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界,萬獸國,化丹宗。
北塵大長老看著炸得稀碎的煉丹爐,腦門狠狠一抽。
這可是他花了重金買回來的煉丹爐,屬於仙級法寶。
就這麼……炸成了渣渣?!
顧辭站在一旁,不說話。
北塵靠近他。
顧辭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聲音打顫,“大大大……長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它就這麼炸了。”
北塵停下腳步,眸色深沉,“你怕我?”
顧辭心說,就你這跟要吃人的眼神,誰不怕?
他唇角勉強牽起一抹笑,“哪能啊?我怎麼會怕您呢?我這是敬重您。”
北塵站在原地沒動。
視線畫骨一般描繪對面男人慌亂卻故作鎮靜的臉。
男人的臉很好看,帶著一股子秀氣,算不上絕美,但看著就令人心生好感。
那雙小鹿般透亮的眼睛,上下飄忽著,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高挺的鼻樑上還有一抹灰。
像一隻小貓。
被火炙烤的發紅的臉頰,無端讓人心生遐想。
還有菲薄的唇瓣,帶著點紅光瑩潤。
北塵的目光繼續往下……
顧辭喉結滑動,又後退一步。
北塵微微挑眉,再次向前一步。
“小辭,我跟你說過,莫要再管我叫大長老。”
顧辭乾笑了一聲,“好的,北塵大長老。”
北塵淺笑,“大長老三個字去掉。”
顧辭啊了一聲,直接喊名字的嗎?
這麼刺激的嗎?
化丹宗無人不知這位大長老。
年紀輕輕就突破神級煉丹師,成為這片大陸最年輕的神級煉丹師。
為人寡淡,平常除了煉丹就是研究毒藥。
屬於醫毒雙修的那種。
最讓人感到可怖的是,北塵的毒無人能解。
沒有人敢招惹他,因為他下毒的手段也是快到令人髮指。
曾經有神王境的修士惹他,都沒能從他手底下逃脫。
也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
北塵沒有朋友,又或者說不屑與旁人為友。
他認為無用的社交遠沒有煉製出神級丹藥或者配製出更劇烈的毒,能更讓他有成就感。
可是,在他二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了十五歲的顧辭。
那個少年誤打誤撞地闖入他的煉丹房。
剛剛煉好的一爐丹藥就這麼因為他的闖入喪失了藥效。
少年自知做錯事,也是像今天這樣,低垂著腦袋,等著捱罵。
北塵倏爾彎起了眉梢。
記憶合攏,那個少年現在是能獨當一面的宗主。
這麼多年,他明裡暗裡幫著顧辭解決了不少有叛變心思的人。
也更讓他背上殘忍弒殺的罵名。
可他不在乎。
只要能護得顧辭安穩,被萬人唾罵又如何?哪怕是身死,都無所謂。
北塵手心滑落一塊軟帕,瞬間欺身而至。
顧辭還沒反應過來,男人手裡的軟帕就在輕柔著擦拭他鼻尖的灰。
距離太近,顧辭能清晰地聞見北塵身上好聞的靈藥香。
不由得動了動鼻尖。
北塵唇角牽起,“你喜歡這個味道?”
顧辭瞬間回神,後退一步,“不是,我只是……好奇,對,好奇!”
北塵斂眉,眸光深沉,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他手裡的軟帕定格在半空,又被他攥在手心。
他護了顧辭六年,顧辭也就躲了他六年!
就因為外面的傳聞,說他弒殺。
他聲音冷了下來,“這煉丹爐,你打算怎麼賠?”
顧辭擰眉,思考一番,“大長老您這是仙級法寶,很難得,但也不是找不到,我想想辦法,從拍賣行給您拍一個回來,行不行?”
北塵沒說話。
只是眸色愈加深沉。
顧辭心虛地說道:“那不然,我直接去最大的法器行,看看有沒有同等級的煉丹爐?”
“您放心,哪怕是天價,我也會給您買回來。”
北塵捻了捻指腹,依舊沒說話。
顧辭徹底沒了法子,認命道:“大長老您說怎麼辦?我又不是煉器師,不能給您現場煉製一個。”
“況且,這可是仙級法寶,也不是一次就能煉出來的。”
“或者,您直接說多少錢,我賠給您。”
夭壽了,他就想煉一顆美容丹,想拿去賣。
最近化丹宗越來越窮,每個月任務不達標,連他這個宗主也被扣了錢。
要不說是親爹呢,第一個就扣親兒子的錢。
結果,丹藥沒煉出來,還得賠錢。
怎麼算怎麼虧大發了!
他哪有錢賠啊!
把自已賠進去算了!
北塵眸光流轉,轉到了他的腰帶上。
顧辭瞬間跳了起來。
什麼意思?看腰帶什麼意思?
真要把自已賠進去嗎?
一個煉丹爐而已,犯不上把人搭進去,大不了跟那個摳門老爹借點錢,有利息的那種。
北塵驀地笑出聲,“小辭,你真的這麼怕我?”
顧辭喉結又滾動一下。
心說大長老你別笑,你越笑我心底更沒底。
他硬著頭皮,道:“我去借點錢,大長老您等我一下。”
話落就要跑。
可北塵手一揮,直接關了門。
顧辭:“……”
幾個意思?
來硬的嗎?
可他打不過北塵。
後靠在門扉上,顧辭笑了一聲,“大長老您這是做什麼?這怎麼還打不開呢?不開啟門,我怎麼借錢還您?”
北塵緩步靠近。
每走一步,都讓顧辭的心狠狠顫動。
完了!
都說大長老手段狠厲,殺人於無形。
他今日炸了大長老最寶貝的煉丹爐,大長老定會讓他以死賠罪。
北塵的腳步停在顧辭半米遠。
他半眯了雙眸,“你腰間的那個香囊……”
顧辭:“……?”
“啊?這個啊?這是我在凡界買的,不值錢,說是能驅邪解難,我看著好看就買來戴著。”
北塵的聲音有些溫柔,“你一個修仙的,跑凡界買驅邪的香囊?”
他眼神也柔了許多。
顧辭緊繃的後背也鬆弛了下來,“大長老若是喜歡,我再去凡界給您買一個。”
“或者我給您做一個,這個很簡單。”
“不過裡面的靈藥需要好好配一下,才會很香。”
北塵眼珠微轉,又盯著他的腰帶,“不用,我就要你這個。”
顧辭:“啊?什麼意思?”
北塵瞬間移至他面前,勾唇,“我說,把你腰間的這個香囊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