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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事實真相還原

如果換在數個月前,她一定不會聯想那麼多,可是現在,由不得她不串在一起。

而那串在一起得出的結論,卻讓她整個人都毛骨悚然。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也太可怕了,幾乎所有的一切,都算計進去了。

“當年李京的案子實在是太離奇了,如果當時要求翻案,一定不會被父皇應允的。”他淡淡的陳述一個事實,“畢竟當時的當務之急是平民怨。而且,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再次徹查,所以,李京是非‘死’不可!”

這些,淺朵兒都明白。當年在那樣的情形下,不是大理寺糊塗,不是皇上昏庸,只是政治上的一種手段。明知還有很多疑點,卻不得不視而不見。

“時隔一年多,那件事看上去也已經平息了,有些人甚至淡忘了。這個時候再翻案,也不是什麼難事,有足夠充分的時間和理由來查當年沒有查出的證據。”這就是當初他為什麼決計救出李京的原因。

其實話說到這裡,淺朵兒也明白他等於承認了李京根本就是他救的。

她也不想問他是怎麼救出李京的,單憑他的武功,還有什麼暗月教,她就絕對相信他有這個實力。

“可是,李京既然僥倖死裡逃生,又怎麼肯再出現在皇上的面前自尋死路。如果皇上不肯徹查,又或者即使查了還是查不出來什麼,又怎麼辦?”這不是沒有可能的,龍威難測,誰能揣摩透皇上的心思。

“我既然能把他從大牢裡救出來,想要他的命也不是什麼難事。”明逍麒坦然承認,甚至是預設了根本就是他把李京送到了皇上的面前,“而且他蒙受不白之冤,心中總有不甘,也自然是願意翻案的。不管皇上願不願意徹查,他都沒得選擇。要麼賭一把,要麼……死!”

他說的很殘酷,淺朵兒幾乎能想象李京面對他的恐懼,恐怕不比面對刀斧少多少。

也就是說,那一天根本就是他早已安排好的。

可是,他怎麼會把自己也算計進去呢?那些花的事可是她臨時想到的,而且當時出去吃飯也是臨時提議的,這些,他總不會一早就已經算好了吧?

“那如果那日,皇上沒有來賞花,又或者我沒有提議去醉香樓……”她記得,醉香樓這個地方當時是她自己提議的,那如果她沒說這裡,事先的安排不是都沒用了?

明逍麒笑了起來,點了點她的鼻頭道,“全京城最有名的就是醉香樓,你想宰我,難道不會提這裡?更何況,最後我們去的,也不是醉香樓。”

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淺朵兒忽然明白了什麼,“你其實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醉香樓邊上的那個小飯館對不對?如果在醉香樓裡面,那種雅間的格局根本不可能看得到李京在樓下那場戲。甚至店小二那些所謂的傳言,都是你教的對不對?”

這男人,神運算元啊!怎麼可以把所有的變數和可能性都算計進去呢?實在是太可怕了!

孰料,明逍麒卻搖了搖頭,“那個店小二,純屬意外。我沒那麼多心思去布這樣的局,我只是儘量把事實真相還原而已,其他的,與我無關。”

舉起雙手,表示他很無辜。

可是,他怎麼可能很無辜!明明這一切,都是他所佈下的一個局,一個龐大而心思慎密的局,如果不是這般嚴密,如果不是經過了一年多的精心安排,太子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掉了進去,而且萬劫不復!

不,何止一年多。他自己的偽裝,讓別人對他根本毫不設防,這是多少年來的處心積慮了。直到此刻,她甚至還不清楚,他到底還有多少後招!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皇上舍不得去定太子的罪呢?你就不怕太子的報復?”她不無擔憂。

雖然說,看起來皇上是很寵他不錯,但是廢立太子畢竟是大事,如果此一擊不能讓太子永無翻身餘地,那麼後續的事讓人不得不為之擔憂。

明逍麒卻自負一笑,“如果劫賑銀一案尚不能讓他無翻身餘地,那麼再加上私用黑工這一條,又如何?”

“私用黑工?”她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一直被忽略的一件事……麻六的哥哥。

那個所謂“失蹤”了的人,他們就是為了查他才進了醉香樓的後院,地窖裡沒有找到要找的人,反而查出了同州案的贓銀,後來一忙,她幾乎要把這件事給忘了。

現在他這麼一說,立刻就聯想到了一起,“你是說,麻六的哥哥不是失蹤了,而是被徵用做了黑工?”

可明逍麒卻搖了搖頭,並不如她預想中那樣,“這個倒不一定。不過,地窖裡那麼多偽裝成酒罈子的贓銀,必定是要找人做出來的。而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怎麼可能明目張膽的用勞工,所以,他們用的只會是黑工。而且……”

“而且做完以後很有可能會殺人滅口!”她脫口而出,說完就有些後怕。

天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難道不會引起察覺嗎?

這一次,明逍麒沒有說話,顯然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時隔一年多,即便那筆賑銀款項巨大,但是如果一直趕工在做,也大應該做完了。至於那些趕工的人,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麻六的哥哥也許同樣是被徵去做黑工,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發現了什麼,而被滅口。”明逍麒接著說道。

她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想想那個第一次見面談笑自若的太子,那個看上去善與人相處的太子,那個見人總會三分笑意的太子,居然會是這般的心狠手辣,而他看自己的時候,會不會也在心底謀劃著怎麼害人?

想一想,就渾身發冷。這就是帝王家,是殘酷無比的皇室爭奪,外表的光鮮亮麗永遠無法掩飾內在的血腥!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適,他輕輕將她擁緊了一些,淡淡在她耳邊道,“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真的與我無關嗎?”抬起頭,她望著他的眼睛問道,“與我無關,為什麼連我會提議去醉香樓都算計進去了?與我無關,為什麼太子會派人跟蹤甚至想殺了我?從我嫁給你的那一刻起,就都與我有關了!”

總結出這麼一句話,她也算是徹底通透了。

無論她多不情願,自己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被捲了進去,而且無法掙脫開。哪怕真的拿到那麼一紙休書,她也改變不了曾為齊王妃的事實。那麼齊王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跟她逃脫不了關係。

既然如此,她還想什麼離開。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他動了心,又莫名其妙的陷進了皇位爭奪戰中,她就無法再做一個看客。事實上,從她嫁給他的那一刻起,無論她願不願意,在別人眼中,他們都是同一戰線的了。

因為,他們是夫妻!

明逍麒看著她的眼睛,一時無言。她說的沒錯,即便自己再想保護,再想讓她置身事外,可是世事就是這樣,總會有你計算不到的事。

即便之前他什麼都沒有說,可還是讓她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譚智富,繼而引起太子的殺機。現在,他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她,不也是把她看做了自己人,什麼都不再瞞她嗎?又怎能說,與她無關!

“總之,有我在,這些你都不用多想。”換了句話,他還是那樣輕柔的抱著她,汲取她身上柔軟的芬芳。

總算收網了!忙碌了這麼久,謀劃了這麼久,為的就是一招定輸贏!也許,這件事結束以後,是該考慮離開京城一段時日了。

淺朵兒沒有再說話,任由他這樣抱著,心緒如潮,在他的懷抱裡卻踏實了許多。

如果自己逃不脫已定的命運,那麼往後的路,她就陪他一同走下去!

沒過幾日,用不著她再去探聽訊息,滿大街都在議論同州案,甚至連城牆的告示都貼了出來。

太子貪贓枉法結黨營私,這一徹查,不但當年失蹤的贓銀大白於天下,甚至還牽連出一眾官員,不但有大理寺少卿譚智富,還有禮部、刑部等等,一時間人心惶惶。李京雖屬冤案,但翫忽職守流放邊疆,至於黑工一事倒是把近一年來失蹤的人口對上大半。麻六的哥哥在不在其中,她就不得而知了。

而醉香樓也因窩藏贓銀而查封,原本京城最風光一時的酒樓,此刻看上去卻蕭條零落,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淺朵兒路過醉香樓的時候,看到門上貼著大大的封條,除了感慨世事無常外,還有些惋惜終究是沒進去過。

“齊王妃。”淡淡的女聲讓她回過神來,轉頭正看見芙姑娘笑吟吟的看著她,走了過來。

“芙姑娘?”她有些驚訝,正是要去找她的,這麼巧居然在這裡碰上了,“我正準備去找你呢。”

聽她這樣說,芙姑娘面露詫異之色,隨即笑道,“可巧,我也正準備去齊王府呢,那衣裳大致做好了,只是這靴子還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這麼快?”這倒是出乎淺朵兒的意料。

看來這芙姑娘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快就把衣裳給做好了。也好,她們差不多也快離開京城了,把衣裳交給昀朔,就可以安心走了。

在京城待了這麼久,也就算交了昀朔這麼個好朋友。當然,這個芙姑娘給她的印象也不錯,只是沒什麼時間深交了。

芙姑娘點點頭道,“頭緒理順了,做起來倒不難,比我們常穿的裙裝還要簡單些,沒有那麼複雜的。只是剛開始需要幾日來理出具體的步驟而已。對了,不知齊王妃找我有什麼事呢?”

淺朵兒微微一笑,“還真巧了在這裡撞見,不然的話,豈不是我們都要撲個空了。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進度如何,能不能儘快趕出來。”

“喲,郡主著急了?”芙姑娘第一反應就是昀朔著急想穿了。

“那倒不是。”淺朵兒擺了擺手,“只是估計我們不會在京城呆很久了,想在離開前,把這衣裳親手交給郡主。”

“啊?齊王妃要離開了嗎?”芙姑娘一臉驚訝,對這個訊息似乎有點吃驚,“雖說齊王的封地在青州,但這次在京城待了這麼久,原以為就此長住下來了呢。”

看了看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淺朵兒笑了起來,“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站在大街上寒暄嗎?”

她這樣一說,芙姑娘也看了看身旁,跟她一起笑,“瞧我,說著都忘了。那是王妃隨我回瑞祥芙,還是去齊王府呢?”

淺朵兒想了想道,“還是去你那吧。你那裡東西齊全,若是說到哪裡不明白的,動手或許比說著還要明白些。”

“這倒也是,那就去我那裡吧。”芙姑娘點頭應是,兩人相攜轉身。

忍不住抬眼又看了眼醉香樓,也不知那兩個地窖裡的東西都封了沒有?心中嘆息,淺朵兒也沒多言。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芙姑娘也瞧見那封了的醉香樓,頗為唏噓,“這醉香樓也是在京城有些年頭了,沒想到說封就封。往日的風光熱鬧都不在了,這世事變遷竟比衣衫磨損還要來的快。”

“是啊。”嘆出這兩個字,竟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話來說,只是突然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一時無言。

到了瑞祥芙,芙姑娘倒也不著急問,只是著人送上兩杯熱茶,幾碟點心,便與淺朵兒坐在院中品茗。

在街面上看,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門臉兒,沒想到進了後院,竟是別有洞天。

掀開簾子沿著一條長廊走不遠,便直接進了後院。

藉著長廊的邊沿搭起了不密不疏的葡萄架子,這個季節正是剛發芽,蔥綠色爬滿了架子,空氣裡都透著淡淡的清香味兒。而陽光剛好就透過這些蔥綠的縫隙對映出一地的斑駁,既不清冷也不晃眼,渾身都那麼暖暖的舒暢。

一張石桌几個石凳,看似隨意的散放在那裡,卻為這個綠意盎然的園子平添了幾分古樸的味道,桌上的幾碟點心並不多,但色澤鮮豔,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屋子太凌亂了,只好請你在這裡隨意坐坐了。”芙姑娘頗有些歉意的說道。

“這裡很好啊,環境真是清幽呢!”發自肺腑的感慨著,淺朵兒淺酌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頓時充溢在口腔的每一寸地方,真是享受!

芙姑娘靦腆一笑,“哪裡哪裡,不過隨便弄弄而已。齊王妃若是在京城長住,相信齊王府一定打點的比我這裡好上幾百倍。”

說的好客氣,讓淺朵兒都有些赧然了。手上沒銀子,再怎麼想佈置也只是徒勞。

說話間,芙姑娘已經緩緩展開圖紙……

還是淺朵兒拿過來的那張,只是看上去褶皺多了很多,想是常翻開來看看,所以顯得陳舊了一些。

“這靴子,如果用普通的布料,只怕這裡做不出,而且騎馬的話只怕也容易蹭破的。”指著圖紙上的位置,芙姑娘面露難色的說道。

看了她說的地方聽著疑問,淺朵兒倒是恍然大悟,“哦,是我忘了提醒你。這個靴子,如果有可能,最好用牛皮。”

“牛皮?!”聽到她這樣解釋,芙姑娘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很是詫異。

“呃……”頓了頓,淺朵兒也搞不清這個時代有沒有這種技術,這點倒是忽略了,那萬一要是做不成,不是白費了一番心思,想了想轉而道,“如果做不來,豬皮也是可以的。”,就是沒牛皮那麼結實。

芙姑娘搖了搖頭,“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做起來稍稍要費些時日,只不知齊王妃什麼時候離開京城,能不能趕得及在您離開之前交貨。”

“這個……”淺朵兒猶豫了下,還真是不太清楚。

雖然前幾日明逍麒有這麼說過,不過當時也就是這麼一提,事後沒再說過,這幾日他也忙,自己心裡也明白。

畢竟這麼大的事,要處理要善後甚至還有些潛在的旁枝細節都要解決,不是一兩天能弄完的。具體什麼時候動身,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好給個準確的答案。

看她一臉猶豫的樣子,芙姑娘大概也明白了幾分,只道,“這樣吧,我儘量趕趕,若是王妃定了什麼日子走,就撿空兒知會我一聲,我也好心中有個數。如何?”

“這樣好,只是勞累姑娘你了。”淺朵兒點頭稱好,雖然覺得讓人家忙了,但也沒別的什麼好辦法。

“王妃客氣了,這衣裳對我來說是個新鮮的嘗試。只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提不當提?”

“這是哪裡話。姑娘這般幫忙,提要求也是應當的。是不是要加工錢?”淺朵兒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芙姑娘卻搖了搖頭,“不是,工錢並不是問題。我是想向王妃討了這張圖紙,日後若是有機會,也給自己做上一套。”

原來想是討要專利嘛!淺朵兒心裡這樣想。

她還真的是蠻聰明的,這可比加工錢值多了。這樣一張圖紙,以後做這些騎裝來賣,可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那利潤可是嘩嘩的。不過她也算是厚道之人,明明白白的找她討要,即便她不找自己要,也完全可以憑著做過的經驗自己去賣,但是她沒有。

“這有什麼問題,做完這身衣裳,我也用不著它了,你拿去便是。再說了,日後若是我想騎馬玩兒了,沒準還要勞煩你再做一套呢!”她半開玩笑的說道。

“那就多謝王妃了。”芙姑娘起身施了一禮,“若是改日有用得著民女的地方,王妃儘管開口。”

淺朵兒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這麼客氣做什麼,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芙姑娘剛要開口,不遠處匆匆走來一人,朝她們淺淺一禮,然後湊近芙姑娘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聽完以後,她顯然怔了怔,揮手示意那人退下,這才一臉歉意的對淺朵兒道,“王妃,真對不起,今日我還有點事,就不留您多坐了。這靴子我儘快趕工,到時候和衣裳一起一併送到您府上。如何?”

“既然你有事,那我也不耽誤你了。”淺朵兒識趣的起身,“靴子你也不用太著急,實在來不及了到時候直接交給郡主也是可以的。再者說來,三五日內我也未必走得了。”

“憑王妃吩咐。”她垂首,也起身有送她的意思。

淺朵兒也不與她客氣,且不說她作為主人,畢竟自己是王妃,她送送也是理所應當的。

只到店鋪門口,芙姑娘頷首與她話別,雖然神色淡定,不過淺朵兒總覺得她眉宇間隱隱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猜測她真的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便也不多寒暄,轉身離開了。

想到不久也快要離開京城了,算起來還真沒怎麼好好的玩過,今天難得有空閒,不如隨便逛逛。

自從上次昀朔幫著她敲詐了明逍麒一筆以後,她的手頭總算有了屬於自己的私房錢,而最為難得的是,明逍麒並沒有事後算賬,更沒有過問過。

手上有了錢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太子一事已經塵埃落定,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再跟蹤她對她不利,悠然自在的走在大街上,難得有一身輕鬆的感覺。

看到路邊有家綢緞莊,想想自己還真沒幾件好點的衣服,便走進去看看。

這鋪子不小,但是客人並不多。一個掌櫃模樣的人正陪著兩個女子翻看著店裡的各式新款。

“這雲緞可是上等的貨品,前日裡剛到,孟小姐要不要挑上兩匹?”老闆很熱情,估計這價格也很熱情。

淺朵兒暗自在心裡想著,既然人家在招待客人,便自己隨便看看吧。

店裡的貨還真不少,她兀自轉著,手摸上去觸感都覺得還不錯,也分不清品種之間有什麼區別,只是挑著有沒有自己喜歡的花色,卻聽到那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你們店裡最上等的貨都各拿兩匹給我送到府裡去吧。”

口氣還真不小!淺朵兒下意識的朝那邊看去,說話的女子看上去歲數也不大,衣著華貴,一看就是富家千金。

老闆果然很高興,一邊點頭應是一邊客套的問,“孟小姐今兒要這麼多的貨,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要辦啊?”

“多什麼嘴!”那小姐沒發話,旁邊的丫環似乎很不高興,撇了他一眼,“小姐的事,是你當問的嗎?”

“是是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自然不敢得罪大主顧,那老闆一邊象徵性的掌自己的嘴一邊道。

小姐這時候發話了,“好了。趙掌櫃,我也是你這裡的老主顧了吧?”

“那自然是,自然是!”趙掌櫃連連應是。

“既然如此,就不要藏私。你莊裡有什麼好貨我也是有數的,我要的也不多,上等的我各要兩匹,但是那雪鍛……你可別給我漏了!”說到雪鍛的時候,她頓了頓,有些威懾的看著趙掌櫃。

那趙掌櫃明顯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她會提這麼個要求,囁嚅道,“孟……孟小姐,雪鍛那種珍品,一年才到貨一次,今年的還沒到呢!”

“少給我裝糊塗!”那小姐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喝道,“沒到貨小姐我也不會跟你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等著郡主大婚的時候抬價!”

“孟小姐說的,小的不明白。”掌櫃的抵死不承認。

淺朵兒卻敏感的抓住一個關鍵詞……郡主大婚?

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幾個郡主,她所認識的,只有昀朔一個而已,總不會那麼巧吧?

“哼,別忘了我是什麼身份。宮裡的這點事兒我還能不知道?別以為宮裡跟你定了今年的貨,就腰桿硬了。平日裡還不是我們這些宮外的照顧著你們的生意,若是惹惱了我,今年你有宮裡的生意,明年還有沒有生意可是未知數了!”一張俏麗的臉因為說著狠話也泛著森森的寒意,這個孟小姐估計是知道什麼內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趙掌櫃叫苦不堪,剛才的高興一掃而空,連連擺手道,“孟小姐,您是明白人兒,咱也不說暗話。這宮裡既然定了雪鍛,如果我再賣給別人,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別說您明年不照顧我的生意,明年我這顆腦袋在不在都是未知數了。”

“你這意思,就是不肯了?”可惜這孟小姐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冷笑道,“好,很好!年年你這裡的雪鍛我都定上兩匹,今年她一個勞什子郡主從外面回來了,就要搶下這全部的雪鍛,有了宮裡的撐腰,你自是不必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借小的膽子小的也不敢啊!”掌櫃的頭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小姐也要體諒我們這些賤民的難處。這……我們誰也得罪不起啊!”

那孟小姐顯然是動了火氣,一臉的不高興,“好,很好!既然郡主要用,那就給她留著吧!一個塞北來的野丫頭,能坐這個王妃位子到幾時!”

說罷,拂袖而去。

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淺朵兒這個旁觀者一眼,估計她眼裡根本也就沒其他人了。

那掌櫃的很是懊惱的樣子,苦著臉走回櫃檯後面,似乎也沒注意到店裡還有其他人。也是,受這種夾擠最是難熬了。

從他們方才的對話裡,淺朵兒依稀猜到這個郡主,應該就是在說昀朔了。

那個孟小姐,口口聲聲說什麼塞北來的野丫頭,可這王妃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樣想著,她走近櫃檯輕聲道,“掌櫃的……”

掌櫃的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到還有人,馬上堆上笑臉,擠出職業性的笑容道,“客官有什麼需要?我這裡有各種綢緞,布料,您想要什麼樣的?”

這會兒,她也沒有了買綢緞的心情。

“方才那個孟小姐,是什麼人啊?這麼兇!”沒有直接問,而是迂迴的問了問那個孟小姐的身份。

如果說她猜的沒錯,那以昀朔郡主的身份,又將要做什麼王妃,她居然還敢口出狂言,看來來頭不小。

趙掌櫃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方才的事估計都被她看到了,長嘆了一口氣道,“她你都不認識啊?全京城哪還有第二個孟小姐,不就是孟丞相的掌上明珠,孟明媚!”

原來是丞相千金,怪不得這麼囂張。

“怪不得!”淺朵兒點點頭,藉機緊跟著問道,“那她說什麼郡主大婚,沒聽說有這件事啊。皇榜貼出來了嗎?”

聽到她這樣問,趙掌櫃連忙伸手筆出一個噤聲的姿勢,伸頭往店外看了看,這才小聲道,“噓,這事可不能亂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