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沉迷於享受,時間就會過得飛快。
晏安樂不思蜀中,夜空升起了一輪圓月。
就在他宅在影音室,吃著零食打著電動的空隙,意識一陣恍惚。
再睜眼時,人已經來到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
周圍聚集了一群人,粗略看去,可能過百。
大廳由木板和竹竿搭建,地面踩在腳下略有彈性,地板之下似乎是中空的,沒有水泥石板作為地基。
大廳一端,搭有類似於唱戲的高臺。
有人輕輕拍掌,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高臺上,一團青灰色的煙霧慢慢凝實,顯現出一個人身鼠首的怪物。
怪物身著灰袍,朗聲道:“諸位夜安,歡迎來到疫神夜宴。”
“疫神”二字一出,臺下立馬引起了騷亂。
祭司參與夜宴,是由道脈隨機安排,進入當晚的九場遊戲。
沒有人提前知道,會參加哪位神明,舉辦的夜宴。
晏安腦中響起狩神的聲音:“完蛋了,你這倒黴催的。今晚只有一場地階神明舉辦夜宴,好死不死讓你遇上,還是一位禍神。我怎麼就這麼命苦?”
“先不說其他,這【地階神明】和【禍神】是什麼意思?”
晏安在腦中,與狩神交流起來。
“神明按神力信仰的多寡,法則對世界影響的程度,還有神格品級,分為天地人三階。每一階所擁有的神通法象,皆是雲泥之別。”
“這麼說,你算是【人階神明】?”晏安問。
“人階之下,還有一種偽神。”狩神吞吞吐吐,難為情地說,“就是空有神格,沒有神力和信仰的神明。”
晏安眼前一黑,“遇見你算我倒黴。”
“這是我的臺詞好不好?”狩神抓狂,“至於【禍神】,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神不分善惡,但有福禍。
“如今的高階神明,多與福禍相依。
“因為人總有趨吉避凶的意識,福神與禍神,就更容易積攢信仰。”
“聽你的意思,禍神的夜宴,難道比福神要兇險?”
“名字上就告訴你了,‘疫神’,散播瘟疫的神明。你覺得祂舉辦的夜宴,能有好嗎?”
大廳裡的騷亂,漸漸停息。
鼠頭人再次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疫神祭司。本場夜宴,由我替疫神大人,代為主持。
“想必諸位早已知曉,大人正在尋找晉升天階的契機。今晚夜宴,便特意選在疫神靈昧地進行。
“若有人能在遊戲之中,為大人提供靈感,大人將會回以重謝。”
臺下。
晏安問狩神:“他說得靈感,是什麼意思?”
“地階昇天階,需要的不是力量上的積累,而是虛無縹緲的頓悟。將原本掌控的法則,再一次昇華。到達能與道脈,一同構築世界的層次。”
“你這說得神乎其神,不是在信口胡謅吧?”
“愛信信,不信拉倒。”狩神沒好氣道。
之後,鼠頭人給眾人,詳細介紹了今晚的遊戲規則。
疫神的靈昧地,是一座蠻荒大山。
山上建有數千戶吊腳樓,依陡峭的山勢綿延而上。
今夜,參與疫神夜宴的,共有一百零八位祭司。
遊戲開始後,疫神會釋放疫瘴,從山腳往山頂蔓延。
人受疫瘴所侵,片刻後會失去知覺,從而喪失遊戲資格。
若想贏得遊戲,就需要儘可能往山上攀登,躲避疫瘴。
遊戲結束的時間,定於圓月升至山頂正中之時。
屆時,仍保持神智清醒者,便為遊戲贏家。
可瓜分夜宴的基礎獎勵,十二枚信仰結晶。
遊戲過程中,若有令疫神拍手稱讚的表現,則額外有八枚結晶,作為賞賜。
這是疫神為激發積極性,自掏腰包給出的獎賞。
“希望大家在城寨中,能度過愉快的一夜。”
講解完成,鼠頭人身形化作霧氣消散。
眾人身後的雕花木門,轟然間全部洞開。
遊戲在這一刻,正式開始。
“這裡是疫神的夜宴,遊戲開始後,我們不能再給予提示,那是作弊行為。”
狩神說完這句話,不再與晏安進行交流。
大廳的氛圍,陷入短時間的凝滯。
每一個人,都在警惕著身邊的祭司。
疫神的遊戲規則,看上去給眾人留下一個Happy ending的選擇。
大家可以手拉手,一同登到山頂,等待遊戲結束。
可那樣的話,分到手裡的信仰結晶,將不到一塊指甲殼的大小。
這對祭司中的強者,無疑是不公平的。
所以,爭鬥會不可避免的發生。
但目前眾人還保有理智,不至於在這裡大打出手。
畢竟遊戲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晏安看見一眾祭司,各顯神通。
他們有的奔如迅雷,眨眼之間,消失身影。
有的形如貓豹,攀簷躍窗,爬行於屋脊之上。
更有的融入樑柱,穿牆而過,似那會仙法的嶗山道士。
在晏安咋舌的時間裡,大廳中只剩下寥寥數人。
他問身旁一個胖子:“人全跑完了,你為什麼不跑?”
胖子滿不在乎的往地上一坐,“費那功夫幹嘛?早晚要被淘汰,不如就在這等著疫瘴,以逸待勞。”
晏安眼神一亮,沒想到能在這遇見同道中人,差點上前分享自身的鹹魚心得。
而大廳這時,有抽泣聲響起。
角落裡,一個小姑娘蹲在地上,抱頭嗚咽。
聽著哭聲,晏安皺了皺眉。
就見一個剛要跨出大廳的男人,折返回身,來到姑娘面前,輕柔地問:“你是第一次參加夜宴?”
小姑娘揉著眼睛,用稚嫩地童音說道:“不知道怎麼,我就到這來了。”
“你要是一個人害怕,可以跟著我。”男人溫和地笑著。
小姑娘似是有些猶豫,“叔叔是好人嗎?”
面對這不知該如何作答的問題,男人失笑道:“我叫季雲辰,你要是相信我,我會在這次夜宴中儘量保護你。”
小姑娘定定地望著季雲辰,忽然展顏一笑,“叔叔這麼好看,肯定不是壞人。”
季雲辰揉著這三十多歲的老臉,居然讓小姑娘弄得有些害臊。
帶小姑娘離開時,女孩自然而然拉住了他的手。
季雲辰起身,恰好看見望向自已的晏安。
便出聲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們結伴?多個人多份照顧。”
晏安瞥了眼女孩,搖了搖頭,“我習慣了一個人。有些照顧,還是儘可能別多管閒事的好。”
男人和煦地笑著,沒說什麼。
與晏安道別後,他牽著姑娘,向燈火璀璨的山頂,邁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