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話不能這樣說。”蘇婉兒反駁。
“你正常上山就好。”
若淵這話是在說自已會在身後保護著她了。
有了若淵的話,蘇婉兒的心中一時間更多的是感動,“好的,師兄。”
兩人在村裡走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異樣以後,吩咐村裡的人,今天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不要上山。
當然,村裡的人即便知道有仙人來此幫忙處理事情,但是對於如今的狀況,他們也是不會那麼貿然上山,而大部分的人壓根就不敢。
今天是男人被剝了皮,那明天呢?會不會是女人?然後再是全村人?如果不是自家的根在這裡,他們或許早就離開了六安村。
當然對於這次來的仙人是一個女娃娃和一個看著普通並不健碩的男子,村裡的人有部分心中是不看好的,他們更多覺得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並不能處理好這樣一個事情。
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不少自稱得道高僧的道士曾經上山後,再也沒有回來7過。只是既然有人說能解決這樣的事情,那不管是誰,怎麼解決,他們都要試試。
對於村裡人呢的心中想法,蘇婉兒和若淵一概不知。
即便是知道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他們也不會在意這樣的目光。
蘇婉兒和若淵是一起上的山。
雖然說這次的任務是為了鍛鍊自已的師妹,但是若淵並不打算直接放手,而是跟著看看。
“師兄,你確定要跟著一起上山麼?”蘇婉兒回頭,看著身後跟著的人,語氣中有著試探的意味。
這話讓若淵抬眸看著蘇婉兒,他唇邊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自然是要跟著的。”
蘇婉兒見師兄的模樣,她不再說話,回頭就往山上而去。
山路是村民常走的,只是在山到半山腰時,蘇婉兒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她頓了腳步,回頭。
見蘇婉兒突然回頭,若淵有些頓住了腳步,略帶疑惑,“怎麼了?”
“師兄,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麼?”
按道理修行之人的五感比普通人敏感不少,剛剛路過的異樣,師兄應該也感受到了。
但是蘇婉兒看著若淵的反應,卻是毫無反應,甚至帶著一些迷惘。
“師兄,我剛剛似乎感覺到自已穿過了一層水波。”蘇婉兒回憶著方才的感受,說出了自已的想法。
水波?若淵蹙眉,回想著剛才的經歷。
良久他才搖頭,“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這話同時讓兩人都心生警惕。
兩人明明只是一前一後的走在這裡,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蘇婉兒這下以為是自已感受錯了,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點頭,“好,那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只是沒有走多遠,兩人就看見山路兩旁都站著一個個被剝了皮的男子,他們像是活了過來,滿是肌肉肌理的臉上扯出了一個個十分詭異的笑容,他們的眼睛也掉落下來,被掛在了原本應該是臉頰的地方。白森森的牙齒也露了出來。
蘇婉兒見到這一幕,頓住了腳步,被這樣濃烈可怖的畫面驚到。
就連跟在他身後的若淵也頓住了腳步。
縱使她們見過不少妖獸,但是也沒有見過這樣噁心的畫面!
而且不少肌肉紋理上已然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蛆蟲,他們在那紅色的肌肉中來回蠕動,聚集又散開,散開又聚集。可是他們並沒有聞到什麼令人作嘔的臭味,反而四周的空氣中傳來的是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一幕讓兩人都隱隱作嘔。
這樣衝擊的畫面,卻是在村民的口中沒有聽說過的。
蘇婉兒更加警惕了。
她仔細地觀察著四周,沒有等她再說什麼,從山上隱隱下來了一頂轎子,轎子是由八隻身穿村民衣服的黃鼠狼抬著,它們的頭上都戴著一頂小小的帽子,而轎子四周都掛著白布和白色的串珠。
雖然八隻黃鼠狼小小的一隻,但是此時它們就宛如人一樣。
等到轎子來到了兩人面前,一隻頭髮紅色帽子的黃鼠狼從轎子的頂部跳下,對著蘇婉兒和若淵行了個禮,“屬下恭迎小殿下回國。”
這話才出,原本身上有幻術的若淵,瞬間解開了身上的幻術,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若淵看著眼前的黃鼠狼,眉頭緊蹙,並沒有回答這幾個黃鼠狼的話。
他抿著唇,只是一揮手,一道冰藍色的法訣打出,向他行禮以及四周的黃鼠狼瞬間變成了灰,瞬間於地上消失。
雖然地上的黃鼠狼和它們抬的轎子瞬間消失,但是路上兩排站著那些沒有皮的人卻未曾動作一分,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師兄?”蘇婉兒這下有些不太理解了。
無錯書吧“沒事。”若淵並未做出任何解釋,只是給出了似是安撫的兩個字。
在他說完這話後,眼前直通山頂的路,開始迅速長出了嫩綠的絨草,它們像是一張用羊絨全新織就的一張毯子,直接鋪到了他們的腳下,直到山腳下。
等到綠色的絨草長滿整條山路,那嫩綠的草上赫然開出了一朵朵五顏六色的小花。
伴隨著而來的,還有一段悠揚古樸的樂曲。
這一切似是精心準備好,在歡迎著這兩人的到來。
這次若淵沒有說話,他先行往前。
面對這樣的情況,蘇婉兒並沒有多問,緊跟著他往上走。
兩人不再說話,一路向前,走了一段路。兩邊滿是肌體紋理還帶著蛆蟲的男子,已然看不見,變成了一架架骷髏白骨。
那些白骨的眼中點著幽藍的火焰,正幽幽地看著他們。
這些應該是最早死去的一批人了。
再向前,兩人都看見了位於一棵大榕樹下的房子。
房子是普通的茅草房,在門口外面躺著一個滿頭銀髮的女子。
她正躺在搖椅上,一下一下的搖晃著,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好久不見,淵兒。”一個成熟中帶著虛弱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蘇婉兒側頭探究地看著聽到這話眼底沉了下去的師兄。
只見若淵抿著唇,眼底是一片的寒冷,眼神並不像是在看著一個熟人,而是看著一陌生人。
“沒有想到,你竟然逃脫了若府,真是令人吃驚。如今還有這樣的修為。”
聲音再次響起間,有風吹起,原本躺在搖椅上的白髮女子身影已然來到了若淵的身前。
而那躺著的身影還在。
這是分身?蘇婉兒心中暗驚。
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不對。不是分身,是她的速度太快,導致看到她在搖椅上還有一個分身。
想至此,蘇婉兒不禁退後一步。
“姑姑,好久不見。”若淵的聲音冷淡,沒有一絲波瀾,但是話語中滿是譏諷,“沒想到你沒有成為姑奶奶。”
若淵的話似乎把那那一頭髮白,臉色蒼白的女子逗笑了,她掩唇嗤笑,“老太婆不過活得久一些罷了。”
“論本事,我也不差。”說到這裡白髮的女子眼睛轉了轉,眼神掃過了一旁的蘇婉兒,“不過,自你父親去後。”
說到這裡,她突然噗呲笑出了聲,像是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不對,聽說你的直系血親長輩去世了,被刺殺了。”
“直系血親長輩”。
這樣的幾個字就像是一個令人覺得不恥和作嘔的詞彙。
從若聽雨的口中說出,讓人直感到無比的噁心。
蓬國世家若府,透過奪舍自已的血親,從而獲得永生。
在無數後代的身體裡,住的都是自已長輩的魂魄。
甚至這樣繁衍出的後代,要稱呼自已為父親和祖宗。
可以說,除了血脈上的聯絡,這個家族中的上百號人,都是他們自已的“後代”。
“死了挺好。”若淵冷笑。
“真是令人羨慕。”若聽雨冷冷地看著若淵,語氣輕柔,但是並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看來淵兒知道得也挺早,只可惜了,上面不追究。”
這話讓若淵想起了他才回到門派時,師尊對他說的。
“地主家早有想殺豬的念頭了”。
不過想想也是,若府家中的長輩仗著可以奪舍親屬,從而獲得永生。
這樣的永生對這個家族是好事,但是長時間的繁榮昌盛,只會讓有的人更加忌憚。
身居高位盯著他們的人,往往最喜歡假借他人之手來完成一系列的目的,即便他們十分痛恨這個東西。
體面有時候比生命還要重要。
“我已經不是若府的人。”若淵語氣平淡地回覆著若聽雨。
“嗯,姑姑知道。姑姑也不是了。”站在他前面的若聽雨淺粉色的眸子都帶著笑意,“這位是你的道侶麼?淵兒?真是個嫻靜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是你殺了山下村中的男人?”若淵沒有回答她這個話,只是問出了心中的猜測。
“男人?”若聽雨的聲音裡帶著疑惑,聲音滿是柔和,但很快反應了過來,“你說路上那些?”
若淵和蘇婉兒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見兩人只是看著自已,若聽雨像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面對她這樣矛盾的動作,若淵蹙了眉,滿是不理解。
“是我殺的。但又不是我。”若聽雨滿是苦惱的說。
“什麼意思?”若淵忍不住問出聲。
但是他的心中隱隱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測。
“因為我不僅是你姑姑,也是你姑奶奶啊。”白髮淺粉色的眸子的女人,左邊臉上突兀地出現一張嘴巴。陰惻惻地笑著,那張嘴巴發出的聲音嘶啞,像是被開水燙過,露出了一口帶著血絲肉沫尖尖的牙齒。
“或者說,我也只是你姑姑。”
是若風晴!若風凌的姐姐。
這樣的話異常的恐怖。
是啊,若聽雨身體中的那個何嘗不是若淵的姑姑?
那是他“父親”的姐妹,也是他直系血親屬的長輩。
蘇婉兒被這樣突兀的變化嚇到了,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面對若聽雨這樣的變化,若淵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將蘇婉兒保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眼前兩個共生的人。
“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璧人。”若風晴那張帶著血絲肉沫的嘴巴,從左臉消失,出現在了若聽雨的右臉上,聲音嘶啞,“可惜不知道能在有著這樣血脈的人身邊待多久。”
這樣詭異的模樣,讓蘇婉兒不禁蹙起了眉頭。
“總有一天,如果你們有了自已的孩子,或許他能……”那右臉的嘴巴一點點裂開,似乎是說到了什麼令人無比激動和高興的事情,“成為你的孩子,真是美妙啊。他即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孩子。甚至有可能還會成為你的孫子。”
聽著這些帶著一些癲狂的話。
蘇婉兒的眉頭蹙得更緊,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斷月劍。
從若淵的身後走出,對著身前的若聽雨就是一劍揮出。
然後劍意在觸及若聽雨之即,她右臉上的嘴巴只是輕輕地念了個法訣,一道暗紅色的光飛出,吞沒了蘇婉兒的劍意。
在吞噬劍意後,那張原本在右邊臉的嘴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額頭。
並對著蘇婉兒輕輕一吐,將她揮出的劍加倍返回。
沒有等蘇婉兒做出防禦的動作,若淵四周連帶著蘇婉兒四周升起了一層冰藍色的結界屏障,將兩人護在中間。
這一切都在幾個呼吸間完成。
“護得挺好。”若風晴那張嘴,直接在若聽雨的雙眼中間張開,越張越大。在外人看來,這個白髮的女子,臉上沒有眼睛,只有兩張嘴巴和一個鼻子,其中一張大得頗有些誇張,橫在了兩隻眼睛的眼角上,這會讓人懷疑,這個人張開嘴後,看到的不是口腔,可能會是大腦。
“今天,我不是來敘舊的。”若淵的聲音沉了下去。
珠星劍已然出現在了手中。
“我知道你是來殺我的。”若風晴的聲音帶著幾分癲狂的意味,她連退後幾步,“若府近幾百年來天賦最高的修士。”
在她後退的同時,若淵的劍已然揮出。
然而若風晴手腳並用地,整個人跳到了樹上,然後以極其怪異的姿勢,倒掛在樹上,下巴裂開了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