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挑眉，一邊嘴角扯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如同是對言韻的回覆，妹妹帶來的，我自然是要招待的。
好似讀懂了程律的意思，為免他反悔，言韻二話不說將柳絮塞進了後座，跟著自己也打算跟進去。
卻被程律一把揪住衣領拉了出來，“你坐前面。”說著，另一隻手開啟前車門塞了進去，一氣呵成。
言韻從程律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冷漠，如同他現在的臉色，比雲城深秋的溫度，更低。
柳絮懨兒巴巴地放空，程律全神貫注開著車子，好尷尬，言韻反覆在心裡唸叨。
琢磨了許久，言韻才緩緩開口，“今天，有點冷哈……”
此話一出，程律忽然回了神，“冷嗎？”說著，他還騰出右手，抓著言韻的手探了探溫度，“早上起床的時候就讓你多穿點。”
說完，他又調高了車內空調的溫度，開啟了座椅加熱功能。
原本言韻只是想緩解這尷尬的情景，但程律這一系列動作讓她更加尷尬了，後座還有同學在，他怎麼能直接上手呢，話語間又全是曖昧。
她斜斜得瞪著程律，可對方毫無反應，依舊一本正經地開車。她又從後視鏡偷偷瞄柳絮，可柳絮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發著呆。
“呼……”言韻輕輕呼了口氣，慶幸自己的八卦沒有被那個八卦雷達探到，還好還好。
反觀後座的柳絮，其實不是沒在聽，只是因為自己的心事，導致反射弧比較長。
“韻崽崽，你跟你哥的互動……”
言韻剛放回肚子的裡的小心臟，隨著柳絮的回神，再一次跳到了嗓子眼，她故作鎮定，“啊？怎麼啦？”
“氛圍真好……”她從後座起身，雙手攀附在言韻座椅的頭枕，用只有她倆能聽得到的聲音說：“像情侶。”
言韻因為柳絮的話，倒吸一口冷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的最後只是悄悄地說了句，別瞎說。
言韻回頭，嗔怪地看了言柳絮，成功獲得柳絮一個WINK。她再轉向左邊看程律，駕駛座上的程律，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全神貫注開車。
應該沒聽到吧，應該是的……
彼此沉默，車內再次恢復平靜，只有車輪碾壓過馬路的聲音滾滾而來。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程律的，他拿起藍芽耳機，接通電話，“喂。”
電話那頭，秦以懷好像在一眾陌生人之中，終於找到了親人一般，涕泣如雨，“阿律，救救我，我只有你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肯定不會看著我……”
“說重點！”程律斷然拒絕掉了秦以懷的一貫苦情戲伎倆。
“我找不到柳絮了，讓言韻妹妹幫我找找。”
“自己去。”說著，程律就想掛電話。
那頭的秦以懷好像知道程律下一步的動作一般，在電話裡喊得撕心裂肺，“程總程總，別掛，我這輩子的幸福就拴在這了，你不會看著我天天處於水深火熱還不管我對不對，程總，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說著，對面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程律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眉頭微皺，一臉我怎麼會攤上這種朋友的表情。
無奈，他冷冷地對著電話那頭說，“我在開車，先掛了。”
“不是，我……”
“嘟嘟嘟……”
“哇～～～”秦以懷頓時號啕大哭。他覺得，天塌了……
……
車子熄火，言韻向外看了看，是一家坐落在半山腰上，比較古色古香的私房菜。
“走吧，先吃飯。”程律率先下車，繞過車頭，特意給言韻開門。言韻下車的時候，還特意用手擋在她的頭頂。
這一舉一動，全被柳絮瞧在眼裡。
等他們都下車，餐館經理就迎了出來，“程總來了，裡面請裡面請。”
程律跟著經理拾階而上，柳絮拽著言韻跟在後面，悄悄對著她的耳朵一陣嘀咕，“是不是有情況？”
言韻因為柳絮莫名其妙的話，停了腳步，圓溜溜雙眼沒有一絲雜質地看著她，“我也沒來過，不知道啊。”
這話再一次收穫了柳絮的一對白眼，“你缺心眼啊，誰問你這了，你真是……”
言韻：“？”
倆姑娘跟著程律，進到一個雅緻的包廂，開門就是一架檀香木的鏤空屏風。裡面面積不大，有一股好聞的木質香，一張紅木圓桌，大概能坐七八個人的樣子。
程律率先坐下，言韻坐在中間，柳絮坐最右邊，經理帶著選單進門，程律讓女生們點自己喜歡的。
不一會，他起身，說要出去一下。
無錯書吧柳絮看著程律出門，內心的八卦因子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拽著言韻的衣袖，悄悄問：“就我倆，你說實話，你和你哥，是不是……？”
仰頭喝水到一半的言韻，被柳絮的話嗆到，咳嗽不止。
“欸？你……好了好了，我不問了。”柳絮看著言韻被嗆到滿臉通紅，放棄了刨根問底的想法，努力拍著她的後背。
程律走出包廂，來到走廊盡頭，窗外，撥通了秦以懷號碼。
那邊秦以懷原本已經不抱希望，卻被手機螢幕上突然跳出來的程律的名字重燃了戰火，“阿律，程總，我就說你不會放棄我的是不是，我……”
“怎麼回事？”
“呃……這個，這個，我們啊，就……有點……誤會，我就想吧，想解……解釋解釋。”秦以懷因為程律的突擊檢查，回答得磕磕巴巴，毫無邏輯。
但程律似乎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些內容，“你認真的？”
“認真認真，這回絕對認真，我保證！！！”秦以懷鄭重其事，對著空氣豎起三指。
“嗯。”
嘟嘟嘟……
程律只回了一個字，再一次無情結束通話了電話。
秦以懷腦子好像被雷炸了一通，他不信程律會掛電話，且真的沒有理會自己當下的悲苦。
他茫然無措地癱軟在五百平的大床上，兩眼放空，毫無生機，像窗外逐漸泛黃的枝葉，隨時會因為變幻莫測的天氣，風雨飄搖。
五分鐘後，秦以懷的手機響了，聽聲音應該是一條微信。
他本不想理會，但手如同有肌肉記憶似的，抓過手機、面容識別，一條簡短的資訊，讓他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將剛萬念俱灰的情緒丟進太平洋，瞬間滿血復活，他的天，自個兒修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