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靈司掌司辦公廳中。
“這杜若,當真是狂妄的很,先不說他三等小吏,就敢找我要搜查令?”
“他竟然要拿搜查令去煙柳之地?真配得起他以前紈絝浪逸的名頭。”
御靈司掌司王守澤神色難以置信。
“掌司大人莫要多慮,給他就是了。”首席左柳明說道。
“如何給他?往前可沒有先例。”
“搜查令可是要一等御靈士才能帶隊申請的。”王守澤甩袖坐回了太師椅上。
“杜若身為罪臣之子,本該有牢獄之災,如今卻在外風光,也沒有先例。”
“他只是三等小吏,卻聽調不聽令,也沒有先例。”
“他背後可是太后娘娘,掌司大人又何必在乎這些呢?”
王守澤冷哼道,“如此膽大妄為,娘娘不見得能一直容忍他。”
“左右是娘娘給他的權柄依仗,難道大人敢去賭娘娘知道了不會遷怒我們?”左柳明面帶笑意,
“而且飛霞畫舫那地方,他若是真去查案的也是好事,那地方不是暗中有情報一直不乾淨,只是因為晉王...”
王守澤張了張嘴,心底也瞭然。
如今鄴京大部分人都覺得以杜若之前的風評與實力,不過是一時得勢罷了。
御靈司中的人,其實也有不少是這麼想的。
不過在杜若真的失勢前,還是沒人敢招惹的。
誰知道他被深夜召進宮中,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惹得太后娘娘對他甚是喜愛呢?
太后娘娘也是個難以預料的主,要是有個萬一,可就完了。
飛霞畫舫也是刺頭,索性就讓杜若折騰去。
“..那便給他搜查令吧。”
————
鄴京的大道上。
在前開路的是一隊騎馬的御靈司衛隊。
最後頭是一輛馬車。
車廂還算寬敞,杜若靠在車壁上,忽然想出什麼,對外頭騎馬的三人囑咐道,
“對了,若是有人問起,可不能說此次行動是我主謀,也不能說我在隊裡。”
“是...”白落和等人一臉茫然。
在鄴京都已經聲名狼藉的人,還要名聲呢?
其實倒不是杜若要名聲,而是自從三年前他醉酒輕薄了一番自家好姐姐以後。
朱槿就不許他再去外頭喝酒,而勾欄畫舫這種地方,自然也是不允許的。
如果傳到了自家姐姐耳朵裡,杜若想都不敢想。
萬一好姐姐今天晚上不讓他進房門。
可就得不償失了。
————
與此同時,大鄴金鑾殿。
一道不怒自威的淡然聲色響起:
“有什麼事就奏上來,無事退朝...”
本該是天子說的臺詞,但如今的天子只能灰溜溜的坐在金鑾殿右側的座位上。
而垂簾之後的至尊龍椅上側倚著的那高貴凜然的女子。
才是大鄴如今的掌舵人。
“此前內閣首輔與戶部尚書勾結妖庭包藏禍心之事,還有人有什麼異議嗎?”
一老臣看了看無人敢吱聲的四周,戰戰兢兢朝前邁了一步。
“啟稟太后娘娘,關於杜半庭之子杜若,還有杜府之事..”
垂簾之後響起一道凜然的聲色。
“杜若之事無需再議,那晚本宮下的懿旨,你們是瞎了嗎?”
“臣..臣不敢!”那老臣又戰戰兢兢縮了回去了。
接下去無人再敢提起杜若的事情,便是一些文臣武將日常的職務彙報了。
側靠在龍椅上,神色慵懶的太后娘娘頗覺得有幾分無趣。
他才離家不久,自已就想他了呢。
也不知那壞傢伙如今在做什麼?
太后娘娘如同少女相思般,唇瓣輕抿著,眸光望著卻沒有聚焦,顯然心神已經不在此地了。
此時,側後方的簾布被掀起。
侍女折燕快步進來。
“娘娘..”
無錯書吧“何事?”
折燕在太后娘娘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隨即就見本來還微微發呆,小臉慵懶的太后娘娘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他敢去逛青樓?”聲色陡然冷了下來。
太后娘娘黛眉擰起,緊咬朱唇,小臉除了動怒外還有幾分幽怨。
折燕還沒見過太后娘娘這般模樣,往常為了朝事動怒,也只是笑吟吟的說出些頗為殘忍的決斷,好似朝臣是將死之人一般。
哪裡會這般富有感情?
“或..或許是為了公務?”折燕幫杜若圓了一下。
“呵...”太后娘娘冷哼了聲。
當真是愈發學壞了,出門兩個時辰,姐姐以前說的話就不聽了?
我倒要看看他為的什麼公務,連那地方也敢去。
隨即也不管外頭還有人在啟奏,便對垂簾外的百官淡聲道,
“退朝,明日再議。”
正在唸著奏摺稿子的一位官員當即呆住了。
但殿中的這些人也無可奈何,誰敢惹當朝太后的不滿,不要命了嗎?
“恭送太后娘娘。”
————
不知道大禍臨頭的杜大公子,還在前往飛霞畫舫的路上。
這一路,杜若隱約聽見不少人在議論他的事情。
無非就是他老爹謀逆失敗叛逃、他隨後被太后娘娘深夜召見,不但未曾追究株連之罪,還獲了封賞這些事。
這一件件單拎出來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其中比起首輔杜半庭一夜之間逃亡失蹤。
杜若因新婚夜斬殺大妖,獲了太后娘娘青睞這件事。
是最為天下人所不解的,
他一個常年一重境界的公子哥,是怎麼做到斬殺傳言已經摸到了地境三關中逐月境界的大妖的?
別說他們了,杜若自已也不清楚,他分明就是重創了那蛇妖而已。
杜若想著,掀開簾布朝外問道,
“之前那蛇妖屍首是在何處發現的?”
白落和又懵了,他是完全不知道面前這位的想法。
你殺的,你問我?
但都成了人手下了,只能事無鉅細說道,
“在鄴京城外發現的,蛇身巨大無比,蛇首分離,切口平整還有些許的結冰,應是劍道大家所為,軀體七寸還有一道劍勢造成的重傷。”
杜若不置可否微微頷首,又靠回車壁了。
蛇身七寸的傷,自然是他的劍陣重創蛇妖時留下的
蛇首分離,切口結冰,劍道大家所為嗎?
劍氣劍鋒如同霜冷結冰的,在如今的鄴京,應當只有自已姐姐能做到了吧?
那麼,離他所猜測,所確信的事情。
又進了一步了呢。
自家的好姐姐,果然一直都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溫婉乖巧。
連自家弟弟都要逗弄...
杜若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杜大人,我們到了。”
“好。”
已經到了河畔,河面上停著幾艘畫舫。
位於最中心的那一艘便是飛霞畫舫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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