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前臺人員詢問我“江愁先生,請問你們還需要住幾天呢?”
這說法其實很委婉了,因為我只付了一晚的房費。
“就住今晚”
我付了房費之後乘坐電梯回到酒店。
出電梯時轉角我就發現黃亮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手裡還提著半瓶啤酒。
“發展到哪一步了?”
對於這孫子的“神助攻”,我覺得他想多了,因為我或者虞秋,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走近一看我才注意到,這哥們兒脖子上到處都是鮮紅的唇印,再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我眼角餘光注意到他床上一塌糊塗。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這麼風流成性,小心中梅.毒”
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質問道“你他媽不會是嫖娼吧?”
他踢了我一腳,說道“我黃某人不屑那種勾當”
這讓我不得不感嘆他泡妞的高效,這才多久就搞定了一個妞,他也太快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看他狀態有些微醺,試探道“喝點兒?”
他笑了笑,揚起手中酒瓶。
“那就整”
時間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半,我叫了一份小龍蝦,兩個人就這麼墮落在酒精的麻醉裡,麻木著我們的神經和一文不值的感情,還有可悲可憐的自尊心。
“江愁,走完這一趟,回貴陽以後哥們兒打算踏實下來了”
我有些意外,他的改變太過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
“怎麼突然想通了?”
他雙眼迷離,輕聲道“累了”
我點上一支菸深吸了一口,平靜道“也好,趁早把婚結了,這樣對你和家人都好”
我思緒飄飛,好像這些年身邊的朋友都陸續交了答卷,而我的考卷上還是一片空白,就像是我讀書那會兒最害怕的化學方程式,對於我來說就是無解。
他一口喝完半瓶啤酒,直視著我“那你呢?繼續飄著?”
我沒有說話,對於這事我現在壓根沒概念。
“回去找個好姑娘結婚吧,不是兄弟潑你冷水,那個虞秋和你……不像是一路人”
我無所謂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對她有想法?”
“那她對你呢?”
“這不是更扯蛋了嗎?”
黃亮神神秘秘道“可是難道你沒發現嗎?從始至終他都沒和我說過一句話,都是在和你說,以我黃某人的魅力和顏值,這明顯不科學”
我好氣又好笑,這孫子又在犯賤拿我找存在感。
我又開了一瓶酒,他瞬間站了起來“不喝了,你個老煙槍爛酒桶自己喝吧”
“回去哥們兒給你介紹物件,咱哥倆一起結婚”
我想說些什麼他卻打斷了我,“不就是差錢嗎?這種雞毛蒜皮你就別廢話了”
然後他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我無奈笑了笑,這兄弟好是好,就是不成熟。
我知道他不是開玩笑,隨手丟給我百十來萬的事情他乾的出來,可我又怎麼可能接受?並非我清高,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過家家。
這天晚上我不知喝了多少才昏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到午飯的時間。
和黃亮簡單對付了一下中飯,油箱加滿油之後整裝待發,下一站準備出發大理。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我開啟微信還是給虞秋髮了條微信。
“謝謝你昨晚盛情款待,我們走了,以後要是回貴陽還能遇見,我請你吃飯”
訊息發了之後,沒想到她居然秒回,卻只有一個字。
“好”
我關掉手機沒有再說什麼,這次換黃亮開車,而我也如願以償的坐在副駕,炎熱的夏季美滋滋的喝上了鍾愛的烏蘇。
讓我沒想到的是,大理和麗江相隔並不遙遠,沿途喝喝酒發發呆居然就到了,我甚至連微醺的狀態都還沒進入。
入眼處我終於看見了一片巨大的湖泊,波光粼粼的湖面依稀看得見幾只白鶴和海鷗,和網路上看見的有些差異,但我還是喜歡。
我還從未見過大海,因此將洱海當作心中所見的第一片海。
將車停在路邊,我們查詢可以在巨大落地窗前欣賞洱海美景的民宿酒店,很可惜全是爆滿,已經不是價格的問題,平時三四百的房間飆升到一千多都還是一房難求。
終於我們找了一家自建房改裝的酒店訂了兩個標間一共是520塊錢,這數字也真是夠刻意的。
進入大門後入眼處一個池塘引起了我的注意,清澈的水底是五顏六色的錦鯉,而周邊種滿了花草,確實悠閒愜意的好地方。
遮陽傘下,戴著墨鏡閉目養神的老闆察覺到有人起身走來。
我主動開口道“老闆你好,我們剛剛在美團上訂了標間”
老闆應該是個本地人,有著比較重的口音,但看得出來是個很和善的人。
“聽你們口音是貴州還是四川的?”
我笑了笑“貴州人”
老闆點點頭“那我說方言聽得懂吧?”
我直接用貴州方言說“大同小異聽得懂”
登記入住資訊之後,老闆把房卡交給我,他是個很健談隨和的人,像是自言自語“本來沒打算做生意的,是準備留給我大女兒和姑爺他們一家來的,可他們太忙了,說好要來的又沒來”
出於禮貌,我附和道“老闆這裡就你一個人住嗎?”
老闆擺擺手“虛長几歲,叫我松哥就好”
“我和老婆兩個人住”
而這時,西面一個房間裡走來一箇中年女人,她對著我和黃亮笑了笑“嚐嚐我們的特色鮮花餅吧”
我和黃亮吃了一塊,味道還不錯,然後松哥夫婦還熱情的遞給我們一些水果。
我當即從包裡拿了一條煙想遞給松哥,黃亮卻拉住我,又拿了一條,還說道“好事成雙”
無錯書吧松哥不想要的,可我們硬塞給他,他最終笑著收下。
其實看得出來,他們條件不錯,因為松哥戴的那塊表是勞力士,或許開酒店客棧並非為了掙錢,只是兩口子太過孤單當作一種消遣。
時間過得很快,在房間小睡了一下,房門被人敲響。
我開啟門發現是松哥,而這時天空已是佈滿落日餘暉,我想此刻的洱海一定格外美麗。
“有事兒嗎松哥?”
黃亮也開啟門,松哥說道“兄弟,晚上去我朋友那兒喝兩杯,帶你們嚐嚐正宗的野生菌火鍋”
我說道“好啊,不過得我們請客,松哥你就屈尊做嚮導如何?”
松哥這時從兜裡掏出一包華子揮了揮,笑道“你們住我酒店才520塊錢,卻送我兩條煙也是小兩千了,你小子有什麼企圖?”
我語塞,確實哈,不過有些東西不能這麼明算賬,起碼我們沒摻雜其他東西。
聽到喝酒,黃亮這個小趴菜來了興致,調侃道“好啊,不過鬆哥,我想嚐嚐你珍藏的那瓶茅臺”
松哥笑了笑“你小子眼尖啊,難怪在一樓的時候到處瞅”
“成,沒問題”
這時老闆娘來了,我們稱呼她餘姐。
她很體貼的給松哥整理了下襯衫衣領,笑了笑“少喝點,結束以後記得吃藥,快去吧,老楊都準備好包間了”
我從這話語中聽出了不少資訊,詢問道“餘姐你不一起嗎?”
松哥笑了,拉著餘姐的手說道“她也有些老姐妹要搓麻將,你餘姐打麻將可是一把好手”
言語之中,他們無比的恩愛,即使已經不再年輕,可那份相濡以沫的陪伴深深觸動了我。
於是松哥領路,我們步行過去,這邊我做過攻略,是叫才村,松哥帶著我們穿過巷子,來到一家和豪華並不沾邊的飯店,手裡拎著的正是那瓶珍藏已久的茅臺。
我的心情是舒暢的,我覺得大理人民很友好,剛來就遇到松哥這麼好客的長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