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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鏡花水月

“千萬種麼?”蘇婉兒喃喃,視線越過沈憐青的眼睛,看向窗外。

周圍嘈雜的雨聲,天空中傳來的雷聲,以及天際剛剛爬出來的電蛇,在這一刻靜止了。

原本嘈雜不已的環境,變得寂靜無比,只有窗前的珠簾,房門處的珠簾開始輕輕地搖晃了起來,像是有溫和的風吹了進來。

夏末的雨,原本是清涼的,吹來的風卻是溫熱的,像是情人輕輕拂過。

但是蘇婉兒此時心頭上只感覺到了無比地冰冷。

“婉兒,婉兒。”

在門簾外隱約傳來一個男聲,那聲中蘊含著某種眷戀的意味,像是在呼喚著多年未見的愛人。

那聲音越來越近,語氣越發地溫柔。

“婉兒,婉兒。”

蘇婉兒猛然回頭,卻發現身邊已經不見了一身紅衣的師尊,就連師兄和師弟都不在。

“怎麼……怎麼……”蘇婉兒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分明師尊剛剛還……怎麼會……

腳步在珠簾外響起。

一步一步地,伴隨著男人的喘息聲,越來越近。

聽到腳步聲的一瞬間,蘇婉兒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怎麼會忘記?

在連續無數個日月裡,那個男人的聲音就像夢魘,出現在她的夢中。

夢裡的那個男人,會輕笑著溫柔哄著她,像方才一樣,一聲聲地喚著她,彷彿他們相戀了千年。

“婉兒,你原來在這裡。”珠簾被掀開,水晶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一個眉目硬朗,長相清秀的男子正一臉笑意看著坐著的人,語氣裡滿是寵溺,“你怎麼不應聲,我找得你好久,以為你生氣不見了,你還在就好。”

隨著水晶的碰撞,蘇婉兒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抬眸看著進來的男子,男子的眉宇間的笑意地看著蘇婉兒。

蘇婉兒只覺得一陣噁心,她覺得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粘膩的爬蟲,粘在她身上。

男人看著坐著一言不發,臉色極為難看的蘇婉兒,眼中多了幾絲擔憂,向著蘇婉兒走近,語氣裡滿是柔情關懷,“婉兒?你怎麼了?”

一步,又一步。

看著逐漸逼近的男人,蘇婉兒像是被定住一般,依舊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婉兒,他來了。”一個熟悉而清冷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像是來自天際,語氣平淡像是一個審判者,聲音一字一句地敲打在蘇婉兒的心頭,“你在害怕什麼?”

“這樣一個要沒有相貌、背景、天賦的人,你在害怕他什麼?”

“不要害怕,我的婉兒,拿起你的劍,你是劍聖的再傳弟子。”

男人走到蘇婉兒面前,蹲下身子讓自已和蘇婉兒平齊,眼中自以為深情地看著蘇婉兒的眼睛,“婉兒,我跟明棠公主真的沒什麼,她只是受到了怨靈的恐嚇,所以過去幫她。”

說到這裡,男人見蘇婉兒依舊冷著臉不說話,繼續開口哄道,“你知道的,我們修行之人,以斬妖除魔為已任,你應該會理解的吧。”

蘇婉兒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抿唇不語。

“婉兒,事情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男人看著蘇婉兒不出聲,繼續開口,“我愛的是你 ,我們沒有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捉那怨靈的戲碼。”

半蹲著的男人還在解釋著,然而蘇婉兒像是麻木一般,眼底的沒有一絲情緒,只是看著那個男人的嘴一張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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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不要害怕,殺了他。”沈憐青的聲音這次在蘇婉兒的心底中響起,“你難道想讓你師兄、師弟還有我枉死麼?”

“你可曾記得,他不僅欺騙了你的感情。”沈憐青說到這裡,語氣冷了幾分,“他甚至要凌辱我。”

“修士的劍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而揮,不是為了放過人渣。”

“一昧的善意,只是弱者的自我欺騙,這是無知的表現。”

沈憐青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錘,一點點地摧毀著蘇婉兒心底的最後一滴防線。

蘇婉兒的眼底開始逐漸恢復了光芒,她看著半蹲在自已面前的男人,男人正一臉溫柔,眼底滿是關切地望著她。

看著那眼神,像極了熱戀中戀人的懺悔。

“只要殺了他,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再重演了。”

沈憐青的聲音突然變得虛無,在室內迴盪。

“愛我?”蘇婉兒回過了神,看著一臉深情的男人,說著蘇婉兒笑著上前撲入了男人的懷裡,“是啊,你是愛我的,春風。”

蘇婉兒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男人先是一怔,隨即臉上的笑容更甚,雙手要撫上婉兒的背,“我愛你,婉兒。自從你救我的那一刻開始,我……”

還沒有說完的男人,手停在半空中,身子突然一震,背部的疼痛傳來,刺激著他的大腦,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已的愛人,“婉……婉兒?”

蘇婉兒推開戴春風的眼底裡多了些冷意,“也就是我救你的那一刻而已,戴春風。”

手裡的鮮紅一瞬間成了這個室內的唯一色彩,蘇婉兒低頭看著手中的血,感覺到了心底有什麼壓抑許久的情緒,得到了釋放。

被推倒在地的戴春風,眼底都是不可置信,那個一直無條件愛著自已,溫柔依人,沒有脾氣的女子,竟然會給他一刀。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帶血的刀扔在地上,“我曾經愛過你?”

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人,低緩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只是這是個問句,而不是陳述句。

蘇婉兒站了起來,盯著地上的人,眼底滿是冷意與狠決,喚出了本命劍——斷月。

“不……要……”戴春風看著蘇婉兒手中閃著寒光的劍,一步步地往後爬著,“婉兒……婉兒……我……我愛你,你不能這樣,婉兒。”

聽著戴春風的話,蘇婉兒更覺得無比噁心,舉起手中的斷月狠狠地想著戴春風刺去。

“不!”

斷月刺穿了戴春風的心臟,鮮血飛濺在水晶珠簾上,還有蘇婉兒的臉上。

在死前還只是想說愛自已的那個男人,是多麼可笑。

看著地上掙扎著的人,這一刻,蘇婉兒像是感受到了人生中的快意,那種她從未有過的快意。

像是心中壓抑了多年的異獸,終於被釋放了出來。

斷月再次拔出,鮮血飛濺在了桌上。

沾上了鮮血的杯子,像是被時間長河銷蝕了一般,開始一點點地消融。

蘇婉兒側頭看著桌面銷蝕的東西,緩緩回頭,四周圍失去顏色的物品,也一同開始銷蝕,而在所有室內東西都在銷蝕的同時,在門外的盡頭有一抹紅色正與她面對面。

那抹紅衣的面容姣好,唇邊掛著一絲冷笑,正緩緩開口,冷漠的語氣中帶著一些欣慰,“你做得很好,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我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