要弄這種含有歧義的話嗎?”
“喂!我們在幹正事呢!”
“哈哈哈哈,安德拉斯你別說話,你現在的發音太好笑了!知道我想起了什麼嗎?我想起了七十年代的汽車排氣管!”
安德拉斯苦著臉,“那女人真是的,難道不知道一張好臉對於紳士是多麼的重要嗎?居然二話不說一拳打我臉上,本來我還想和她聊上兩句的。你們知道嗎?我被崩飛了七顆牙啊,不是五顆六顆,是七顆牙啊!”
“是啊,你被赤果果的打臉了。”傑安德笑著打趣。可看到眾人茫然的臉色,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同伴們的漢語水平還不足以理解這句話的微妙之處。
“好了好了,”眾人的指揮,不是首領是指揮,圖特先生拍拍手,“不管怎樣,既然已經可以確定在這附近,我們自己找找也沒什麼。那名天使或許還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手段隔絕了我們的感知,或許真的受不了了去蒙主榮光了,但這些到現在對我們的影響已經不大了,所以,就這樣好了。”
杜斯菲爾轉身向外圍走去,“那就是要散會了吧,早說啊你們,我早就想嚐嚐中國的早餐除了豆漿油條還有些什麼了。”
傑安德則是笑著跟上了自己的同伴,“你會發現除了這些,大家最常吃的,是剩菜剩飯,或M與KF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