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撞你的人是你弟弟,這個理由夠了嗎?!”
尤母近乎情緒失控地吼了出來。
以至於尤晚明明沒有開擴音,聲音卻傳入了房間中每個人的耳朵裡面。
小北本來坐在角落畫自已的作業,聞言也不免抬起頭,糾結地看向尤晚。
弟弟?
尤晚當然不知道這種事情。
她從來都是被當成獨生女養大的。
尤父以前每每想讓自已幫他忙的時候,說的無非就是兩個理由。
一來自已是他們含辛茹苦養大的,二來,他說以後他們的東西都是尤晚的,幫他們與幫自已差不多。
可是現在,尤晚只覺得自已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騙局當中。
可怕的是,這個騙局,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弟弟?”尤晚努力平復著心情,用盡量正常的聲音詢問:“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
尤母心虛地開口:“說來話長……尤晚,你現在知道了,可以答應媽,別在追究了嗎?”
“不可以。”
尤晚冷淡補充:“你至少要跟我解釋清楚,我哪裡來的弟弟,否則我怎麼確定,你們不會今天妹妹,明天弟弟的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步?”
“他……是你爸爸做錯了事情,他也是剛剛才告訴我的。”尤母的眼淚也像是在娛樂圈中浸泡多年,說來就來。
她抽泣著訴苦:“你爸他在我剛剛懷孕的時候就出軌了,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我當然恨他,可是,這畢竟是你爸的親骨肉,總不能看著他被抓進去吧?”
“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至親,到時候你萬一真的和非景離婚,你弟弟也會念著你現在的好,幫襯你一把的。”
尤晚聞言,心裡直犯惡心。
幫襯自已?
她之前或許還有疑慮車禍是意外,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撞自已的人就是故意傷害。
至於目的是什麼,還需要調查。
總而言之,尤晚不會相信一個想要致自已於死地的人會反過頭來幫襯自已。
從剛才開始,尤晚就已經將通話的聲音調整成了擴音。
兩個警察的面色變了變,一旁的小北更是坐不住。
他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說謊話一點草稿都不打。
之前他查尤家關係的時候,明明都查到尤晚與他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只是醫院出現問題,導致抱錯了孩子。
而他們原本的孩子就是個男孩,並且早就被兩個人找了回來,在外面好好地養著。
可是現在,尤母卻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謊,避重就輕地說那只是尤晚的弟弟,一個尤家的私生子而已。
小北忍不住準備上前告訴尤晚事實,卻被晏非景一把撈了起來。
“不可以,你媽媽在忙。”
“但是…”
小北的話還沒說完,尤晚就已經從怔愣中反應過來了。
什麼私生子,尤晚還不至於對尤母的話全數相信。
她自私又善妒,什麼事情都以自已的利息為先。
如果肇事者只是一個私生子而已,尤母還不至於蠢到讓自已原諒一個與她沒有關係的私生子。
想讓自已原諒他們,卻不願意告訴自已實話嗎?
尤晚輕笑,語氣放鬆:“是嗎,看來你們現在正在一起?”
“沒有……只是剛才你弟弟給我們打電話,哭得很厲害,說是自已撞了人還被髮到了網上,擔心警察來找他麻煩。”
“你弟弟膽子小,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走神了。”尤母頓了頓,語氣悽慘,“難道你真的要媽跪下來求你才肯原諒你弟弟嗎?”
“當然不是。”
尤晚認真開口:“媽,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看來你果然還是不夠了解我。”
晏非景聽尤晚這麼說,倒是也不自覺地皺了眉。
其實,不相信尤母話的,又不止尤晚一個人。
晏非景也覺得他們的態度太過奇怪了。
高中時他就感覺到,尤父尤母比起疼愛尤晚,更像是想讓尤晚成為一朵明豔的交際花,能與各路名流年齡相仿的男生保持好的交流與關係。
好在尤晚對此並不感興趣,又沒有成年,他們兩個人也不好太過分。
只不過,那時候晏非景曾經笑話過尤晚,和他們長的一點都不像,說不定壓根不是親生的。
之所以稱之為笑話,是因為尤父尤母兩個人的長相,實在是扔進人堆裡面就找不到的。
甚至如果不是用錢堆出來的體面,恐怕都能用醜字來形容了。
尤晚與他們簡直是天差地別。
哪怕素面朝天的時候,尤晚也仍舊柔美漂亮,一張小臉像巴掌大小,五官立體而精緻,實在跟有礙觀瞻的尤家人不像一個窩裡出來的。
反而是這次的肇事者,完美繼承了他們的基因。
難道,自已高中時候真的一語成讖,尤晚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表面看上去更微妙?
“尤晚。”晏非景沉著聲音喚她。
他不清楚尤晚的態度到底是什麼。
但無論她是否想要與尤家撕破臉皮,自已都不會放過所謂的肇事者。
尤晚卻給了晏非景知道眼神,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如果尤母意識到晏非景在這裡,恐怕好戲就要結束了。
“媽就知道,你從小就懂事,知道體諒我和你爸……”
“不,您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就算您跪下來求我,這件事情我也會調查到底,畢竟您剛才的話,警察都一字不落的聽清楚了。”
“他們哪怕之前覺得是意外,現在也要考慮蓄意謀殺了,已經不是我能說的算了,所以,如果他和你們在一起的話,你們還是快點讓他來自首比較好,免得回頭成了幫兇,也要惹一身騷。”
尤晚說完,徑直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認定兩個人沒膽子回過頭騷擾晏非景,而自已的手機還四分五裂著,根本打不通。
尤晚認真抬頭,看向兩位警察,鄭重其事:“這件事情,還麻煩你們調查清楚,口供等我痊癒會再去一趟局裡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情況我們都瞭解了,你……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