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剩下許嘉禾的彩排,李老師果然如她所說提前讓學生們先回去了,只留下幾位負責燈光和舞臺效果的同學。
“許嘉禾,在哪兒呢?別聊了,你們回去有的是時間慢慢聊,快來彩排!”李老師的聲音突然從音響裡傳出來。
許嘉禾無奈,她剛準備過去呢,還有宋沂也出去了,她沒人聊天啊。
“許嘉禾是誰?你新加的節目?”剛準備離場的導演也有些意外。
剩下的同學瞭解許嘉禾原名的驚訝地東張西望,不瞭解的也是和導演一樣一頭霧水地看著舉著話筒、氣場強大的李老師。
“顧一?那是顧一!”
“沒錯沒錯,是她是她!”
“李老師太牛了,居然真把顧一叫來了。”
大家表面若無其事,可時不時亂瞟的眼神暴露了他們是在竊竊私語地討論。
李老師再次出聲,“留在現場的同學們請暫時不要傳播哦,我們爭取在明天的正式的演出上來點驚喜。”
“老師,知道一個秘密卻不能分享,會憋死人的!”同學們開玩笑道:“真的會!”
“顧一?你怎麼不早說把她請來了,剛才就該讓她跟我們一起看看彩排效果,她可比我有經驗多了。”導演喝了口茶,看著迎面走來的許嘉禾甚是感慨。
許嘉禾摘下口罩,“導演,我只會唱歌,導演的活還得你們專業人士來做。”
幾人又笑著聊了兩句,許嘉禾就登上了舞臺。這次她選擇了《無雲》和《彩虹》——兩首源於江大的歌,一份初始的憧憬,一份分別的鼓舞。
按照流程安排,許嘉禾順利結束了兩首歌的彩排。
眾人紛紛鼓掌,導演笑著和李老師感嘆:“這兩首她自已的經典歌對她來說根本毫無壓力,舞臺效果也非常好,很有質感。她完全可以不用彩排,明天晚上直接上臺表演。不愧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歌后啊。”
李老師同樣看向正在舞臺上和負責燈光的同學溝通的許嘉禾,“當然,畢竟是我們江大出來的孩子。”
在許嘉禾去海城錄綜藝後沒多久,顧如秋也開始了她《如秋》畫展的全國巡展。時隔多年,她再次奔赴夢想,祁仲同和小年糕也一起陪著她去了全國各大城市。
許嘉禾還曾為不能和顧如秋一起去而遺憾,也羨慕小年糕可以毫無顧慮地跟著他們。 不過畫展最後一站在江城,讓她可以參與到自已媽媽重要的人生時刻。
當然,被一個人丟在家裡的祁顧更是怨聲載道,許嘉禾在海城就時不時收到祁大少悽悽慘慘慼戚的語音,有時候也有他和宋沂兩個被拋下的孤獨人兒湊在一起搭夥吃飯的影片。
出了江大,宋明雙打來了電話。
“喂,小嘉禾啊,聽南愉說你回了江城,和宋沂一起來家裡吃飯哦,把祁顧也一塊捎來,正好今晚南南他們三個都在。”李姑姑在電話那頭熱情地說道。
無錯書吧電話那頭又傳來了李南愉的聲音,“你們彩排完了沒?快來快來,大八卦!!”
許嘉禾哭笑不得,“好,姑姑,南愉,我們去接祁顧,馬上到。”
“哎,不著急,不著急,路上注意安全。”
槐陽中學是江城有名的國際高中,每年申請上國際名校的人數在全國都屬前列,其中藤校和牛劍也不少見。
在IB體系的槐陽高中,兩年的生涯裡並不輕鬆,充實忙碌、焦頭爛額才是常態,
當然祁大少向來不同。
“出來了,我去接他。”宋沂下車,走向正從學校大門出來的祁顧。
許嘉禾坐在車裡看到祁顧單肩挎著書包,一手搭在同學肩上,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說什麼,完全沒注意宋沂。
“祁顧。”宋沂站定在不遠處,喊了一聲,聲音不高不低。
祁顧卻嚇得一驚,告別了同學,他驚訝地圍著宋沂轉圈,“哥,你居然來接我了?我姐今天不是回來了,我居然還能見到你人,稀奇稀奇。”
他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幸災樂禍地問道:“難道我姐又拋棄了你?”
宋沂捉住他的書包肩帶,什麼話也沒說,拎著肩帶就把他往車邊拖。
許嘉禾在偷笑,祁顧在尖叫。
“哥哥哥,這還是在學校門口,我的面子裡子都在這兒呢,快放開,讓我自已帥氣地上車。”
宋沂貼心地為他拉開後座車門,護著他的頭一把將他送進了車裡,“砰”一聲關上車門,一氣呵成。
祁顧委屈巴巴地爬起來,抓了兩下自已潦草的髮型,忽然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笑靨如花的臉,祁顧嚇得捂住心臟,“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們夫妻倆不要這麼嚇人好不好,你的好弟弟我快要被嚇傻了。”
“我的好弟弟,姐姐親自來接你,感動嗎?留守少年。”
祁顧以手作劍,插在胸口,雙眼一閉倒在後座,不願再說話。
許嘉禾和宋沂對視一眼,雙雙忍笑。她從包裡拿出一張簽名專輯,輕咳一聲,“小弟啊,姐姐給你的賠禮。”
祁顧身體沒有動靜,一隻眼卻悄悄睜開,瞧見前排晃眼的周雪青簽名專輯,瞬間滿血復活,原地坐起,“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周雪青絕版簽名專輯啊,我的人生圓滿了。”
“絕版!絕版啊!我要為它買一個保險櫃!!”
“哎,哥,你往哪兒開?這不是回家的路啊哥!你不會是要把我賣了吧?”上一秒還抱著周雪青的簽名專輯狂喜的祁顧,下一秒誇張地蜷在後座,模樣甚是可憐。
許嘉禾實在看不下去,轉頭微微一笑,“去找你親愛的光光哥。”
一路暢通無阻,宋沂開車直入李家樓後停車場,燈光璀璨,彷彿來到了一個奢華的車展,各類限量版、定製版豪車不勝列舉。
“你們到了,快上來!!”停車場裡突然迴盪起李南愉的聲音,驚喜又驚嚇。
許嘉禾一臉平靜地看向瞬間炸毛的祁顧,“這樣,比起你南南姐,你還覺得我和你哥嚇人嗎?還有,回去多看點恐怖片練練膽。”
祁顧連連搖頭,“姐,我最近熬夜補課題作業,沒睡好才精神脆弱,一丁點兒也不需要恐怖片的補課。”
從停車場繞過室外健身房,三人就看到已經迫不及待的李南愉。她興奮地把幾人拉進了門,李媽媽在一邊無奈,“你慢點兒。”
“你知道嗎?知道嗎?馮子希,她懷孕了!”剛坐下,李南愉就迫不及待地分享大八卦。
許嘉禾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說著,順手把聞齊的簽名專輯送給了李南愉。
祁顧一來就找到他親愛的光光哥,馬不停蹄地開始膩歪,聽到李南愉的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誰?綁著我姐出道的那個?上次在我姑姑家見到的於銘揚的女朋友?”
李南愉滿心滿眼地接過專輯,還不忘帥氣地打了一個響指,“答對,就是她。你們猜,她的孩子是誰的!”
許嘉禾不確定,猶豫道:“於銘揚?”
祁顧脫口而出:“於銘揚!”
李光瑜癱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道:“於銘揚。”
李南愉把目光瞄準了沙發一角正低聲聊天的宋沂和李懷瑜。二人本沒有參與,奈何李南愉的目光太過強烈,他們只好應聲。
“我同意。”宋沂點頭。
李懷瑜卻笑了一聲,和宋沂並肩站起身準備逃到書房,“我有必要提醒你,這個訊息是我們一起知道的。”
南愉還沒說話,李光瑜就不滿道:“好啊,你們兩個都知道,居然瞞著我,不夠意思,太不夠意思!”然後和祁顧也一起逃離了。
李南愉沒搭理她的兩個兄弟,繼續拉著許嘉禾八卦,“聽說她在錄綜藝的時候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才發現懷了孕,當天晚上於家就承認了這孩子的身份,於銘揚的媽媽更是親自把馮子希接回去養胎了。”
“你說,於家怎麼這麼爽快?這孩子真的是於銘揚的?”
指尖沿著懷裡的抱枕紋路打轉,許嘉禾不經意地問道:“於家接走的......馮子希的家人來了嗎?”
這可問到了點子上,李南愉繼續激動地輸出八卦:“沒,是她經紀人全程護送。那天我和我哥正好在於家,親眼看到了她的經紀人小心翼翼地保護馮子希,比愛裝逼的於銘揚還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孩子的爸爸。”
“她經紀人?”
陳辰。
“你和她一塊兒錄的綜藝,瞭解點什麼我不知道的八卦沒?”許嘉禾隨手紮起散落的頭髮,“她是不是退出綜藝了?”
許嘉禾一時失神,手卻一直無意識地在抱枕上畫圈,隨口應道:“嗯。”
陳辰,馮子希,海城,被搶歌的新人......一切都像那麼熟悉,又好像少了一個人。
老總!她在夢裡看到的那位海城音娛文化,和馮子希曖昧不清的老總。
“嗯?嗯是什麼意思?你有新的八卦還是她真的退出了?”李南愉吃瓜吃不全,心裡正是抓耳撓腮,偏偏這個許嘉禾還不知道在想什麼,說句話能急死個人。
老總,那個老總姓什麼?長什麼樣的?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許嘉禾忽然緊閉雙眼,深深皺起眉頭,頭痛,像是一個煙火炸開在腦袋裡,由一點向四周發散疼痛。
她雙手握拳,死死拍自已的腦袋,用盡全力,試圖緩解這快要撐滿腦袋的疼痛。
“許嘉禾,你怎麼了?”李南愉看出她的不對勁,拉住她還在胡亂拍打的手,“嘉禾?嘉禾!”
和李懷瑜在書房的宋沂聽到李南愉的叫喊聲,立刻匆忙跑出來,和李南愉一起按住許嘉禾無意識拍打的手,“嘉嘉,嘉嘉。”
許嘉禾耳邊轟鳴,依稀聽到了宋沂和李南愉的聲音,可是抵抗頭痛好像耗盡了全部心力,她開不了口。她又想拍打腦袋,雙手卻被按住,完全抬不起來。忽然許嘉禾感受到有人輕柔地按在自已的腦袋上,慢慢地為她緩解刺痛。
“我......我,沒事。”她斷斷續續地開口,想讓他們放心。
這裡是江城,江城沒有那些事,這裡有家有愛,有那兒沒有的一切。
“姐!”祁顧也跑出來,匆忙按住許嘉禾亂動的手,“姐,你要打打我,別打你自已啊。”
“小嘉禾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快打電話讓張醫生來家裡一趟。”李媽媽聽到聲音,剛出來就看到混亂的一片,慌張地拉著李懷瑜的胳膊。
“打過電話了,張醫生馬上到。”李懷瑜扶住李媽媽拉著他的胳膊,儘量穩住慌張的李媽媽。
宋沂緊緊看著許嘉禾的臉,見她臉色稍緩,立刻輕聲說道:“嘉嘉,我是宋沂,你的丈夫。你在江城,有親人朋友的江城。我們都在,一直都在,小年糕走之前說回來要給你帶禮物。還有媽,我們說好一起去看媽在江城的畫展。”
媽?
許嘉禾刺痛的腦袋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媽?叫得真親熱,她真捨不得你早把你帶走了,能讓你一個人在海城?她啊......”
......
“你還知道提那個女人?早知道現在,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媽......”
......
“二十年前,你就該死了!這二十幾年都是我給你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不讓你活,你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