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靈力相撞,一金一藍在這個失去顏色的世界中,格外的顯眼。
靈力相撞的瞬間,空中盪開出一層層的漣漪。
沈憐青並沒有顧及,運轉著身上的靈力,直撲車駕上的人。
車駕上的人一時間也有所感受到沈憐青靈力的暴漲。
原本護著車駕的藍色陣法再次擴大。
一時間,整個帝都陷入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陣法中。
被定格的帝都成了灰白色,六芒星陣法散發出幽藍的光正籠罩在每個人的身上,同時車架的白紗內,一道藍光宛如閃電射出,直撲沈憐青的面門。
“區區小技。”
沈憐青的身形閃得極快,幾乎是話剛落下,一身紅衣就出現了車駕側方,冷眼盯著車駕上端坐著的人,手中的板磚不高高舉起。
一瞬間,手中的板磚從青灰色變成了金色的磚塊,直直地打在藍色的結界上。
車架上的人似乎沒有想到,來人的武器竟然是一塊板磚。
稍微的失神。
就在失神的片刻,原本完整的結界,開始出現了細細長長的裂縫。
兩股靈力的對沖,讓白紗飛揚起來。
白紗飛起的一瞬間,沈憐青才看清了車駕內人的面貌。
那人端坐在車內,不為所動,雙眸中透出的冷意,似是要將人洞穿一般,只是那俊美的臉配上那一頭白髮,將原本冷淡的人,襯得接近純白,這讓眉間的紅痣莫名多了幾分的妖冶。
就像是這人天生就該這樣純白。
沈憐青看不出這人的修為,理應是在她之上,但是這個並不妨礙她對這個所謂的國師動手。
手中的靈力聚集,沈憐青手中捏了一個爆破咒印,勢必要傷了這人。
金光開始在她的身上凝聚,越來越亮。
宛如天上的太陽,刺目。
“青青!住手!”
一旁一個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焦急。
但是沈憐青似是沒有聽到一般,眼底的冷意鋒銳,唇邊掛著譏諷的笑意,並沒有搭理那個叫她住手的人,手中金光盛開,一聲巨響。
灰白的世界迸發出金色的光芒,偌大的幽藍色陣法所散發出的光芒,都被金光吞噬殆盡。
那個車駕上的結界也應聲而碎。
破碎的結界碎片,受到靈力的衝擊,紛紛往車上的人飛去,車駕上的白紗紛紛破碎,像是被燃燒過後的紙張紛飛。
碎片在離那人身上的一寸處,停住。
端坐在車上的人,抬眸,漆黑的眸子對上了沈憐青充滿挑釁的眼神,原本平靜的眸子中似是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但沒有等沈憐青開口諷刺。
就被一股力量拉到了一旁。
“青青!你怎麼可以對國師動手!”男子的聲音在沈憐青的耳邊響起,語氣中滿是斥責之意,“快給國師道歉。”
聽到男子的聲音,沈憐青只是側眸看了一旁的男子一眼,冷嗤一聲,“道歉?難道不應該是花重國尊貴的國師給我道歉麼?”
“青青!”男子拉著沈憐青的胳膊,又叫了一聲,語氣裡都是不贊同。
然而車上的國師只是看著沈憐青不語,眼裡打量著她。
“別說我現在敢打你,你如果現在是花重國的太子我也照樣打。”沈憐青的語氣裡滿是挑釁,與人對視,絲毫沒有搭理一旁的男子。
“沈憐青!”男子看著沈憐青的模樣慍怒道。
沈憐青這才回頭看著身旁這個與自已長得六分相似的男子,眼底沒有一絲的波瀾,滿是冷意。
“你要不要問問你親愛的國師大人,他做了什麼好事?”
沈憐青伸手指著一旁的正在打坐的柳懷瑜,柳懷瑜的臉色極其蒼白,像是收到了什麼重創。
婉兒正給他傳送著靈力,治療著他的傷。
沈罪回頭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副場景,心頭一跳。
這就是國師的手筆?怎麼會?
沈罪看到此,這才鬆了手。
自已的妹妹,他還是瞭解的。
別人不惹她,她就不會惹事。
沈罪抿唇,回頭看著端坐在車駕上的人,那人臉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細細的劃痕,瓷白的肌膚上沁出細細的血珠。
“憐青,住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從沈府的門口傳來。
這一聲,讓原本想拿著板磚再次找國師麻煩的沈憐青頓了頓,她回頭看著從門口出來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已然是耄耋之年,滿頭的銀絲,步伐還算穩健。
“父親。”沈憐青放下了手中的板磚,回頭朝人行禮。
“這是我花重國的國師,不得無禮。”沈逸之對著沈憐青輕聲斥責。
然而面對兄長和父親的訓斥,沈憐青這次卻是收斂了方才囂張的氣焰,從車駕上下來。
沈逸之見沈憐青肯收手後,心中也是鬆了口氣,對著車駕上的國師行禮,“小女自小不在京城長大,不知國師尊貴,衝撞了您,望國師原諒。”
那車駕上的人只是掃了一眼在場的沈家人,隨即對著沈逸之點了點頭。
沈逸之的面子,國師是要給的,畢竟這是十朝元老,在花重國的名望極高。
在國師雲懷玉點頭時,車駕上原本破碎紛飛的白紗,卻是受到了時光回溯一般,開始恢復成剛開始的模樣。
這樣的能力,讓沈逸之心中一驚。
而沈憐青在白紗完全恢復之前,抬眸看著車駕上的人,無聲張嘴說了一句話。
——你晚上睡覺,最後別閉眼。
雲懷玉這次卻沒有動手,只是目視前方。
就在白紗落下的最後一刻,周圍灰白色的場景消失,聲音再次響起。
“恭送國師!”
“天澤花重!”
“國運綿連!”
彷彿剛剛定格的那段時間,這個中間一秒的無限拉長。
而沈家的四位子侄,也不知道沈家的老祖宗和叔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他們看著一身紅衣的沈憐青站在兩人中間,這才注意到沈憐青的容貌和叔祖的容貌竟然相似了個六分。
“見過老祖宗、叔祖。”方才那個被喊大哥的男子,率先帶頭向沈逸之行禮。
沈逸之只是點頭,“觀禮完畢了,回去吧。”
“老祖宗,這位是?”錦袍男子眼裡都是詢問,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是有預感告訴他,這個人可能跟自已有關係。
“這位是我女兒,你們的祖姑奶奶。”沈逸之拂過鬍鬚,聲音平和道。
此話一出,周圍的四人,眼裡皆是驚豔之色,但是更多的是突如其來的敬畏,皆向沈憐青行禮。
沈憐青並沒有說啥,只是點了點頭,以作招呼。
他們不認識沈憐青很正常,她們的父母甚至祖母和祖父都不一定認識沈憐青。
畢竟沈憐青從小就跟李馥之修行,中間雖然回過沈家,但都是跟沈逸之和沈罪一起。
甚至兩年前回沈家,也只是待了三天,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壓根沒有見到族中的小輩。
沈憐青抬頭看向青龍大街的盡頭,青龍大街的盡頭處就是花重國的皇宮。
琉璃瓦下的高牆裡,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那高高的樓閣裡,就是所謂的國師居住。
與天比鄰?
看著那高聳入雲的樓閣,沈憐青心底滿是冷意。
總有一天,她會讓這個所謂的國師,滾下這個高高的樓閣。
沈憐青收回了看著那高高城牆的心思,捏了個訣,打在柳懷瑜身上。
一時間,原本坐著的柳懷瑜身子發軟,要倒下。
沈憐青伸手將人接住,有將人打橫抱起之勢,但一旁的若淵看懂了,先一步接住了柳懷瑜。
見若淵的動作,沈憐青也沒有說什麼,任由他抱著,只是看著若淵懷裡的少年。
頓覺原本瘦弱不堪的少年,如今也開始初現風姿。
有了些屬於少年人的生氣。
沈罪對若淵懷裡的人,有些記憶。
兩年前初見時,還是一個凡人,當時的柳懷瑜瘦弱不堪,一陣風都可以將他吹倒的程度。
只是,他也還記得這個少年,擁有魔族的血統。
當時他就勸過自家妹妹,不要養虎為患。
但是他這個妹妹,對此似是毫不在意,她像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確定這個少年不會成為那一隻毒虎。
如今看沈憐青對他的維護,看來也是上心了。
周圍的人,對沈府門口出現的沈逸之和沈罪很是新奇。
畢竟兩位都是有些傳奇色彩的人,一個是在朝堂,一個則是修真界。
令他們更加感興趣的,當然還有那一抹紅衣的女子。
女子的容貌與沈罪有六分相似,但是與沈罪不一樣的是,沈罪的眼底都是溫和的,這個紅衣女子眼底有著的是冷意。
那一身紅色的衣衫都掩飾不住的冷。
沈憐青看著若淵懷裡的人,似是才有感覺,原來在自已眼底下成長的少年,現在已然是長高了不少。
在她的眼中,這兩年,少年一直都是她初遇時的模樣。
沈憐青還記得初遇少年時,她路過了一個被戰火燒光搶光的鎮子。
當時這個少年被架在火上。
那個鎮子上倖存的人,要將他燒熟,然後分食。
少年金色的眼眸,只是冷冷地盯著周圍在那狂呼著、癲狂著的餓死鬼,他們在歡呼著,歡呼他們即將不會再餓著肚子。
而在火堆旁,已然有了三副白骨骨架。
那個消瘦如柴的少年,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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