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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 章 所謂何求

被高照容罵渣男的拓跋宏此刻正跪在馮太后面前,還沒開口,馮太后率先問:

“你這麼急吼吼的從邊關趕去找她,是上心了吧?”

拓跋宏眼神微不可察變了變:

“回祖母,孫兒此番全是因為種地術,高氏萬不能落入別國手中,否則怕……”

“你以為哀家是蠢還是傻?”馮太后打斷。

她目光平靜如水,卻似乎能穿透皮肉,直達人的心底。

拓跋宏低下頭,為自已的無可逃遁生出一股無力感。。

“宮裡到現在還無一子嗣,皇上,這是你的無能。”馮太后又淡淡道。

“孫兒知錯。”

“知錯最好,再給你一年時間,若到時候還沒有嬪妃懷孕,你這個皇帝就別當了。”

“哀家絕不允許北魏江山落到一個子嗣無能的皇帝身上,更不允許肩挑大樑之人是個情種。”

“九五至尊、孤家寡人,情之一事,對馮家女不行,對外人更不行。”

“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馮太后緩緩閉上了眼睛,意思是:可以滾了。

“孫兒還有一事向皇祖母稟報。”

“說。”

拓跋宏將路上看到被詛咒之人,高照容卻說“那是近親聯姻,基因突變造成”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馮太后聽後再次睜開眼,咀嚼著“基因突變”四個字,半晌後問:

“你信她?”

拓跋宏道:“孫兒查過,那些被詛咒者,長輩確實都是親戚,也就是她所說的有血緣關係。”

“所以,孫兒打算下令禁止近親嫁娶的習俗,同時提倡與漢人通婚。”

馮太后點點頭:“可行。”

“只是這與漢人通婚,皇帝需得起個帶頭作用才是。”

拓跋宏……

“怎麼,你不願意?”

拓跋宏低下頭:“孫兒願意。”

馮太后滿意“嗯”了聲,擺擺手:“去吧!”

拓跋宏這才說了句“孫兒告退”後起身走了出去。

已是傍晚,黑暗如墨汁逐漸暈染開來。

回頭看了眼瑤光寺,拓跋宏眼中晦暗不明。

但是很快,他收起那一絲晦暗,轉身大步朝山下走去。

……

高照容已經回了含光殿,青紅二椒一瘸一拐上來行禮。

高照容皺眉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青椒紅椒同時開口:“不小心摔的。”

走在高照容身後的花椒道:“她們伺候不力,讓娘娘遭此大劫,一人被罰了二十大板。”

高照容轉身問:“那你們呢,為什麼你們沒事?”

“難道你們沒有伺候不力?”

青椒道:“回修容,我們所有人,一人五十。”

高照容沒想到這次的事情竟讓身邊人都遭了懲罰。

這讓她心驚膽戰的同時也意識到:一入宮門深似海,置身海上,個人的所作所為不止關係到自已,也關係到身邊人的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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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想起還要為蓋氏找太醫的事情來,對花椒和辣椒道:

“你倆誰去找皇上,就說本娘娘……想他了。”

見兩人不動,又問:“怎麼,使喚不動你們?”

辣椒欲言又止,“娘娘,今晚……恐怕不行。”

“為何?”

皇上召了林御女侍寢。

高照容頓住,然後笑了:

“挺勤快的嘛,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上工幹活了。”

“也罷,今晚不打擾,明日再去。”

她說完轉身回屋,無意間掃了眼院中的花草。

去的時候,牡丹、芍藥、薔薇都開得正好,而今卻已是凋零。

花期,果然很短!

安昌殿內。

拓跋宏看著跪在面前的林玉瑤一語不發。

馮太后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如果他繼續沉淪,高照容很可能會有危險。

儘管她很有用,但皇祖母有的是手段榨乾她的價值,然後讓她在痛苦中死去。

而自已,一個被迫退位的皇帝,也絕不可能善終。

就像被一杯毒酒毒死的父皇那樣。

拓跋宏不想死,更不想讓高照容死。

他在心中默默唸叨:“老鼠娘娘,餘生很長,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把手伸向面前的林玉瑤:“愛妃平身吧!”

林玉瑤已經跪了將近一個時辰,並且感受到眼前之人身上傳出的壓抑與寒意。

她低垂著頭,儘量讓喘氣聲很小很小。

此刻見拓跋宏伸出手,猶豫了下,緩緩把手伸出。

但拓跋宏卻突然將手收了回去。

他改變心意了。

已經妥協得太久,他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

小黑屋裡的飢餓、寒冷,困了他十幾年的噩夢……

這次他要打破它,真真正正走出去。

他站起身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林玉瑤:

“你進宮,所謂何求?”

林玉瑤以頭觸地:“不敢欺瞞皇上,玉瑤、玉瑤為家族榮光而來。”

“你自已呢,自已就無慾無求嗎?”

“玉瑤但求為皇上分憂。”

“為朕分憂?”

拓跋宏似笑了下,“你知道為朕分憂意味著什麼嗎?”

林玉瑤明白眼前這個男人不喜歡自已,不只不喜歡,還有一種淡淡的厭惡。

一個從開始就被厭惡的妃嬪,結果可想而知。

她進宮的目的只是為家族爭取榮耀,至於過程是當非妃子還是當狗,家裡人不在乎,她也不在乎。

“不管意味著什麼,玉瑤都願意遵從皇上的旨意。”

拓跋宏滿意點頭 “如此甚好!”

“林氏,朕賦予你家族榮光、給予你寵妃名號,從此讓你上朕的船、為朕辦事如何?”

“臣妾遵命!”

“不,沒人的時候,你該說屬下。”

林玉瑤哪裡會不懂他的意思,皇上,只怕是想讓自已給誰打掩護了。

“是,屬下遵命。”

“起來吧,今晚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屬下明白。”

“時辰不早了,侍寢吧。”

“啊?”林玉瑤懵了下。

“朕先睡,你演得逼真些,放心,吵不了朕。”

“是。”

燈花落,玉塌瑤,女子嬌喘聲、呻吟聲傳出寢宮外。

黑暗中,有黑影飛掠而去。

找到高照容後,拓跋宏雖然回程時每晚上都有休息,可那是休息嗎,那是另一種要命的征伐。

快樂致死的征伐。

他一沾床就睡了過去,徒留林御女獨自哼哼唧唧大半宿。

並且咬破手指,將血抹在白色帕子上。

三更天時,和順敲響房門。

“皇上,林御女該回去了。”

拓跋宏唰地睜開眼睛:“進來”。

今日和順身後跟著一個嬤嬤和兩個宮女。

嬤嬤取走帶血的帕子,兩個宮女則服侍林玉瑤穿好衣服,將她送上停在寢宮外的一頂小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