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神的討饒,並沒讓祂逃過女孩的懲罰。
直接讓藤蔓裹成蠶蛹,倒掛在樹梢,時不時就抽打一下。
狩神地痛呼,在曠野經久不息。
“如若不是那蠢貨,趁我熟睡,將你選做祭司,我是不會見你的。”女孩如此對晏安說。
有了狩神的前車之鑑,晏安不與女孩犟嘴,只是問道:“你見我是有什麼事要囑咐?”
女孩俯視著晏安,清澈的眸子如同蘊著一汪秋水,卻無絲毫暖意,“既然你已經打上神格烙印,那就無法抹除,我只能同意你做我倆的祭司。”
“等等,他之前說得不是這樣。你們神明的祭司,還能幾個神一起拼團使喚?”
“‘拼團’是什麼意思?”
“就是團購,我就相當於你們湊一塊買的打折商品。”
女孩的神色更加疑惑。
倒懸的狩神,懷疑最近是不是遇上了“水逆”,諸事不順。
他告訴晏安:“你別和她說這些年的網路用語,她一覺睡了上百年,啥都聽不懂。”
“你廢話真多。”又是一藤蔓抽在狩神身上。
狩神欲哭無淚,但身處其他神的靈昧地,無法使用半點神通。
晏安換了個說法,問女孩:“他之前和我說,一位神明只能挑選一位祭司。但你為什麼說,我是你倆共同的?”
狩神想要說話,卻慘遭藤蔓封住了嘴。
“那傢伙沒與你提起過我?”
“沒有。”
隨著晏安老實搖頭,狩神身上啪得又是一下。
“那沒用的傢伙,和你說了些什麼?”
晏安將道脈、夜宴與祭司的事複述了一遍。
“大體上沒錯,可關於夜宴,我要你保證不死不輸。”
“夜宴中死亡,不是沒有影響嗎?”
“對你而言,死亡多次後會烙印消失,失去的是一部分記憶。
“可對神來說,祭司的烙印與神格緊密相連,才使神能在夜宴中獲取信仰。
“這就造成,祭司失去烙印的同時,相應的神格也會受到損傷。至少需要數百年的溫養,才能修復。”
晏安仍不理解:“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女孩長嘆一口氣,似乎是羞於啟齒,“之後你去問他,關於這事我不想多說。”
晏安一臉你在逗我玩的表情。
吃瓜吃一半,無疑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
女孩坐於繁花之間,位於白月之中,仰頭望向無盡虛空,輕聲說道:“祭司晏安,我乃掌管世間森林之神,你以後可喚我為‘森’。
“自此之後,我與狩之命脈,便託於你手,莫要辜負。”
晏安只聽見女孩前一句話,就被趕出靈昧地。
晏安問烏龜:“這女人哪怕成了神,心思還是這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我說了她有起床氣,你偏要趕著來捱罵。”烏龜身上,仍有被抽打的幻痛。
“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說,你倆打的啞謎究竟是什麼?”
“我們先進屋,在這裡我瘮得慌。”
森神把狩神教訓的服服帖帖。
回到臥室。
一人一龜趴在舒適的大床上,狩神講起了兩神之間的恩怨糾葛。
“我與森,誕生於文明剛開化的遠古。那時維持人類繁衍生息的,就是狩獵活動。
“每一次外出捕獵,人類總會祈求在森林中收穫大量獵物。
“所以在誕生之初,我和她其實是一體,同時執掌森林與狩獵的神明。”
晏安好奇道:“那時候你們是男是女?”
“神其實不分性別,也無法進行繁育,只能因信仰而生。
“之所以出現或男或女的體貌特徵,是因為神在信徒心目中的形象,而出現改變。”
“要是我把你想象成獸耳小蘿莉,你是不是會變作那個樣子?”
“你丫就是個變態。”烏龜罵道,“我如今的形象,是歷經上萬年,無數人心想而成。你覺得單憑你一人,能讓我改變嗎?”
“這些人一點審美眼光都沒有。”晏安失望道。
烏龜翻了個白眼,繼續說:“我和她分為兩個個體,同樣是由於信仰出現了分裂。
“人們不再把狩獵與森林,當作同一禱告物件。從而促使神念分離,使我們成為兩個獨立的神,各自接受信徒祈禱。”
“神念分離和人格分裂有什麼區別?”
“總的差不多,就是原本一個意識分為兩個。只不過神明不受身體束縛。就像我們如今這樣,各自以喜歡的方式生活,建造神國,收取信仰。”
烏龜說著開始埋怨,“如果不是為了你這破願望,我才不會讓她幫忙,欠她人情。”
晏安能體會狩神的心情,他和森神就像兩個性格不合的親戚。
沒事時,獨自生活,各自安好。
遇上事了,只有放下面子,找對方幫忙。
明知會被百般嫌棄,卻同時知道,對方不會拒絕自已。
“那我同時成為你們的祭司,是因為神念雖然分離,但你們的神格還是同一個?”晏安理清了這其中的緣由。
“有一件事我沒和你說,”烏龜頓了頓,尋找合適的說辭,“就是我和她的神格,已經瀕臨崩壞,再也承受不了一次烙印損傷。”
“因為這個原因,她才不準我死,不准我輸?”
烏龜沮喪地點著頭:“輸其實沒關係,可我現在急需信仰,不然撐不了太久,就會陷入沉睡無法甦醒。”
“這麼重要的事,你都給我瞞著,你是想挖坑埋自已呀。”
烏龜兩腮浮起紅暈,他從不習慣找人幫忙。
“你還能支援多久?”
烏龜伸出腳蹼,比了個“1”。
“一年?”
烏龜搖頭。
“一個月?”
還是搖頭。
“你別和我說一天?”
“是一個星期。”
“呵呵,沒轍了。”晏安冷笑,“等你睡著,我會把你丟進魚缸,時不時給你換水,你就安穩的冬眠吧。”
“別啊,你不能就這麼放棄。”烏龜急了,揮舞著腳蹼,飛快爬到晏安背上,“我算過,最近一次月圓,是在五天之後。你只要贏得一枚信仰結晶,我就能再堅持三個月。”
“那森神呢?”
“她和我不一樣。世間樹木會產生少許信仰,她又喜歡睡覺,能夠維持自身的。”
“你啊,就是活該被罵。”晏安一個翻身,把烏龜壓在背後,“別人替你考慮了,你卻說她喜歡睡覺。
“活了這麼久,為什麼情商還是那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