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拒絕。”
晏非景的語氣不容置喙,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先一步否定了尤晚的想法。
“你拒絕,但我堅持。”尤晚捧著手機,執拗開口:“檢查都做過了,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也不需要住院,而且我的工作不能耽誤,如果你不幫我申請出院,我就自已去。”
“你自已去?”
晏非景不置可否,將目光挪到了尤晚的小腿上。
她的小腿被包紮得結結實實,別說是正常走路了,連彎曲都很困難。
晏非景失笑,語氣中略帶了些許嘲笑:“你能走動嗎?”
尤晚聞言,一把將身上的被子掀開,踉蹌著就要下床走給晏非景看。
晏非景被嚇了一跳,幾步上前,正好接住搖搖晃晃的尤晚。
尤晚清瘦,腰肢盈盈一握,晏非景的大掌停留在她的後腰,而尤晚的臉卻貼在了晏非景的胸口。
二人僵硬地維持著現在的姿勢,尤晚才回過神,尷尬開口:“你扶我回去吧。”
晏非景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尤晚扶回床邊,看著她重新躺下,才開口:“既然沒辦法走路,就好好在醫院待著,等病好了再出去。”
“不行。”
尤晚搖頭拒絕:“我真的還有工作,今天晚上就有一套照片需要拍,客戶急需,我不能耽誤別人的事情。”
晏非景聞言皺眉,不耐煩逐漸浮上眉梢眼角。
又是工作。
尤晚的變化,似乎就是從她執意要開工作室的時候開始的。
現在他開始後悔,當初同意尤晚去開工作室的決定了。
那時他厭煩尤晚好像將所有時間都投入在他的身上,甚至根本沒有聽清楚尤晚要做什麼,就已經拍板同意了。
後來尤晚的重心,似乎一直都在工作室上。
只不過那時恰好曲汐夢迴國,一系列的事情攪得晏非景沒空察覺尤晚的變化,等他反應過來時,尤晚已經遠走高飛了。
“違約金我給你付。”晏非景語氣淡漠,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誰的單子,如果怕他背後報復,我可以出面擺平,給他們聯絡其他工作室。”
“我還不至於連違約金都賠不起。”
尤晚失笑:“所以你覺得,我要出院是因為不想賠償這筆錢?”
“不是嗎?”晏非景挑眉反問:“我以為做生意賺錢才是根本。”
“那不只是生意!”
尤晚難得情緒激動地打斷了晏非景的話。
事實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吵架了。
尤晚的情緒爆發,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懊惱地垂下眸子,嘆氣:“工作室剛剛從上次的風波中消停,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再讓工作室陷入輿論當中。”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手上這幾個單子結束後,我會再來醫院檢查一次。”
尤晚求人的態度非常端正,與晏非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溫和,與之前近乎一模一樣。
晏非景冷眼盯著尤晚,嗤笑:“工作室那點單子和你的身份比起來太寒酸了,不如我贊助一筆,升級規模,順便多給你招點員工,至少不用讓你為了工作而出院。”
“攝影畢竟是藝術行業,招人並不容易。”
尤晚被晏非景的拒絕消磨了許多耐心,以至於說話逐漸開始夾槍帶棒。
“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工作室規模與我的身份不配,比起擴建,我覺得你和我離婚是更明智的選擇,低成本,高回報。”
“小門小戶的小姐開的小工作室,很適合我,你不覺得嗎?”
晏非景的面色一點點陰沉下去。
許久,他才冷哼一聲:“算你贏了,什麼時候長了張這麼厲害的嘴。”
晏非景轉身離去,尤晚又叫他:“你去幹什麼?”
“給你辦出院手續。”晏非景冷冷,“省得到時候再來一趟。”
他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尤晚心中詫異,卻也多了幾分暖意。
晏非景總算是聽得進去自已的話。
可是,是否已經為時過晚?
有些事情即便是改變了,也沒必要再回過頭。
否則,對於晏非景來說,也是一種虧欠。
她本該虧欠晏非景的。
可惜尤晚心中的心虛與愧疚只一閃而過。
原因無他,實在是晏非景不是等閒之輩,根本沒可能那麼輕易地就放過尤晚。
他確實給尤晚帶來了出院手續,只是並沒有準備柺杖或是輪椅等方便自已離開的工具。
尤晚欲言又止地盯著晏非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萬事靠自已。
她一瘸一拐地從床上挪下來,扶著牆壁勉強走到了門邊。
晏非景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緩慢移動。
尤晚沒有向對方求助的興趣。
反正,他不準備這些東西,無非就是想要看自已的笑話。
好在護士站並不遠,尤晚心中暗自為自已鼓勁。
自已就算蹦也能蹦過去了。
尤晚全然沒想到,還是太高估自已了。
她往前跳的時候,腳下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地想要栽倒。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尤晚沒摔在地上,反而被晏非景一把抱進了懷中。
他將尤晚抱起,垂眸盯著尤晚,無奈嘆氣:“張口求我這麼難?”
尤晚雙頰飛紅,用沒受傷的手推搡著晏非景的胸口:“你先放開我。”
晏非景不置可否,抱著尤晚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尤晚後知後覺對方的目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準備就這麼把我抱出去吧?”
“嗯。”
“你瘋了!”尤晚只覺得晏非景現在有種平靜的瘋感,而且隱約還能感覺到幾分怒意。
到底是誰又惹這位祖宗不高興了,不會是她吧?
電梯停在兩人面前,晏非景對電梯上的人視若無睹,面不改色地抱著尤晚走入電梯。
尤晚一張臉漲得通紅,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晏非景,只能小聲嘟囔道:“我自已可以走,而且不要臉的程度也跟你比不了,你把我放下來!”
“能走?”晏非景勾起唇角,“剛才沒走出門就要摔跤的人是誰?”
尤晚皮笑肉不笑:“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