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兩個警察,晏非景回到病房,尤晚正抱著小北出神。
她的神色中隱隱可以看出幾分恍惚。
晏非景坐在一旁,聲音略低:“你在因為私生子的事情難過?”
“不至於。”
尤晚嗤笑搖頭,“到底是不是私生子還不確定。”
與自已想到一起去了。
晏非景心中瞭然,這件事情不僅自已會查,等尤晚痊癒之後,應該也會展開調查。
“媽媽。”小北懂事地拍了拍尤晚後背,“別傷心,小北陪著你!”
“我知道。”尤晚將小北抱得更緊了一些,語氣溫柔如水,“為他們傷心也不值得。”
從尤母來勸她放棄追究的時候,她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們沒將自已放在心上過,自已當然不可能再去熱臉貼他們的冷屁股。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尤晚認真地抬頭,視線投向晏非景。
————
與此同時,尤家。
家中的氣氛幾乎降到了冰點,屋中坐著三個人,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尤其是尤父,他的臉像是燒焦的鍋底一樣,黑得讓人不忍直視。
“她……會不會只是嘴上那麼說,其實根本沒有再去追究?”
尤母試探性地開口,卻引來了一陣呵斥。
尤父破口大罵:“你是第一天認識她嗎?!”
尤母沒由來被吼了一頓,心中惱火,為自已叫屈:“她以前又不是不聽話!就是出國把心出野了,你說她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們是騙她的了?”
“不可能!”
尤父惡狠狠地打斷尤母的話。
“我們瞞得這麼好,連小興的養父母都已經處理了,她從哪裡會知道小興的事情?”
“我說你們沒有必要這麼上火吧。”
一旁的男人狀似無所謂地坐在沙發上,滿臉都是不在乎的神色。
“她那麼想離婚,肯定不敢跟孃家鬧掰的,你們怕什麼?”
尤興與被拍下照片中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此刻他面帶厭惡地開口,更顯得他陰險異常。
“大不了,我再去撞她一次,到時候晏家於情於理,肯定會補償你們一筆錢的,還怕填不上窟窿嗎?”
尤父尤母聞言頓時全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尤父才嘆氣:“算了,小興也沒有說錯,尤晚就是被你寵壞了,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不想著報答我們,倒是還想著怎麼報復我們!”
“這次小興給她一個教訓也好。”尤母點頭,“下次她再拒絕我們,總會想起來今天的事情。”
尤父尤母對於尤興,全然沒有責怪的意思。
甚至,從尤興回來,淡定地告訴他們自已所作所為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擔心尤興會被這件事情牽連。
而不是去問問尤晚現在的傷勢究竟如何。
“小興,你到底怎麼會撞到她的?”尤母后知後覺地詢問,“真的只是走神了?”
尤興不耐煩地揮手:“怎麼可能是走神了,我替你們教訓她而已!”
沒錯,尤興就是故意開車撞向尤晚的。
他不甘心。
從小他就知道,自已是見不得光的。
尤父尤母來看自已的時候,總是打扮低調,像是做賊一樣,匆匆說幾句話後,又匆匆離開。
有段時間,尤興真覺得自已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私生子。
他鬧了好一陣子,兩人才告訴他,他才是尤家唯一的兒子,以後尤家所有的財產,都會成為他名下的東西。
至於尤晚,她不過是個被抱錯的野種,好歹養了幾年,花出去不少錢,要回本才可以。
嫁給晏家也好,帶著尤家起死回生也罷。
尤父尤母對她的態度,與對一個工具無異。
但尤晚卻像是不知道一樣,任由他們兩個趴在她的身上吸血。
尤興同情過尤晚嗎?
從來沒有。
他知道尤晚與晏家結婚的時候,只有興奮,因為這樣會給他帶來更多的財產。
可是興奮隨著時間轉為了嫉妒與惡毒。
尤晚像是個長了翅膀的鳥,很難一輩子都生活在被謊言編織的牢籠中。
她將車停在車庫一走了之後,尤興勉強成為了可以見光的人。
他對那輛車愛不釋手,對尤晚的不滿也愈發濃厚。
這一切本來是自已的!
都是尤晚搶了自已的人生,才讓自已在之前的二十多年中,從來沒有摸到過如此豪華的車。
尤晚卻像是施捨一樣,將車棄如敝履地留在國內。
好在,她不回來,這一切都會成為自已的。
車也是,錢也是,公司自然也是。
尤父尤母對他有愧,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來。
只不過,尤興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尤晚回國,他不得不重新做回陰溝中的老鼠。
可是這次,情況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尤晚不再聽話,她拒絕和父母溝通,執意要和晏非景離婚,和晏家扯開關係。
尤父尤母不會同意,尤興自然更不會!
在他眼中,尤晚這樣做,是想要讓他不痛快。
晏家一旦和他們撇清關係,他們很快就會變回一無所有,甚至,情況可能會更加糟糕。
尤興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剛才她說警察聽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尤母擔心地開口,與對待尤晚的態度可謂是天差地別。
“不然你還是出去躲躲,免得他們來家裡調查的時候,真的把你給抓走了。”
尤興思索了很久才點頭,滿臉都是不耐煩:“真麻煩,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直接把她給裝死。”
“別胡說。”
尤興的話被尤父打斷。
“她活著才有價值,晏家能給我們帶來多少,不用我提醒你。”
確實如此。
尤興心中贊同。
尤晚的價值也就那麼多了,維繫和晏家的關係,為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
畢竟,搶了他的人生,就應該付出自已的人生來還。
尤興一點都不懷疑,自已如果是個女的,說不定會直接去將尤晚的位置頂替掉。
可惜自已是個男的,總不能自已嫁給晏非景來維護兩家的關係。
“你出去躲一陣,但是最近不要再對尤晚動手了,別給我們惹太多的麻煩!”
尤興意興闌珊地點頭,勉強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