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秋無語片刻,“韓雲容,你怎麼在這兒。”
“我他麼怎麼在這兒?!你問他!”
“他襲警。”張肅連面無表情地拉開副駕駛的門,“你坐這兒吧,跟他坐一塊我怕他傷害你。”
“襲警?”沈以秋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韓雲容,沒明白這是哪一齣。
“襲尼瑪了個頭!我要告你濫用執法!等著收律師函吧你!”
沈以秋被他吵得頭疼,“你別吵。張大哥,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三個字一出口,韓雲容正喋喋不休的嘴咻的一下就閉上了。
“他就是你未婚夫?”張肅連先是驚訝地挑了挑眉,又哼了一聲,“這種爛人,我保準沒抓錯。”
“呃……”沈以秋偷眼看了韓雲容一眼,發現他被當面罵爛人竟然都沒發作,雖然氣得腿直抖。
張肅連掏出鑰匙給韓雲容解開手銬,邊對沈以秋說,“他鬼鬼祟祟地在山下亂晃,我上去盤問,他就跟我動手了。”
“我那叫動手?!我只是叫你別碰我,把你的手甩開而已!”韓雲容揉了揉手腕,用好看的眼睛白了他一眼。
張肅連擼起袖子,指了指手肘處的淤青給沈以秋看了看,沒說話,示意襲警有據可查。
“……”沈以秋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韓雲容,你沒打過張警官?”
這話問得不明不白,有些歧義。
沈以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左穆在星聯時是戰鬥力3S+強者,體術一頂一的好,沒道理變成韓雲容就成了只弱雞被人用手銬銬住啊?
這話聽在韓雲容耳裡就變了味兒了。他覺得這小未婚夫擱這兒拐著彎說他菜,頗有些掛不住面兒。
“我說了我沒襲警,他莫名其妙地把我銬起來,拿槍指我誒大哥,槍!用槍頂著我這個良民的頭!”
“……”沈以秋點點頭,“那麼這位良民,我們準備回去了,你是下車還是下車?”
韓雲容屁股都沒抬一下,穩穩地坐在後座上,冷笑一聲對張肅連說,“這位警官,我不找你索賠精神損失費,把我倆送到韓家門口。”
他在YES OR YES中選擇了OR。
沈以秋不再管他,自顧自地坐在副駕駛系安全帶。反正車子是張大哥的,要是人家不想讓韓雲容搭便車自會把他趕下去。
張肅連脾氣好,看在沈以秋的面子上沒搭理蹭車的韓雲容,全然當他是空氣,啟動車子出發。
沈以秋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韓雲容半低著頭擺弄手機,竟有一絲安靜乖巧的氣質。
這已經是第二個意識界,短短几天時間,就讓他看見了以前十幾年來從未注意到過的左穆的樣子。
在他的印象中,左穆永遠是緊繃著的,很少說話,也很少跟他對視,就算對視上那雙好看的眼睛中也滿是疏離和暗沉。
沈以秋看見的左穆,總是被一頭耀目銀髮遮擋住的眼尾,整個人散發出“生人勿近尤其沈以秋”的淡薄。
不曾見過如此喜怒形於色的左穆。
無錯書吧韓雲容發簡訊讓等著自已的司機把車開回去,才覺得彆扭起來。
他這未婚夫也不問為什麼他出現在那裡,弄得就好像他是特意去找他的一樣。
“我是來看我爺爺的。”韓雲容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哦。”
韓雲容哽了一下,“你哦什麼。”
沈以秋沒回頭,“我們都是失去爺爺的人,我懂你的感受,節哀。”
“……”韓雲容又不說話了。
一路無言。
轎車在柏油路上平穩的行駛著。
韓雲容坐慣了舒適的豪車,平時這種小破車他連個餘光都不會賞,奇怪的是,此刻他在這狹小空間內竟感到了從所未有過的安寧。
這裡流動的空氣出奇的清新,他甚至覺得車內廉價的車載香水聞起來都特別香甜。
要說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韓雲容眯起眼,盯著主駕駛的張肅連的後腦勺,用大拇指將中指關節按得咯噠一響。
“晦氣。”
沈以秋又從後視鏡看了韓雲容一眼,沒明白這祖宗是怎麼了。他實在不會在左穆面前找話題聊天,也不強迫自已,只靜靜的看著。
韓雲容在鏡中和沈以秋對視上,愣了一下,立馬撇過臉閉目養神。
張肅連把二人送到韓家大院門口,對解安全帶的沈以秋說,“這要是住的不舒心,就去我那住。”
“嗯嗯好。”
韓雲容冷笑了一聲,“好飯好菜伺候著,怎麼就不舒心了,非讓人跟你這老男人擠在老破小裡?”
“韓雲容,你對張大哥有偏見。”
“瞎扯,老子眼裡就沒他。”
“……”沈以秋沉默了一瞬,對張肅連說,“張大哥,我父母那事要是有了什麼訊息,你給我打電話。”
“行,你要是受欺負了也聯絡我,我給你討公道。”
“好。”
韓雲容見他們一來二去的,心煩得緊,率先推開車門按門鈴去了。
身後傳來青年輕巧的腳步聲,韓雲容沒回頭,語氣惡劣地說,“跟那個老糙眉來眼去,真不知道你未婚夫是我還是他。”
沈以秋:……
韓雲容沒好氣兒地繼續,“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
“你!”
門開了,一位老朽探出半個頭,“少爺,”頓了一下繼續喚道,“小秦少爺。”
“陳伯,您好。”沈以秋點點頭。
“誒您好您好,”陳伯連忙把二人請進院子,“少爺們怎麼……沒坐車?”
韓家的院子很大,進了院門後車還要開一會兒才能到別墅,陳伯還是第一次見二少爺按院門的門鈴。
“我們是搭朋友的車,順路把我們放下了。您去忙吧陳伯,我和雲容慢慢走回去。”
“哎好好。”
韓雲容把那聲“雲容”在舌尖上滾動了好幾遍,看了眼跟自已並排走著的沈以秋。
青年神色悠然,白皙的面龐沐浴在月光中,泛著一絲皎潔,竟讓他覺得有些神聖。
韓雲容收回目光,眉眼低垂,很多人見到自已都又敬又怕,可這個叫秦疏的青年任憑自已憤怒撒潑,全然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