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史璀璨而複雜,有很多驚才絕豔的人物,也歷經數個朝代,但每每說起,周朝都是一個很特殊的時代,它的開始是基本滅亡了神權,結束時已經過渡到了封建社會,奴隸社會基本完結。
商朝是神權社會,百姓被神鬼奴役,其實哪裡有神?哪裡有鬼?統治者為了維護自已的正統性、特殊性,杜撰出來的而已。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的發展,一些貴族為了斂財,假借神鬼的名義壓榨百姓,這裡的百姓還是商朝正常的百姓,不是奴隸,奴隸是沒有財產的,他們就是財產。這時候的貴族確實是神的後裔,往上數幾代,都是炎黃時期的各路神仙。各地淫祀猖獗,背後關係通天。
紂王看到了,開始改革,禁絕淫祀,提高人的地位,打壓神權。這些舉措得罪了商朝各地的貴族,他們大多在朝堂有職務、有權力。
所以紂王要提拔自已的人,分掉貴族的權利,對抗貴族的反撲,比如費仲。甚至為了對抗後族姜氏的力量,寵幸在有蘇氏俘虜的妲已。
西周地處關中平原,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資源豐富,後勤充足。幾代發展,已經有足夠攻取天下的資本。
小冰河時代的到來,迫使商紂王要往東南開拓,新開拓的地區需要大軍駐守,西周趁著這個時機聯合諸侯覆滅商朝。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西周,改朝換代順理成章。
周朝上臺後僅僅是延續了商朝神權統治,沒有延續神權治國,而是用禮法。
從根本上來說,西周的成功是建立在他強大的生產和先進的制度上。
而周朝滅亡也是因為其他諸侯國有了先進的生產力和更優秀的制度。
春秋爭霸剛開始,佔據地利優勢的老牌諸侯國崛起。
晉國人口眾多,表裡山河,資源充足,最先稱霸。
齊國地處平原,耕種、貿易方便,管仲整合資源後,國力蒸蒸日上。但是人有錢就習慣安逸,最先喪失爭霸的野心。
楚國更因為地處南方,產糧最多,後勤充足,所以一直處於爭霸的核心。但是因為多是生地,開發不足。而且不是周王冊封,被中原排擠,制度也相對落後。
燕國地方偏僻,想進入中原首先就要面對晉國、齊國兩個強國;魯國在晉國和楚國之間反覆,對抗齊國的霸凌;宋國更是在幾個強國之間遊走,艱難維持。
常說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其實數一數,春秋時期只有晉、齊、楚三國爭霸,其他諸侯國小國寡民,沒有資本的。
戰國時期,三家分晉,趙、魏還有實力,韓已經被崛起的秦逼迫的岌岌可危。
秦國施行郡縣制,中央集權直接管理,有效利用了土地資源,攻克巴蜀這樣的糧倉後,國力已經冠絕諸侯。一步步蠶食諸國,最終統一天下。
隨著社會的發展,各個諸侯國都因為人口的增長和土地資源不夠用而開始互相攻伐,這是必然會發生的。
黃老主張的小國寡民、雞犬相聞而老死不相往來的社會制度已經不適應。儒家學說的恢復周禮、施行井田也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
只有法家的改革才最適合當時整合資源、攻伐天下的實際需求。
每一次的改朝換代,都是更先進的生產力代替落後的。
周儀聽了長篇大論,歎為觀止,自已這個孫子真的是生而知之,這些理論,哪裡是小孩子能想出來的。突然又驚疑不定道:“你……不會是要造反吧?”
“翁翁,我朝剛剛穩定,百姓逐漸富足,我即便想造反,也太不會挑時候了。只是穩定和富足之後,就是階級固化,人人都想要更好、更多的資源,但我朝就這麼多地,就這麼多資源,哪裡能滿足?還有北方契丹虎視眈眈,西北党項蠢蠢欲動,如果我朝有更先進的武器,更強大的國力,是不是可以輕鬆的戰勝他們,開拓更多的土地。”
周儀聽了不由笑道:“哪裡那麼容易。”
“其實也不難。”
周儀摸摸他的頭,全沒當回事,問道:“那你說說,有什麼辦法?”
“我剛才說過,我們華夏千年來不乏驚才絕豔的人物,我說的不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不是韓白衛霍、李白杜甫。陳然,他們也足夠驚豔,但有些人卻被忽視了,比如東漢蔡倫、張衡,東晉葛洪,南朝宋祖沖之,北魏孫思勰、酈道元,我朝還有個畢昇,都是推動人類文明的重要人物。”
這些人物周儀和周湛大多聽說過,卻也知之甚少:“蔡侯造紙,張衡、祖沖之擅長天文曆法,但是孫思勰、酈道元有何不同?葛洪更是個術士。還有我朝這個畢昇又做了什麼?”
周躍一邊寫,一邊解釋道:“我華夏四大發明,司南、造紙術、火藥、印刷術。
司南相傳最早是黃帝做的指南車而來,東漢張衡、祖沖之都做出來過。
蔡侯的造紙術雖然粗糙,但已經有了很大改進,使書籍不再用竹簡記載,大大節約了知識傳播的成本。
我朝的畢昇發明了活字印刷術,使書籍印刷成本再一次降低,他雖然只是個工匠,但對天下士人恩澤深重。
葛洪雖然是個術士,但是他發現了火藥,這是我朝這種農耕文明對抗草原遊牧文明的利器,只是直至今日,火藥的運用都很粗糙。
張衡、祖沖之是數學家、天文學家,對後世科學貢獻重大。
孫思勰是農學家,他撰寫的《齊民要術》對農藝、園藝、造林、蠶桑、畜牧、獸醫、釀造、烹飪、儲備,以及治荒的方法都有詳細方法,是不可多得的鉅著。
而酈道元也不遑多讓,《水經注》這樣的奇書,開創了華夏地理學先河,這才是先賢。”
周湛不是很認同:“算數、天文、地理,很重要嗎?”
周躍搖頭苦笑,頗有種恨爹不成剛:“父親,您知道人文始祖伏羲手中拿的是什麼嗎?”
周儀先答道:“規矩”
“是啊,無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很重要,但這裡的規矩是實物,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律法、制度。
在上古時期,我們掌握不了天時,何時播種、何時收穫,是關係到人命的大事,有經驗的老農用木棍立在地上,看太陽影子的長短,才能確定何年何月,是否可以開始春耕。
所以這些人被推舉為首領,在族中地位最高,也是他們帶領著我們的始祖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是仍然太粗糙了,凡有天災,依然會死很多人。我們習慣講這些歸咎於上天賜罰,那是我們對這方天地的認知不足。正天才的人物,已經開始探索,是否可以預測,甚至干預。”
周儀、周湛驚訝:“真能干預?”
“大範圍還是有困難,但若是小範圍雲層,不管是要降雨,還是驅散,還是可以做到的。”
周儀追問:“怎麼做?”
“這就是您最看不上的葛洪的貢獻了。”
“術法?”
“不是,術法都是假的。葛洪發現了最原始的火藥,其實火藥還有很多種,用火藥將不同的催化劑送到雲層中,形成降雨或者減雨。”
“什麼是催化劑?”
“大概就是冰、鹽粉之類的。”
周儀“哦”了一聲,大受震撼,理論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操作起來很難,什麼樣的火藥能將這些東西送到天上,雲層有多高,送上去多少,都是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麼。
周湛想了想,說道:“是不是有傷天和?”
“天和不如人命,人命就是最大的天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做什麼,它不會在乎的。
最早我們不懂,總是認為天意難違,當我們掌握了足夠的技術時,就開始人定勝天,只有發展到極致,我們才能做到天人合一。這麼說或許太唯心了。
我們講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