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容剛下馬車,就看到高顯正送一個提著藥箱的老頭出大門。
她叫了聲“二哥”,高顯回過頭,眼睛瞪得溜圓:
“老妹,是你?”
高照容跑上前笑道:“是我回來了。”
“高不高興,驚不驚喜?”
高顯一把將她拉過,“你、你沒事吧?”
高照容轉了個圈:
“腰好腿好精神好,吃飯倍棒、睡覺倍香,你說好不好?”
高照容“逃走”的事情高家並不知曉,只是這次莫名其妙入獄,一家人都猜到可能是她出了問題。
蓋氏病倒,大部分也是因為擔心女兒。
高顯道:“沒事就好,快跟我去看看娘吧。”
“娘怎麼了?”高照容著急問。
”她從大牢裡回來就病了。”高顯說著拉起高照容就走。
花椒辣椒想要跟上,被高照容回頭瞪了眼:
“你倆就在外面等著。”
花辣二椒也不堅持,反正裡面都是“自已人”,也不怕他們“嘀嘀咕咕。”
高顯不像以往那樣一進門就大喊大叫,經歷過兩次牢獄之災,愣頭青變得成熟了不少。
他悶不吭聲走在前面,徑直推開蓋氏屋子的房門。
濃濃藥味撲鼻而來。
高揚與高琨都在,兩人看著床上昏睡中的蓋世愁眉不展。
高照容叫了聲“娘”,蓋氏詐屍似的驚坐起,高揚和高琨也猛地回頭。
“容容,”三人同時出聲。
見這一家子的反應,高照容不由心酸湧上心頭,她慶幸自已沒有隻顧自已活著。
“爹、娘、大哥,我回來了!”
蓋氏叫了聲“容容”就要下床,高照容忙跑過去撲到她懷裡:
“娘啊,您怎麼就病了呢?”
蓋氏強忍著咳嗽拍拍她後背:
“娘沒事。只要你沒事,娘就沒事。”
高照容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娘啊,你女兒智慧與美貌並存,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倒是你們,因為女兒受苦了!”
高揚伸出手摸摸她腦袋,“傻女,咱們是一家人啊!”
時隔半年,高照容再次感受到高家帶來的溫暖。
她終是沒忍住落下淚來,轉身又撲進高揚懷裡。
高琨、高顯抹著眼淚,蓋氏因為激動又急促的咳嗽起來。
高琨和高顯忙跑過去,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
高揚扶蓋氏躺下:
“瞧你,靈丹妙藥都吃了,咋還不見好轉呢?”
高揚口中的靈丹妙藥,當然是指突然回來的高照容。
蓋氏強撐著笑了下:“這不才吃嗎,明兒一早準好!”
趁著高揚照顧蓋氏的當頭,高照容拉著高琨和高顯出了屋子。
“娘怎麼咳得這麼厲害?”高照容輕聲問。
高琨嘆氣:“娘出獄後就一直咳,大夫只說是寒氣入體,可吃了幾副藥卻不見好轉。”
“所以我們今日又重新找了個大夫。”高顯道。
高照容想想,“明日我讓太醫來看看吧。”
高琨有些擔心:
“咱家只是個小小的開國縣子,而且妹妹你……”
知道他們怕自已不受寵,請不來太醫,高照容拍著胸口保證:
“大哥二哥放心吧,皇上對我挺好的。我這次被人擄走還是……”
“什麼,你被人……”
高顯驚叫出聲,被高琨一把捂住了嘴。
高琨將兩人拉進另一間屋子,壓低聲音問:
“到底怎麼回事,容容你怎麼會被……”
高照容見他們不知道此事,便簡單說了個大概:
“之前有個吳御女刺殺皇上,失敗後逃出皇宮,她將我抓走的目的只是想報復皇上。”
高照容真假參半。
“你說,有御女刺殺皇上?”
“嗯,不過都已經過去了,此事別讓娘知道,免得她擔心。”
見兄弟倆點頭,高照容又問:
無錯書吧“咱家是那什麼高句麗皇親的事情……”
高照容本想說自已怎麼不知道,但及時剎住了嘴。
她沒有原主記憶,但原主一定是知道自家情況的。
高琨嘆了口氣,“此事咱們藏著,一來是娘不想提起過去,二來也怕那邊聽到訊息找上門。”
“娘是怕外公對咱們出手嗎?”
高照容說完這話,見高琨高顯奇怪盯著自已,不由心下尋思:
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高顯輕拍了她腦袋一下,“老妹你魔障了,什麼外公,外公早死了。”
“現在的高句麗皇帝是明太后所生,母親同父異母的哥哥。”
“按理,咱們應該叫一聲舅舅。”
高照容……
她剛想怎麼去掩蓋錯誤,高琨開口:
“咱家搬來時你還小,記錯了也正常。”
高照容嗯了聲,怕再說下去又出錯,忙轉移話題:
“我肚子餓了,讓人做飯吧,我吃過晚飯再回宮。”
高顯答應一聲高興跑了出去,高琨和高照容返回到蓋氏屋裡。
蓋氏又昏睡過去,但時不時還是會發出急促的咳嗽聲來。
高揚坐在床邊緊緊抓著蓋氏的手。
兩人少年夫妻,風雨相伴。
蓋氏為他生了四子一女,大的兩個兒子早夭,生高照容時又差點難產而死。
一家人來到北魏,本以為能過上安穩日子,誰知牢獄之災接踵而至。
高揚盯著床上已經鬢角變白的女人,眼圈微紅。
高照容走過去輕聲道:
“爹爹別擔心,我明日就讓太醫來,娘一定不會有事的。”
高揚點點頭,將蓋世的手放下後起身:
“容容,皇上對你可好?”
問完,他又覺得自已問了句廢話。
作為帝王妃子,又怎能奢望能有尋常人家的夫妻感情呢?
高照容似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著安慰:
“爹爹放心好,皇上對我很好,不然這次的事情他也不會親自去找……”
“這次的事情,這次什麼事情?”高揚疑惑打斷她。
高照容這才想起被抓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正後悔自已嘴快呢,高琨走過去在高揚耳邊低語幾句。
高揚聽後臉都變了,將高照容渾身上下打量一遍:
“容容,你有沒有受傷?”
高照容搖頭:“沒呢,那吳心只是想報復皇上,沒有傷害我。”
高揚嘆口氣:“幸虧吳心是女的,不然,皇上只怕要心生隔閡了。”
高照容明白他的意思,在古代,但凡一個女人被擄走,大家都會認為她肯定失了清白。
拓跋宏那廝“吃她”,怕不是也存著驗證的心思吧?
高照容內心罵了句:
死渣男,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