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秋思緒被打斷,抬頭看向來人,“你是誰?”
來人一身黑衣,語氣僵硬惡劣,“張先生請你去一趟。”
和自已有關,姓張。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剛才他們聊天中的張斬或張戶輝。
沈以秋冷笑一聲,很好,自已心情正差,就有不要命的上趕著來挑事兒。
那就見見吧。
沈以秋手上綁了粗糙的麻繩,站在房間中央,對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坐在輪椅上,老頭身邊是一張病床,躺著一個被包成木乃伊的人形。
沈以秋掃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被左穆打廢的張戶輝。
就這,還想泡自已,真是長了一顆狗膽。
沈以秋唇角微勾,“張先生,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老頭沙啞著嗓音,答非所問,“你似乎不怎麼怕?”
“我怕什麼,”沈以秋笑道,“人是左穆打的,你抓我過來不太合適吧。”
“抓你再合適不過了,左穆因為什麼打輝兒,你不知道?”張斬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基地初代,兒子就像一具屍體躺在那,明面上還能保持心平氣和與沈以秋聊天。
“打他是因為物資,又不是為了我。”
“哼哼,”張斬從喉嚨裡發出一串詭異的哼笑,說,“是不是為了你,把你喂喪屍之後就知道了。我真期待左穆看到你屍體後的表情。”
說罷他抬了抬手,沈以秋身後的黑衣人得到指令,揚手扯掉房間角落的幕布。
伴隨著布料滑落髮出的撲簌聲,幕布後的景象也一點點映入沈以秋的眼簾。
這是一個巨大的鐵籠,而籠子裡赫然是一隻喪屍。
它的脖子被鎖鏈拷得緊緊的,鐵環的邊緣甚至已經勒進它壞死的皮肉中,這個喪屍腦袋被削掉了一小半,髒亂枯槁的髮絲被凝血糾纏成幾團。
它裸露在外的面板已經腐爛,丟了一隻眼睛,只剩下空洞洞的窟窿,嘴唇也幾不可尋,露出森白帶血的牙齒,身上發出陣陣惡臭,就像是在土裡埋了幾個月的屍體,但是它卻在動。
儘管破敗的身體幾乎已經支架不住,本能卻讓它不斷向前奔號,對著籠子外面的人類張牙舞爪,拉得鎖鏈叮噹作響。
沈以秋必須承認,這個喪屍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過的長相最醜陋的一個。
“沒想到張先生還有這種‘雅趣’,養喪屍當寵物,還是……”沈以秋的眼神凌厲起來,“你們在拿喪屍做實驗?”
“是又如何?”張斬哈哈笑了兩聲,有恃無恐地說,“所有基地都在做喪屍實驗,畢竟,要想世界恢復成以前和平的模樣,必須找到治療喪屍化的辦法不是嗎?”
他說的冠冕堂皇,沈以秋卻知道並非這麼回事。
無錯書吧左穆一擊斃命的六級喪屍他見過,低階喪屍他也見過。
敏感的精神力很容易察覺眼前這個喪屍和那些喪屍的不同。
“它應該只是個低階喪屍,卻在短時間內實力暴漲,達到六級以上的水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拿人類晶核餵養它?”沈以秋問。
張斬老臉上的皺紋因為驚訝顫動了幾下,說,“你很聰明。如果你不是左穆的人,說不定我會留你一條性命。可惜了,你現在不值得我跟你說太多。把他扔進去。”
“是。”
黑衣人粗魯地捏住沈以秋的肩膀把他拉到籠子邊,另一隻手拿鑰匙開啟鎖。
喪屍察覺到食物接近,動作更加劇烈,尖利的爪子在籠子邊胡亂抓撓,離沈以秋漂亮的臉蛋只有幾厘米遠,稍有不慎,白皙的面板就會多上幾道血淋淋的口子。
沈以秋面不改色,背對著張斬說,“你確實該可惜。我沈以秋的生死,怎麼甘心交給別人來決定呢?尤其像你這種愚蠢的人。”
話音甫落,沈以秋將精神力凝聚成針,迅速扎進壓制他的黑衣人腦中,肩膀輕輕一動,就輕鬆擺脫了束縛!
他抬起大長腿用腳尖勾開籠門,轉身一腳將黑衣人踹進籠子裡。
“啊啊啊!!!”黑衣人落入喪屍手中的一剎那,沈以秋收回精神力,讓他意識清醒地看到喪屍張開血盆大口咬住自已的臉。
他奮力掙扎著,臉皮被撕掉,嚇得丟了半條命,艱難地朝張斬的方向伸出手,“救、命……張、啊!!救命啊!!”
“吼!!!”
……
咯吱……咯吱……
求救聲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了,偌大的房間內徒留喪屍的磨牙聲和張斬粗重的喘息。
他顫抖地抬起手指著沈以秋,滿臉驚恐,“你、你……”
沈以秋低笑,“怎麼?一個殘廢、一個老年、一個四階異能者,就想弄死我?張先生未免太小瞧我了。對付我起碼配置要高點啊,現在這樣實在是太無趣了。”
“為什麼……”張斬渾身哆嗦地想要站起身,卻因為身軀的衰老無法行動,“你不是普通人?!”
“如果你們單純以有沒有異能來斷定是否為普通人的話,那我確實是。只不過,有點其他能力罷了。”
沈以秋悠閒地走到張戶輝床邊,俯下身仔細端詳了片刻,嘖嘖稱奇,“你這老態龍鍾的樣子,是怎麼有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兒子的?該不會不是你的吧。”
“你!咳咳、咳。”
沈以秋被他這副狼狽模樣逗笑了,他將手指懸空放在張戶輝頭部上方,一臉好心地說,“不如這樣吧,我把你兒子腦內的晶核震碎,是不是就能和你有幾分相似了呢。”
張斬嚇得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你晶核碎成粉末這件事嗎?”沈以秋手指微微一動,滿臉笑意,“你對你兒子還真不夠關心啊。”
“住手!!!”
“呵,晚了呀。”沈以秋說話的同時,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張戶輝竟挺了一下身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接著嘴角就流出鮮血,洇溼了臉上的紗布。
“混蛋!!”張斬被怒氣衝紅了雙眼,狠狠拍了一下輪椅,嘔出一大口血。
平日裡被基地人供起來伺候的施威者,如今衣衫凌亂,表情猙獰,滿眼恨意,活像一個討命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