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寶樓畢竟有著官府背景,守門士兵自然不敢刻意刁難,做做樣子全部放行了。
進城後,車隊穿行在海天府城的鬧市大街。
子書銀月將藤包擱在車內,戴上一個獸頭面具,好奇地欣賞人來人往,左顧右盼門店商品,全是悠閒自得。
“小姐,這個是柯巴樹香脂,越透明越好,戴上它滿身香味。”
“小姐,那個是瑪瑙石,好看不實用,主要用來裝飾打扮。”
“小姐,這是空心野葫蘆,裡面的種籽可以治咳嗽,空殼用來存水最好,很難洩漏。”
……
乙長菇隨著子書銀月手指方向,儘自己所知悉的情況,不厭其煩地解釋地攤、商鋪擺放的物品,同樣很是開心。
她從小到大生活在海角府城周邊,第一次出遠門接觸了更多的人物,見識了不同的事物,經歷了驚險的獸襲,感覺非常新奇。
車隊經過幾條街道,在一座相對僻靜的院門停下,正是海天府城“通寶樓”的後院。
前面正街,則是通寶樓的門面,佔了一條街道的小半。
殘陽沉落,彩霞滿天,粉雲終於冒出,飄蕩成雙月輝映的腰帶。
通寶樓後院只有10來個值守護衛居住的床鋪,其餘人全部入住隔壁的配套客棧。
牧良3人作為車隊人員,獲得了免費待遇。
乙長菇與一眾車伕,忙著給角馬餵食喂水,與值守人員一同吃通寶樓的免費餐。
護衛隊長嫌免費餐乾巴巴吃不飽,帶著幾名骨幹,主動邀請牧良2人外出就餐。
不待牧良開口,好動的子書銀月替他答應下來,只好客氣幾句應邀前往。
在客房做了簡單梳洗,一行6人準時在客棧門口集合。
晚上8點。
暮色暗淡街燈初上,服飾各異的客商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一行人邊看邊聊,慢悠悠走過這條大街,轉角向左度步而行。
護衛隊長與牧良並肩前往,不斷地介紹海天府城的特色事物。
子書銀月換了個豬頭面具,挽住牧良胳膊東張西望,不時插入詢問所見。
她這種親密的舉動,看得隊長與身後隊員滿臉古怪,連路邊行人,都側目打量。
經提醒,她才發覺這裡已經不是海角府城,周圍並非認可她的海角人,克己復禮的守舊人,無法接受這種放肆。
意識到這一點,子書銀月伸伸舌頭,趕緊抽回左手,一本正經地走路,看得身後幾人偷偷發笑。
“咳咳。”
子書銀月湊近牧良耳邊,“小文子,發現有什麼不妥,記得早點提醒本姑娘。”
“行,建議你多觀察周邊,就不會出糗了。”牧良似笑非笑道。
“切,這個還用你教,當本姑娘是傻瓜。”
子書銀月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一路上,牧良仔細留意來往人流,很快總結出一個共通點:
在這個尚武的社會,無論男女老幼,佩劍帶刀,扛槍藏匕,背弓握棍等屢見不鮮,司空見慣已成常態,無人置疑這種行為的正確與否。
兇獸橫行,盜匪偶見,科技有限,崇尚武功天經地義。
征服自然,社會管理,文明進步,文韜武略缺一不可。
牧良暗自感慨萬端,聽到隊長一聲“請”,抬頭便見3層樓燈火通明,牌匾上書“天吃樓”3個燙金篆書,頓覺霸氣無雙。
經隊長一解釋,本意為天天來吃、天天有喝,誤會其義了。
“己隊長大駕光臨,各位貴客,樓上包間有請。”
一位眼尖的管事,點頭哈腰打過招呼,親自在前帶路,將眾人引至3樓臨街一間大包。
門外守候的小廝端茶倒水,掏出小本碳筆聽候下單。
“阿文兄弟一路辛苦立下大功,今晚愚兄作東,你2位先行點菜。”
隊長指著牆壁上張貼的菜譜,豪爽地開口,“天吃樓的招牌菜蟲絲鹿血湯、粉蒸犀肉不錯,兄弟無須客氣。”
牧良一聽,明白這是想為自己補充營養,內心略有好感,當下接過話頭:
“己隊長不必如此破費,在下已經基本恢復,隨意吃些便可,就點‘堅果包肉’、‘百合炒象鳥蛋’兩樣吧。”
聽得子書銀月一喜,正是她最愛吃的菜餚。
“阿文兄弟這就見外了,於管事,將我剛才說的兩樣一起記上。”
己隊長這回真心請客,當然不吝破費,轉向3名手下道:
“你3人也辛苦了,每人任點一份,不要替大哥省錢。”
3人急忙應承,在外人面前自不會放肆,隨口各點菜名,都是中等佳餚,並不昂貴。
海角府與海天府屬於臨海縣府,海洋資源最為豐富,打撈也相對安全得多,除了珍饈海味,海鮮通屬中低端菜品,不足為奇。
結合所獲資訊,總體上講,“牧子星球”海產品最次,陸產普通禽獸稍好,兇禽猛獸中上,藥用補身為上,助益修煉蛻變當為上佳至極品,可遇不可求。
己隊長請客所推薦的兩道菜,在天吃樓已是高階菜餚,與地星華夏的熊掌、野參類似。
“再來一小壇金角烈灑,有勞於管事快去備菜。”
己隊長大手揮退於管事後,轉頭掃了一眼眉開眼笑的3名手下,向牧良2人解釋道:
“阿文兄弟見諒,非己某小氣吝嗇酒菜,此去州撫800餘里,明日全程途經數道高山峻嶺,又是匪患猖獗之地,醉酒容易誤事,大家多吃肉少喝酒為上。”
“己隊長,不是說路上幾年未遇劫匪,為何如此艱難?”
牧良有些摸不著頭腦。
己隊長面露尷尬之色,解釋道:
“阿文兄弟誤會愚兄意思,一切未雨綢繆而已。
明日全程雖有隱憂,無須過分擔心,我們早已約好另一家同行,屆時相互幫襯,令匪徒知難而退。
萬一碰上硬茬,小兄弟靜觀其變,愚兄常年混跡此間,略有薄面自有辦法過關。”
“那好,己隊長負責退匪,在下負責退獸,只要不牽連我們,一切聽隊長調遣。”
牧良鄭重點清責任,一路之交不願稱兄道弟。
“癸正理早已言明,你我分工協作,共渡難關。”
己隊長見其若即若離,便知難以深交,表情轉而嚴肅道:
“阿文兄弟,為免到時應對有誤,愚兄說說3個匪寨匪首的大致特點……”
話至一半,酒菜上桌,待酒保走後,幾人邊吃邊談,達成了初步應對策略。
牧良小飲幾盅,聊表意思,眾人很快酒乾菜空,吃完離去。
牧良藉口陪阿月逛街拖在後面,其實是商討明天行程的應急預案,大約一小時回到客棧,整理好出發行裝,趁早回房歇息。
兩個女的住雙人房,牧良單住隔壁,方便貼近保護。
第二日,天剛放亮,眾人起床吃過免費早餐,7點準時出發。
車隊由昨天的8輛貨車增加到17輛,新增貨車與車伕均來自當地車行,這種做法已成慣例,用意明顯是分攤風險。
牧良3人的車馬,依舊處在中段,隨車隊一路駛往東城門,方位正是東南海角州撫所在。
無錯書吧出了東城門,稍作停留檢查,另一支14輛貨車的得意樓車隊緊跟出城。
雙方隊長交流片刻,得意樓在前通寶樓在後,車隊即刻起程向東行進。
路上,己隊長第一時間詢問牧良:
“阿文兄弟,得意樓車隊願出5個金幣請你幫忙,只要全程免遭獸襲,抵達州撫城門時現場兌現。”
“沒問題,辛苦隊長牽線,到時給我4個金幣,另一個算我請大家喝茶。”
牧良爽快地答應下來,有錢不賺是傻瓜,此去大城花錢地方多了,能撈一筆補貼開銷總是好事。
為了巡邏方便,牧良將馬車調整到本車隊的前端,正好處於兩支車隊的中段。
他自己騎馬向前加速一段距離,原地等到後面車輛跟上,再反覆前面的動作,既節省了體力,又兼顧了職責。
按照既定預案,子書銀月全身漁民打扮,黑紗遮面呆在車廂未出,偶爾探頭瞧瞧外景,一路保持沉默寡言。
可惜,準備再充足,也抵消不了糟糕的運氣。
半上午時,兩個商隊經過一條岔道,正是己隊長提醒的匪道。
牧良留意這條道蜿蜒向南,雜草叢生崎嶇難行,聽趕車的馬伕介紹,這裡地勢平緩,容易展開包圍,是劫匪常常出沒的地方。
兩名隊長先後下馬,跨過攔路大石頭與橫木,仔細觀察草葉壓痕,很快發現了問題。
立刻警醒所有護衛隊員高度戒備,做好防禦準備。
這個時候,明知有劫匪在前,折返也跑不過人家,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趕路,寄希望於劫匪不是針對自己而來。
長長的車隊,翻過一座山樑,在臨近中午休息點前,被堵在了一塊平坦之地上。
“壞了,前面有劫匪,是七步寨的人馬,大約50多騎。”
得意樓車隊,一名隊員迅速傳遞訊息。
“真倒黴,後面也有一支劫匪,最兇殘的毒牙到了,兩個寨子合圍了我們。”
通寶樓車隊,通報了最不幸的訊息。
“老規矩,各守一邊,談判解決。”
兩名隊長神情凝重,湊近一塊緊急商量對策。
此前,一發現情況不對勁,兩人向各自手下,傳達了集結防禦命令。
通寶樓20名護衛立馬趕到最後邊,與一倍多的毒牙人馬形成對峙。
8名本隊車伕,動作嫻熟地抬下6架獨輪弩車,往後面推進。
情勢危急,9名聘請的車行馬伕,哪敢置身事外,各自操起盾牌腰刀,護衛弩車前行,飛速擺開陣勢。
38:55,毒牙一方佔據優勢。
通寶樓這邊,即使加上牧良3人,依舊弱勢。
得意樓只有18名護衛,14名車伕,加上隊長總共33人,弱勢更加明顯。
好在他們面對的七步寨人馬,極少展開殺戮,比較遵循道上潛規則,一向求財留命。
毒牙寨最為貪婪,匪首毒牙索要錢財很是過分,幾起趕盡殺絕搶劫事件後,毒牙惡名傳遍整個州撫,數次逃脫官府追剿。
這次雙方實力懸殊不大,加上商隊已有準備,應該會談判解決。
哧——!
哧——!
兩道尖利的響箭,先後升空,這代表兩支劫匪合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