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溫存的時刻，季翎出聲道：“阿德蒂斯，你知道的，他活不長。”

季翎說的確為實話，儘管阿德蒂斯希望華茲活下去，但華茲所做過的這些事不可被磨滅，也必然會遭到制裁。至於活下去，那便是妄想了。

“我知道，華茲做的一切必須償還，但我總要告訴他這些事是否該做。雖是為了我，可我知曉我不該存在，你放心，我會讓華茲隨你回去審判。”

阿德蒂斯深知會發生什麼，即便她現在把一切都還給華茲，也無法換得那些已經逝去的人回來。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無論怎麼彌補都沒用了。

“大人，我……”華茲終於肯直面阿德蒂斯的眼神，“我只是想……”

“沒什麼只是想，你做錯了事就該被審判。而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我，既然已經死了，就不應當再回來。華茲，你聽懂了嗎？”

“我聽懂了……”

“如果審判後，你能活下來，好好彌補你的過錯，不要再想著復活我。我阿德蒂斯做的事，無人能更改。”

明明最後應是十分有氣勢的話，季翎竟聽出了幾分無奈與失望。

如果換做是她，發現自己手下人做出這些事，她會毫不猶豫地處決掉這樣的敗類。

她相信阿德蒂斯應當也會這樣選擇的，可看起來阿德蒂斯好像並不會這樣做。她不清楚二人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她不知道的事，而這些事成為了阿德蒂斯心軟的原因。

“不論你怎樣，他都難以活下去的，”季翎見不得這種溫情，打破二人之間的傷感，“阿德蒂斯，你快消散了。”

直到季翎提醒，華茲才分出神去看眼前什麼都沒有了的人。與他想象中那個該乘著盛勢而來的人不一樣，他的阿德蒂斯大人此刻將要消散，不復存在。

“不，大人你不能走！”華茲緊緊抓住阿德蒂斯的手，卻逐漸無法握住，“您不能離開，大家沒有您……”

“噓，沒有誰是離了誰活不下去的。華茲，釋懷一切，我本就是自殺，你用別人的命換我的命，這對誰都不公平。”

“大人！大人！”

華茲親眼看著阿德蒂斯一點點消散，為什麼大人不肯留下來，為什麼！

“都是你，都是你！”華茲原本清澈的淚再度轉為血色，比之前的還要像血，“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話，大人一定會留下來！”

為什麼要讓阿德蒂斯大人死，為什麼！

華茲嘶吼出聲，他不明白季翎為什麼一定要逼著阿德蒂斯大人死！他用了這麼多心血，就是希望大人回來，能領著他，殺出去，重建王國。

可剛才大人居然沒有答應，她說讓他好好活下去……

“華茲，與我回去接受審判吧。”季翎嫌他吵，揉了揉自己的耳垂道。

“憑什麼，憑什麼！”

可華茲一點都聽不進去她的話，瞬間亮出自己的本命長槍，銀色的槍頭上泛著血光，令人看了生寒。

但季翎絲毫不畏懼，隨即亮出鸞願劍，準備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