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氣溫接近全天最高60,碧空如洗,遮陽的雲層不知躲藏在了哪裡。
車隊順利到達定點休息處,正好碰上從海天府城過來的兩支商隊。
護衛隊長與之熟悉,相互打過招呼,在石壁峽谷陰涼處各尋一塊地方休整。
子書銀月辛苦了一上午,早已累得夠嗆,在牧良監護下,與乙長菇解決完個人衛生,先給角馬餵養水草,再自行用餐。
所有商隊人員都沒有生火做飯,均是用烤肉或乾糧填飽肚子,吃完後半躺著休息打盹。
牧良根據路上觀察,將一匹疲累的角馬換成坐騎,安撫3匹角馬臥地歇息,待2人進轎車休息,自己則靠著石壁一邊喝水吃肉,一邊保持自動警戒狀態。
3支商隊的護衛隊長,湊近一起邊吃邊聊,估計在交流各自路上的情況,互通有無心底有數。
休整2個小時,避過中午最毒辣的光線,下午2點準時向南出發。
3支商隊進發前,同樣替換了腳力不足的角馬,可見早就熟悉了這些套路。
這回乙長菇搶了車伕的位置趕車,子書銀月的確有些睏倦,沒再堅持進了轎廂繼續休息。
她有雙寶在身,再熱天車廂內溫度也不高,涼爽怡人。
原本打算將其中一樣給牧良佩帶,得到警告之後只能作罷。
3支商隊相互告別,各奔南北而去。
餘下路程將近一半,考驗的就是人與馬的耐力。
牧良騎馬快快慢慢,始終保持在中段距離,前後兼顧驅趕個別不知死活的兇獸,盡到了自己的職責。
途中,經過3次臨時停靠,更換腳力短暫休息之後,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九成路程。
翻過一道山坡,已經可見海天府城的城牆了。
悶熱的天氣,讓人汗流浹背,再有耐力的角馬,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牧良儘管餘力尚在,可也感覺疲憊不堪,打盹裡幾次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子書銀月睡了一個好覺,倒是唯一精神抖擻之人,開啟活動車窗見到乙長菇昏昏沉沉,趕緊下車替換她進轎廂休息。
人困馬乏,護衛隊長不得不再次下令原地休息。
眾人如蒙大赦,急忙安撫角馬伏地,竄進道旁的大樹下,略作檢查靠攏就睡。
他們身上塗有驅蟲膏,只要不被大毒蜂、毒蛇、灰甲蛛之類的大個蟄中,僅靠自身的抗體就能復原。
他們根本不清楚,看似少不更事的牧良與子書銀月,全身所試驗過的毒蟲,遠比他們多而狠,可謂是各種抗體都有儲存。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兩人經常拿這話相互鼓勵,扛過了數次劇毒攻心的危險。
當然,牧良從不做無準備之事,每次事先都含服了自制解毒丸,在驚險中保住了小命。
這個世界,沒有製作血清的儀器裝置,在荒島上製作的幾針管血清,一直留在壬家村那塊崖壁內,這次擔心暴露沒有帶出來。
想來想去,他認為用這種笨辦法制造抗體,再輔助藥物治療最可靠又保險。
只要入體毒液未過量,一般都能挽救性命。
看看天色尚早,牧良待2人進轎廂休息,自行選了一棵離馬車最近的小樹乘涼,精神保持在50米範圍警戒。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懈怠的時候,或許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大約過了一刻鐘。
牧良的精神磁場,猛烈波動了一下,一股強大的氣息,闖進了警戒範圍。
“兩隻角獅!車隊後方,40米。”
牧良立刻警覺,迅速做出判斷,彈簧般原地跳起,握緊鋼叉就往後面跑。
口中,同時大喊大叫,“有情況!兇獸去了車隊後方!”
“全體注意,拿起武器,準備防禦,快!”
護衛隊長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刻指揮排程。
“啊,是角獅!在這裡!”
車隊後方,已經有人發現了逼近的兇獸。
“快拿盾牌,弓箭手在哪裡?”
“車弩手,趕快就位。”
隊伍一陣亂哄哄,雖然猝不及防,但護衛隊員很有章法,一邊就近協同,一邊提醒重要崗位。
牧良對這些人的底細一片空白,當下並未散開全部磁場,僅保持50米感應,剛好接觸到進入範圍的角獅。
5秒20米。
牧良與角獅各自急進了一段路程,牧良距離角獅20米,角獅距離最近的馬車只有10米。
此時,護衛隊員才剛好拿起武器,準備配合防禦。
無錯書吧2道磁力束!飛快形成,飛快地逼迫至兩隻角獅腦門。
與之同時,手中鋼叉無火自燃,爆出一團火球。
“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
標誌性的咒語,伴隨標誌性的動作,實現了無縫連結。
“嗷嗚!”
“嗷嗚!”
兩隻角獅感應到天敵氣息存在,彷彿意識到死亡危機來臨,不甘地怒吼一聲,轉過3000公斤的龐大身軀,急速地退入了一叢柯巴樹後,很快消失在黑檀木林之中。
20秒!
整個過程十分短暫,驚險程度難以言喻。
兩隻角獅速度極快,反應極快,在盾牌手、弓箭手、車弩手、長槍手剛剛就位之際,便逃出了捕捉視線,僅憑林中一閃而逝的蹤影,完全沒有必要浪費精力與箭矢了。
牧良驅逐了兩隻角獅,利用精神力消耗造成的一點虛弱,裝作拼盡血脈氣息的樣子,臉色泛白冷汗直流,趕緊退回自己馬車旁調息打坐。
“我的媽,嚇死人了!”
“小姐,少爺他沒事吧?”
乙長菇遠遠瞧見兇猛無比的角獅,魂魄差點都要飛出體外了,拍著胸脯大口喘氣,最後才想起詢問牧良的情況。
“小文子身負家族強大血脈,嚇唬這些猛獅自有一套,大娘不用替他擔心。”
子書銀月無所謂地道,臉上笑意讓對方已知無礙。
護衛隊長、隊員、車伕,全都看傻眼了。
一通火焰、舞蹈、咒語表演,就將勢如破竹的兩隻角獅嚇跑了,到現在還雲山霧海像是做夢。
“太神奇了,果真如癸正理所言,可以用氣息逼退兇獸。”
“那招噴火術,證明他的確入了修煉之門,將來一旦擁有雙重異能,肯定上天了。”
“那咒語不知講些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巫師魔音,連我聽了都有點暈眩。”
“我要是具備這能力就好了,天下之大那兒都能闖蕩江湖。”
好半晌,眾人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嘴裡不住地稱讚,看向坐在地上的牧良,眼中閃爍出狂熱的崇拜。
他們想得是,這種詭異能力前所未聞,假如自己有這般神通,今後護衛貨車哪會再提心吊膽,連劫匪都敢鬥上一鬥,拖到晚上對方就死路一條。
護衛隊長掃視一眾隊員,揶揄道:
“真是想得美,要是真有這本事,哪還會幹賣力氣的活。”
說完,走到牧良身旁,伸出大拇指,“阿文兄弟,癸正理早上交代時多少有些懷疑,如今親眼目睹你的血脈之力,怪我有眼不識真面目,實在無比汗顏。”
“己隊長見笑,不過是血脈返祖,繼承了先祖一絲氣息,尚未修煉到家,如果碰上4頭齊出就麻煩了。”
牧良故作氣喘吁吁道。
“大家有目共睹,阿文兄弟不必過謙,等你恢復過來,我們再一起出發。”己隊長笑道。
“沒大礙,只是能量消耗過大,吃些東西就行,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府城,讓車隊啟程吧,我能堅持住。”
牧良說完,拿眼瞟向子書銀月。
子書銀月很快意會他的想法,“小文子,你先上車廂休息吃點東西,我來騎馬警戒,有情況及時通知你。”
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將他摻扶上轎廂。
“那好,阿文兄弟好好休息,到府城我請你喝酒。”
己隊長不再囉嗦,揮手示意圍攏的隊員趕緊上馬。
2分鐘後,車隊再次啟程。
經過這麼一折騰,眾人感覺安全有了保障,疲倦一掃而空,精神振奮地說笑了開來。
子書銀月跨蹬上高頭大馬,揮舞手中的鋼叉,故作警惕地東張西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只是偶爾與駕車的乙長菇說些俏皮話,不時發出銀鈴般笑聲,又將自己嚴肅認真的神情,破壞得乾乾淨淨。
馬車後面,幾名隨車的護衛隊員,途中聽隊長講過這位美貌妖族少女,當街誅匪的故事,哪裡還敢將其當作柔弱女子,完全是以同伴的眼光審視對方。
牧良懶得理會子書銀月的玩鬧行為,估摸接下來的路程,應該不會再有險情,趁機躺在草墊上,美美地睡上一個小時。
搖擺的車廂,顛簸的路面,兇獸的吼叫,人員的話聲,漸漸遠離聽覺,漸漸模糊不清,半夢半醒中記起了父母雙親,看到了父母在別墅門口翹首以盼的焦急。
“老爸,老媽,你們還好吧。”
“兒子在黑洞空間,找到了一個全新的人類世界,發現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南宮老師應該有所暗示,你們不用擔心兒子的安危,等我擁有了保護你們的能力,就會很快回來的……”
無聲無息中,一行清淚滑落臉頰,緊閉的雙眼,帶笑的面容,證明他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噹噹噹!
車廂門敲響,一個熟悉的腦袋伸了進來,“小文子,快起來,海天府城到了。”
“哦,這麼快啊。”
牧良夢還未做完就被吵醒,嘀咕了一句,跳下馬車掃了一眼情況。
瞅瞅前面排成長條的待檢隊伍,一模一樣的城牆磚瓦防禦佈置,猜測城內景觀與海角府城應該大同小異,便沒了瞧新鮮的興致。
“你們盯著,我再睡會兒,到了客棧提醒。”
他說完,重新鑽進了車廂。
睡眼朦朧中,他感覺馬車停下,有陌生的氣息開門檢查,城內的喧鬧灌了進來。
明白車隊正在接受安檢,乾脆繼續閉眼裝作不知。
外面一陣忙碌過後,車輪重新滾動進城,各種吆喝嘈雜,隔著厚厚廂門都清晰可聞。
海天府城,比海角府城更繁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