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火堆的另外一邊,已然是有一個面目全非的人。
那人宛如一隻雞被拴在一根木棒上,被火炙烤著。
但由於身上幾乎沒有什麼肉,在火上的人,很快就被取下來了。
那些圍著火堆的所謂“倖存者”蜂擁而上,為的就是能吃上一口熱乎的肉。
對於他們來說,所有的弱者都應該成為現下的口糧,他們已經不會為了心中那最後一線的堅守,選擇易子而食。
活著對於他們來說,比一切都重要。
所謂的老弱婦孺,不過是阻礙他們存活的絆腳石而已。
安東國的戰火已然起了三年,這三年安東國境內民不聊生,蓬國的大肆入侵,讓原本還算富足的小國,已經是陷入了亡國滅種的邊緣上。
安東國的江平縣,只是戰火波及的其中一個。
但是一個小小的江平縣已然是如此,不敢想象,安東國其他的地方會怎麼樣。
柳懷瑜的手腳被綁在由一根木棍上,周圍的人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對於這樣一個沒有大人的孤兒,向來都是他們的目標。
只是柳懷瑜就那麼不幸運,被捉到了。
火越來越大,火舌慢慢地舔上了柳懷瑜那破爛的衣裳,從他的腳底開始往上。
也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一襲紅衣的沈憐青出現在了這個散發著惡臭的火堆旁。
她只是蹙眉看著火即將把那個瘦弱不堪的少年毫不留情地吞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是的,沈憐青迷路了。
只是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周圍也圍上了好些人,那些看上去粗壯的男子,個個蓬頭垢面,身上散發著血腥和出汗後味道,很是刺鼻。
沈憐青不知道,為什麼自已走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方。
她看著地上的白骨和周圍的人,大概也是知道自已成為了這群人的獵物。
那一雙雙原本空洞無光的眼睛,在看見沈憐青的時候,迸發出長久沒有過的光芒,就像是一群餓狼,終於見到了一隻羔羊。
只是他們不會想到,這樣的一隻羔羊才是最厲害的牧羊人。
而在火中的柳懷瑜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一襲紅衣。
這樣的一襲紅衣,在這個滿是悲劇的地方,顯得格外刺眼和鮮活。
她會死,會被這群畜生凌辱,最後分食。
這是柳懷瑜看到沈憐青時的唯一一個想法。
他見得太多太多了。
這樣的一個纖弱女子,她怎麼敢?
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柳懷瑜冷冷地盯著那一襲紅衣,他會在死前看到這個女人是怎麼被吞之入腹。
這樣的一群禽獸,可能會將她生吃了。
生吃。
沒錯,他見過。
就在七天前,不知從何處來了個官家小姐,那個官家小姐就是被這樣一群畜生凌辱後,生吞活剝了。
那樣水靈靈的一個女子。
想到這裡,柳懷瑜眼裡滿是冷意,看著那個紅衣女子。
“女人。”
“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是女人,又來了一個。”
“這次我要了。”
“上次沒有玩夠,也沒有吃到,這次我都要!”
“是我的!是我的!”
“應該是我的!我的!”
周圍開始陷入了一片充滿惡意和怒罵的爭吵中。
雖然在爭吵,但是絲毫不影響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睛像噁心的爬蟲一樣,粘在沈憐青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
然而沈憐青只是蹙眉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空氣中本來就有腐爛和血腥氣,以及火燒過皮肉的氣息以及各種味道雜糅一起,令人幾欲作嘔。
在那些人在離自已不遠處時,沈憐青身上散發出一道金光,那原本接近她的人,全都被金光彈開。
摔在地上的聲音絡繹不絕,與此一同響起的,還是有高低不同的哀聲。
這一道金光不僅將圍著沈憐青的人給彈開了,也把那兩堆原本燃燒著的火給瞬間熄滅,綁著兩人的柱子斷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柳懷瑜看著那一襲紅衣的女子,眼神發生了變化。
發生了什麼?她不是普通人?
這是柳懷瑜內心的第一反應!
這樣的能力,是傳說中的仙人麼?
柳懷瑜原本黯淡的金色眸子,終於有了些波動,隨即很快又冷了下去。
無錯書吧他還記得那個女人是信奉神仙的,她臨死前也在祈求。
可明明那麼多年了。
“天吶!是神仙!”不知道是誰先喊了起來。
隨即周圍原本詭異沉默的環境突然就喧鬧了起來。
那些被她身上靈力彈飛的人,紛紛爬了起來,他們似是在整理身上那破爛不堪的衣服,隨即重重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著頭。
“神仙!神仙!求求您!救救我們!”
“神仙!賜予我們糧食吧!”
“神仙,求您賜予我們脫離這個苦海吧!”
這樣的聲音,一波比一波還要強烈,聲音驚起了林中的飛鳥。
沈憐青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周圍跪著的人,眼底裡滿是冷漠。
方才還要將她生吞活剝了,這下就知道求饒了麼?
眼神掃過一圈,最終沈憐青停留在一個瘦瘦弱不堪的少年身上。
在場的幾百號人,就他沒有下跪,只是站在那已然熄滅的火堆旁,冷冷地看著沈憐青。
沈憐青是修士,視力自然比常人好,她在少年的眼裡看到了譏諷。
在沈憐青的目光投來時,柳懷瑜並沒有躲開,只是一如既往地對上了沈憐青的眸子。
“真是個可憐的小魔頭。”
看到少年的模樣,沈憐青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話雖然輕飄飄,但也是蘊含著靈力,語氣十分清晰地傳入了少年的耳中。
在這樣的一個國家,竟然能見到一個擁有魔族血統的孩子,還受盡了苦難和折磨。
如果她不出現,這個擁有魔族血統的孩子,今日就會葬身於此。
當然,沈憐青自然不會想到,這個孩子是否能活著,或者說開啟某些封印,將這裡屠戮殆盡。
畢竟生活不是話本子。
這個國家戰火遍佈,蓬國的軍隊幾乎佔領了這裡的縣,剩下的不過只差那邊的執棋者一聲令下。
這樣,這個所謂的安東國,以後只會是蓬國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