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跟在三人後面,看似隨口問道,
“這幾天晉王那邊沒來要人嗎?”
白落和回答道,
“來過一回,聽說是您抓的,就又都走了。”
杜若聞言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嘴角揚起。
這下可有意思了..
沒幾步,四人就到了羈押晉王世子的地方。
並不是什麼陰森地牢,或者陰暗的小屋。
只是御靈司內的一間還不錯的上房。
真把人扣在御靈司就已經很狂妄了,他們可真不敢把晉王世子押在牢裡。
進屋後。
“晉王世子看來過的還挺滋潤。”
“還記得在下嗎?”杜若淡然出聲,很隨意的就坐到了屋內的桌案後的椅子上。
“杜...杜若!”
“世子好雅興啊,喜好讀春秋?”
趴在床上的晉王世子嚇得近乎蹦躂了起來,他手上還揣著一本封皮就頗為開放,書名裡夾帶著‘春秋’兩字的話本。
杜若點了點頭,很好,是他不能帶回家的春秋。
早些年,鄴京權貴的一些紈絝少爺也會送杜若一些..春秋。
可惜杜若揣回去,藏枕頭下啊,被褥下啊,櫥櫃下啊,都沒什麼用。
無一例外都被他家好姐姐給翻出來燒了。
他家姐姐對除了她以外,能惹起杜若澀欲之罪的外物,一視同仁的排斥!
晉王世子翻身爬起來,眼神惡狠狠的盯著杜若,但眼底還藏著不小的恐懼。
這人說變了,也沒變。
變的是杜若的修為境界以及背後的勢力,本來是個修行數年才一重境的廢物,如今實力卻深不可測,首輔老爹倒了,居然還抱上了太后的大腿。
不變的是這人依舊是視他姐姐為雷池,一點就著。
晉王世子那日被那刀架上了脖子,才知道惹這瘋子就是個錯誤,他脖頸的傷疤還在那。
這瘋子是真的會殺了他...
他此時看杜若進來,心底無比恐懼。
“你..你來做什麼?”
杜若倒是雲淡風輕,一臉淡然。
“自然是來審問勾結妖庭的重犯啊。”
無錯書吧“來人,把他押過來。”
又扭頭看了看站在自已背後的三人,隨便挑了個,“你叫廣進是吧?”
“念一下晉王世子的罪行,如果他供認不諱,咱就擬個罪狀,讓世子簽字畫押,之後遞上去給娘娘就好了。”
其餘四人聽著都懵了。
晉王世子咬牙憤然,
“你是想屈打成招是吧?我爹可是晉王,你敢侮辱皇親國戚?”
杜若漫不經心道,
“晉王?我說世子啊,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奇..奇怪什麼?”
“你在這裡被關幾天了?我想想,應該快七天了吧?”
“你到底什麼意思?”即便是常年不用腦子的晉王世子也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了。
杜若笑吟吟著,聲調陡然降了下來。
“意思就是你的價值,不足以讓你爹回來救你。”
“世子還不知道吧,你爹晉王勾結妖庭,東窗事發,就在世子鋃鐺入獄以後,晉王就帶著私兵潛逃往北漠了。”
聽著這破天荒的訊息,晉王世子臉無血色,要不是他後頭還有兩人押著他,他這會兒怕是要摔地上了。
“不...不可能。”
“父王怎麼可能拋下我。”
白落和三人聽杜若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些懵了。
晉王不是還好好的嘛?
杜若輕笑著,“不可能?”
“那我幫你回憶一下吧。”
“你在家中的時候是不是能經常見到晉王把自已關在書房裡面。”
“內裡還會時不時傳出奇怪的聲音,比如胡言亂語,淫詞浪調,乃至癲狂似的哭喊?最重要的是,晉王像是在和誰說話。”
“你一旦提起,他又閉口不談。”
“是不是如此?”
“你孃親近半年日日以淚洗面,與你父親多日未曾再見過面。”
“你一旦問起,她也閉口不談。”
“是不是如此?”
被壓在書案對面的晉王世子低頭不語。
但看他雙手顫抖,眼神驚慌,臉色惶恐。
顯然是全中了。
一旁的白落和三人都傻眼了。
齊齊扭頭看向杜若。
前面編造資訊作為逼供手段,壓迫嫌疑犯的心理防線,他們也是聽過的。
但是哥,你是怎麼知道人晉王家裡的事的?
首輔家眼線通天下?可上面不是有太后的鳳翎衛鎮壓著嗎?真有人敢在鄴京如此?
晉王世子眉頭擰成一團,又掙扎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自然是你好父親東窗事發後,被抖露出來的。”
杜若好似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難道世子覺得我一個戴罪之身,三等小吏,娘娘還能讓我執掌鳳翎衛不成?”
杜若又淡然道,
“你父王既然拋下你們逃了,世子若是主動招供,提供一些前些日你父王的行蹤。”
“比如適合與妖庭使者密會,傳達情報的地方。”
“本官說不定能在太后娘娘幫你多說幾句,你和你母親說不定還能留條性命。”
晉王世子渾身發抖,又惡狠狠抬眼看著杜若,但說出來的話十分沒有底氣,
“再怎麼說,我也是皇室宗親,當年我父輩也是跟著先皇征伐天下的。”
“就算我父王真的...”
“太后娘娘總不能對我家斬草除根吧。”
杜若挑了挑眉,語氣譏諷:
“不能?”
“勾結妖庭,通敵叛國,這等罪行伐個滿門。”
“也不奇怪吧?”
晉王世子背後那三人聞言嘴角抽了抽。
這杜大公子,似乎忘記他家之前犯的就是方才他口中晉王的通敵罪行。
然而晉王世子的腦容量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他瞬間癱坐在椅子上,本來屏著的一口氣徹底散了,似乎是接受了事實。
“我..我說。”
“杜若...杜大人,你真會幫我跟娘娘美言幾句嗎?”晉王世子已經徹底沒了以前跋扈的作態。
杜若臉色坦然,
“你有的選嗎?”
“說與不說,這幾日鄴京大搜捕,你爹在京中的罪證怎麼也逃不掉。”
晉王世子張了張嘴,想反駁也說不出來什麼話。
滿臉悲痛,又糾結了半晌,還是開口,
“我父王他近半年,去的較多的地方就是回煙閣,翠雲居,飛霞畫舫,奇風碼頭。”
“還有...”
杜若幾人聽到前面還好好的,前三個都是花柳之地。
特別是飛霞畫舫,是鄴京勳貴最愛流連的勾欄聽曲,尋花問柳之地。
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倒是碼頭之地,像是交接運貨的地方,很有嫌疑。
“還有...壯陽館。”
聽到這最後一個的時候,險些沒繃住,隱隱憋笑。
看來這晉王,也是上了年紀,力不從心了啊。
審問完畢。
杜若當即起身,晉王世子急忙問他,
“我何時能出去?”
“好好在這裡等通知吧。對了,你們記得把他那春秋沒收了。”
“....”
“是...”
屋門掩上,裡頭的晉王世子這下是真覺得前路黯淡無光了。
“你們去和上面申個搜查令,就說妖庭細作一案有線索進展,我要搜查一番。”
三人聞言目瞪口呆。
白落和拱手問道,
“大人要搜查何地?”
怎麼想也應該是奇風碼頭吧?
杜若已經朝御靈司外走去了,背影晃了晃手,
“飛霞畫舫。”
合著您是打算以權謀私?
三人面面相覷,臉色錯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