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嗤笑起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你不知道二爺,二爺可認得你,你得罪了二爺在這將軍府就是死路一條。”
他不願跟這個女人多說些什麼。
眼下……辦好二爺交代的事最是要緊。
雙喜冷冷道,“把她的衣服扒得亂一些,最好能一眼看出做了那種事。”
旁邊四五個男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是,明白了。”
眸中含淚的女子被幾雙大手撕扯著背後的衣服,雙手被人制伏在身後。
她一臉羞憤交加,卻又奮力掙扎,想要逃脫幾個男人的制服。
沒想到,等她又驚又嚇的轉過身來的時候,對方也震驚地看著她這張臉。
雙喜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怎麼不是那個女人?
壞了,定然是這幾個僕人認錯了人。
他一把拽起女人的手臂,怒氣衝衝看著眼前將人綁來的三五個男人。
“這不是大爺帶回來那個女人啊,”
幾個下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誰見過大爺帶回來的那位姑娘?
他們只知道,按吩咐辦事。
雙喜說,正在院子裡浣衣、穿著綠衣服的女人就是,所以他們便把人抓來了。
怎麼抓來了?反倒又不是了。
女子漲紅了臉拼命攬過身前的衣服,羞憤交加怒罵道:
“什麼大爺帶回來的,我是春菊,二夫人房裡的粗使婢女。”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是犯了錯被二夫人罰到洗衣房的。
今天早上,她的衣服被同屋的幾個婢女剪破了,誰也不肯把自已的衣服借給她。
還好新來的姣姣不排斥她。
這位妹妹甚至……願意把自已多餘的衣服借給她。
這時,趙夫人帶著浩浩蕩蕩的僕婦走到了這處竹園假山外面。
她停下了腳步,一臉陰沉看向旁邊的趙衍。
“衍兒,你說有個婢女一心勾引你,她人呢?”
趙衍看起來臉色蒼白,瘦削的身子微微彎下了腰。
他皺了皺眉,“母親,她衝進兒子房裡,又親自在兒子面前寬衣解帶,被兒子拒絕後跑進院子裡了。”
“一切都發生得的真的太突然,兒子也沒有看清她的長相。”
他微微搖了搖頭,謹慎地看了一眼趙夫人。
“似乎有些像大哥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趙夫人滿臉震驚,眉眼間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
“是她?居然敢做下這樁醜事,就算跑了又有什麼要緊?”
“來人,給我搜!這片竹園也不大,想要找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假山後的春菊趁此時機,連忙拼了命掙扎著,抬腿奮力往外跑。
她要逃出這群男人的制服,求夫人為她做主。
春菊滿臉淚水,哭的梨花帶雨跪到了趙夫人的面前。
“夫人!不是二爺說的這樣,”
“我沒有勾引二爺,是二爺的人把我壓到了假山後面,非要對我欲行不軌。”
“我拼死逃脫,求夫人為我做主。”
趙夫人盯著面前衣衫凌亂的女子,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趙衍。
她嫌棄地掩過帕子,語氣不怒自威。
“春菊,看來你就是那個勾引二爺的婢女?”
跪在地上的春菊身形微微晃了晃,眼底閃過一抹絕望。
沒想到,她已經把事情說的這麼清楚。
可夫人像是沒聽見一樣,只按照自已的理解輕易定了她的罪。
趙夫人眯起眼,神情越發嚴厲。
“二爺房裡的許多女使都看見了,又有二爺親口,你還想狡辯!”
“夫人,我沒有。”春菊含著淚拼命搖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不是……事情,真相不是這樣的。”
趙夫人沉默半晌,幽幽的聲音響起。
“夠了!春菊意圖勾引二爺,為肅清將軍府風氣,溺斃吧。”
春菊無力地癱軟在地,眼中是一片死寂。
趙夫人一句話,便將她輕易判了死刑,她才知道剛剛自已的行為有多麼可笑。
什麼做主?他們只做上等人的主!
趙衍也是心下一驚。
“母親,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何必要她性命,發賣出去就好了。”
這些年也有勾引主子的賤奴,左不過發賣或者是打殘了扔出去。
可見……這回母親是真動怒了。
趙夫人冷冷掃了他一眼。
“發賣出去讓她空口白牙毀我將軍府名聲嗎?”
趙衍沒做聲,又聽趙夫人繼續沉聲說道:
“春菊是外面買回來的賤奴,並非將軍府的家生子,死就死了又有什麼打緊的。”
“衍兒,到底是你的清名最要緊。”
趙衍垂下了眼眸。
“還是母親替兒子思慮周祥,那就這樣吧。”
夏姣姣抱著滿盆的衣服回來時,有事尋春菊,終於在一間無人問津的屋子找到了人。
推開門便看見了泡得發白孤零零躺在雜草堆上的春菊。
她眼淚頓時湧了出來,無聲張開了嘴。
“春菊……春菊……”
夏姣姣跪在地上泣不成聲,一遍遍喊著春菊的名字,
撕心裂肺的痛苦從心底蔓延開來。
現在春菊溼漉漉的身上還穿著夏姣姣給她的衣服。
夏姣姣竭力剋制住內心的痛苦,面無表情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上前去,緊緊抓住一個眼神躲閃的婢女。
“我問你,春菊是怎麼死的?我出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那婢女偏過頭去,不敢看夏姣姣咄咄逼人的眼睛。
“聽說春菊蓄意勾引二爺,被夫人賜了溺斃,加上扔到井裡泡了許久已經沒氣了。”
說完,那婢女再不敢說什麼,直接躲得遠遠的了。
夏姣姣知道在將軍府問不出什麼,直接喚出系統。
“系統,春菊的死是不是跟我有關?”
系統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是……但是宿主,你不要太難過了,只能說封建制度害死人啊。”
春菊的事他也很痛心,但世界就是這樣,總有不平。
礙於系統制定的規則,這些上帝視角的事他也沒辦法跟宿主說得太明白。
夏姣姣已經心裡有底了,眸光一片冷淡。
“可怕的不是封建制度,是人心。”
除了這件事,還有另一件事是夏姣姣沒想到的。
沒等到她去找唐婉,唐婉便派人先找到了她。
夏姣姣站在靈月堂空蕩蕩的屋子裡,她看向坐在梳妝檯前不緊不慢插流蘇簪子的唐婉。
第一次……覺得手腳發涼。
夏姣姣眸光一閃,看向唐婉沉聲道:
“春菊死了,說是二爺聲稱春菊勾引了他,除非……他是為了你,否則我想不到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唐婉已經和趙懷錦完了婚,梳著精緻無比的鬢頭。
她拿起黛筆在峨眉上輕輕一描,盈盈一笑。
“這種時候你看起來還沒有那麼笨嘛。”
“不過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情,他願意做是他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側過頭,勉為其難看向夏姣姣。
“不過你放心,好歹是一條人命,我會拿五兩銀子送給春菊的家人。”
她拒絕做趙懷錦的侍妾,便意味著不用再跟唐婉像情敵一樣打迷霧般的啞謎局。
畢竟一個婢女,人微言輕,折騰不出什麼風浪。
所以,現在她跟唐婉倒能坦誠相見了。
唐婉提起裙裾,走過幾步路,不緊不慢坐在了主位上。
“我叫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府外莊子上有一個粗使下人,不如由我做主把你嫁給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