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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9 白駒過隙

自此遼帝的蹤跡成謎,有人或言他羽化登仙,或言死因莫測。

康帝、耶律烈四處尋找無果,心猶未死。沈琴失蹤後,劉青言以翫忽職守之罪,被康帝貶出宮,在地方做了教頭,蘇洛洛亦因“沉迷”作畫,被冠以冷落夫君之罪,逐出深宮。

劉青言不顧世人非議,明媒正娶了蘇洛洛,洞房花燭之夜,蘇洛洛觸及其腕上環形舊傷(曾經斷過手),驟覺劉青言才是她的初心所繫。

她百感交集,最終在劉青言懷中垂淚許久。

五載光陰匆匆而過,二人生活平靜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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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日,劉青言決意入京面見康帝,言及此去或許生死難測。

蘇洛洛知道康帝心機深沉,自沈琴失蹤後更是喜怒無常,憂心忡忡地勸道:“夫君非去不可嗎?”劉青言凝望窗外遠方,決然道:“非去不可。”

劉青言抵達繁華京城,恰逢陳于歸狼狽奔逃於街市之間,呼救聲如殺豬般淒厲。

紀陽公主一拐一瘸地在後面緊追不捨,手中高舉菜刀,氣勢洶洶。周遭百姓對這一幕似乎早已司空見慣,無一人上前干涉。陳于歸瞥見劉青言身影,如遇救星般迎上來,讓劉青言幫忙擋擋。

劉青言攔住李如穎問清原委,原來陳于歸這貨在兒子滿月宴上酒後失言,大肆吹噓自己如何厚顏無恥、百般巴結才得以追回紀陽公主,更談及他曾在異世有多榮光,自己放棄了迴歸,非常後悔之類的。

劉青言聽了以後,覺得李如穎做的毫無不妥,於是施展武功把陳于歸給逮住了,然後眼睜睜看著陳于歸被李如穎一頓胖揍,拎著耳扯走了。他只能暗自為其祈禱。

劉青言求見康帝,託人上奏卻遭駁回。他心智堅定,在皇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終於,此事傳至康帝耳中,得以召見。

五年未見,李雲熙容顏依舊,但氣勢已然大變,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寒冰,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劉青言舉目仰望,只覺龍椅上的人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心中激動難抑,亦夾雜著酸楚之感。

“劉教官此來,所為何事?”

“罪臣是前來赴約的!”

李雲熙眸中泛起不易察覺的微波:“說。”

“韓大公子當年離去,並非不辭而別,他臨行之際,曾留書一封,託臣五年後轉交陛下。”

說著,劉青言雙手微顫,將信箋高舉過頭頂呈給李雲熙。

李雲熙緊盯著那封信,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緩緩伸出手,拆開信箋,目光在信紙上移動,眸中的光芒隨著信上的文字漸漸變暗。

劉青言站在一旁,看著李雲熙的神情變化,心中如刀絞一般。信的內容,劉青言已然熟知,那是沈琴留下的遺墨,也是對李雲熙最後的告白。

字字句句,如血如淚 ,滿是對李雲熙的深情與愧疚。

“罪臣這一世重生,竭力贖罪,自認無愧於韓家血仇,無愧於黎民蒼生,死而無悔,卻最負陛下的痴情……只願陛下恨臣入骨,怨臣入髓,將臣這等背信棄義之徒忘諸腦後,重尋幸福之道。”

宮殿內陷入了沉寂,只有李雲熙粗重的呼吸聲迴盪著。他的雙手緊緊握著信紙,似要將其捏碎。

劉青言努力平復心緒,艱難的開口:“陛下,他為了救蒼生,為了讓百姓免遭戰亂之苦,始終未能解開詛咒,即便是仙師也束手無策。他耗盡最後元氣施展通靈之術,只為最後望一眼他深愛的塵世,他怕陛下您驟聞噩耗,難以承受,這才出此下策……”

“住口!”李雲熙眼中赤紅如血,驀地怒吼一聲,將信箋撕得粉碎,紛紛揚揚如同落雪,“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他明明是跟著仙師走了,拋棄了朕!你們還要編造此等荒誕之言來欺朕!”他的聲音在宮殿內迴盪著,滿是無盡的哀傷與憤怒。

劉青言低頭不語,心中卻是波濤洶湧。他知道,無論如何解釋,都無法撫平李雲熙的創傷。沈琴的離去,已經成為他們兩人之間永遠無法彌補的裂痕。

“劉教頭!”李雲熙起身,扇尖直逼劉青言,眼中閃爍著深深的恨意,“你屢次欺君,可知罪?”

劉青言悲痛欲絕,垂起淚眸:“臣願以死謝罪。”

“這可是你說的!”

李雲熙切齒冷笑,銅扇一甩,如一道金光向劉青言襲來。

劉青言不避不閃,閉目待斃,卻只覺面頰一陣刺痛,抬眼間,銅扇已落地作響。

李雲熙罕見的未接回那心愛的扇子,任其孤零落於御案旁。

“殺了倒也可惜!”

李雲熙失力般地坐回龍椅,長嘆一口氣,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倦意:“劉教頭武藝超群,是難得的良將。南方海寇肆虐,朕命你前往平定。海寇一日不除,劉教頭便一日不得回京。”

劉青言深知此話內涵,悲痛之餘,又感謝李雲熙的寬恕,他將那銅扇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在了御案上,在行了個三拜九叩大禮,哽咽的道:“臣定不辜負陛下厚望,願陛下保重!”

李雲熙全程冷臉,未應他一聲 。

劉青言退出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了極其壓抑的哭聲,他終於控制不住了,靠著門口的紅柱,仰望著青天,潸然淚下,“韓公子,為何你救盡天下蒼生,卻救不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