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一臉懵逼地從煉丹房出來。
不是？
一個香囊就抵了一個仙級煉丹爐？！
這筆賬，大長老他是怎麼算的？
顧辭回去後，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太妥。
煉丹爐對於煉丹師的重要性，沒有人會不知道。
況且那個煉丹爐跟了大長老許久，估計都培養出感情了。
而他就這麼給炸了……
不行，還是要賠。
輾轉反側了一夜，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幾日後，顧辭興沖沖地找到北塵。
“大長老，我給您拍了一個煉丹爐回來。”
顧辭從儲物袋中掏出拍回來的煉丹爐。
繁複精緻的雕刻花紋，玄金打造，打眼一看就價值不菲，若是能煉化，也是一個仙級法寶。
北塵卻斂眉，“你哪來的錢？”
他也清楚化丹宗的現狀，入不敷出。
而顧辭更是最窮的那個。
顧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精神奕奕，“這您不用管，您看看滿不滿意？”
他期待地看向北塵，卻發現北塵臉色冷的可怕。
心裡咯噔一下，這又是為什麼不高興了？
不是都買回來賠給他了？
這怎麼又黑了臉？
黢黑黢黑的，看著都嚇人。
好凶！
顧辭嚥了一口口水，試探著問出聲，“您不喜歡？”
眼看著北塵不答話，他又說道：“那我給您換一個？”
北塵忽地轉過頭看向他，眸色黯淡冰冷。
他聲量淺淺，“你拿回去，退了。”
顧辭為難道：“拍賣行拍的，人家不給退。”
北塵聞言，冷聲道：“我拿去換。”
顧辭連忙按下他的手，“別，拍賣行規矩如此，拍出去的貨物，一概沒有退回的道理，做人要言而有信。”
北塵的視線垂落。
落在顧辭抓著他手腕的手上。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因為過於用力的抓握，薄薄的面板下可見筋骨。
他反握住男人的手，“你現在倒不怕我了？”
顧辭這才意識到自已越矩了，想要抽回手。
可是北塵的手指牢牢地將他困住。
指腹在手腕摩擦。
北塵的眸光愈加黑暗。
掙扎間，顧辭感覺手腕子都要被撅斷的感覺。
他擰眉，“大長老！疼！”
啊———
早知道不借大長老的煉丹爐了！
北塵鬆了些力道。
顧辭趁機抽回手。
他眼神示意煉丹爐，“賠給您的，您收著，不然我會一直不安心。”
“你不必如此怕我。”北塵的聲音低沉發悶。
顧辭疑惑地看向他。
北塵揚了唇角，“你是不是聽聞外面的傳言，覺得我很可怕？”
顧辭想點頭，但又不敢。
他怕被大長老滅口。
“小辭，就算我殘忍弒殺，可我何曾做過傷害你的事？何曾對不起化丹宗？”
顧辭聞言，沉默不語。
確實，大長老一心煉丹，宗門有難，他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
而且他也會替自已出頭。
外面傳他用藥人試驗毒藥，可顧辭知道，這只是別人對他的嫉妒。
就算他殺人，也是殺那些上趕著招惹他的人。
這個世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給自已埋下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炸死。
顧辭其實也覺得大長老沒錯，可大長老周身都透著一股“莫挨老子，老子有毒”的可怕氣息。
他從小被父親打怕了，見到大長老就不由自主地兩腿打顫。
“大長老，說實話，我怕您不是因為外面的傳言，是對父親一樣的敬重。”
北塵：“……！”
父親？
敬重？
誰特麼要做你爹？
他給氣笑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怎麼就成父親了？”
顧辭乾咳了一聲，沒答話。
北塵擺擺手，“你回吧，這煉丹爐我收了。”
顧辭大喜，“那就行，不枉費我費這麼大勁拍回來。”
他行了一禮，轉身要走。
裸露出來的手臂明顯有一道傷口。
“等等！”北塵喊停他，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斂眸，“這是誰傷的？”
顧辭掙扎了兩下……
掙不開……
“沒事，是我不小心劃傷的。”
明顯的利刃割傷，深可見骨。
北塵冷了聲音，“再問你一遍，誰傷的你？”
顧辭一看，這是真動怒了。
“這個煉丹爐，也有別人想要，結果被我高價拍回來，自然有不服氣的人，這不就被人盯上了。”
北塵眉眼都覆了一層冰，“誰？”
顧辭搖頭，“不用幫我報仇，我只是手臂受傷，他們傷得更重。”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的。”
北塵拉著他的手，坐在桌邊，擼起他的袖子。
拿出藥瓶，點灑在傷口上。
“沒必要為一個煉丹爐傷了自已。”
北塵的聲音帶著點愧疚。
還很溫柔。
顧辭又慌亂了。
他哪見過這樣的大長老，感覺自已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北塵的聲音還在繼續，“你知不知道，你遠比一個煉丹爐重要許多。”
顧辭：“……？”
面板觸碰，帶了點酥麻。
顧辭抬眸，看向男人溫柔認真的眉眼。
第一次這樣直視大長老，覺得也沒有傳言那麼可怕。
明明很溫柔的。
還很好看。
被歲月打磨出來的清冷溫潤一下子就擊中顧辭的心。
他覺得心咯噔一下。
又莫名地小鹿亂撞。
北塵上完藥，視線過去，正對上顧辭的星星眼。
北塵揚了唇角，“看什麼？好看？”
距離拉近，顧辭甚至能數清北塵有多少根長睫。
顧辭理好慌亂的情緒，“不……不是……”
北塵：“不好看？”
顧辭：“？？好看。”
北塵眼底閃過柔情。
伸出手，想要觸碰顧辭的臉。
顧辭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再回過神，北塵的手心已經覆在他的臉頰。
滾燙炙熱。
氣氛倏爾曖昧起來。
莫名的情愫在兩人之間遊走。
北塵緩緩開口，“傻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你六年。”
顧辭搖頭，“不知道。”
北塵淺笑，“那你現在知道了？”
顧辭點頭，“嗯，知道了。”
北塵有些無奈，“你不想說點什麼？”
顧辭沒答話。
北塵自嘲地笑了一聲，鬆開手。
“罷了，你走吧。”
顧辭站起身，猶豫間，已經走到門後。
他一腳跨出去，然後又倏爾定在原地。
回眸，聲量淺淺。
“北塵，我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