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窮途末路了。”女人訴說著自已的狀況,醫生斑先生將錄音器開啟放在了桌上。
“他堅持要離婚,我根本阻止不了他,下週就該籤離婚協議了,就這麼結束了。筆一揮,二十三年的婚姻化為烏有,我很沮喪。我不知道以後能否愛人或者被愛。”女人一雙滿是淚痕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丈夫為什麼要和你離婚?”斑先生問道。
“他說我很枯燥無趣。我也曾找盡話題與他交談。比如體育運動,我甚至把他喜歡的橄欖球隊的名字都記了下來了。讓我想想,有電光隊、四十九人隊、突擊隊還有……”
女人的眼珠往上抬,她回想腦海裡能記住的東西,嘴巴不停地敘述出來。
這時斑先生的眼神卻莫名飄忽起來,他看著坐在他面前尋求治療的女人,腦袋感到莫名的眩暈。
“為了他,我全都記住了。我有很好的記憶力。我還能說出六年級時就背出來的各州名稱及首府。我的好記性在工作中用處很大,我是外貿會計師,但目前往稅務方向發展……”
女人的嘴巴在不停地動著,斑先生卻似乎不在狀態,他的雙眼逐漸變得模糊。
隨後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記得了。
當他再次有意識時,他發現自已正站在院子裡,一雙手上滿是血跡。
斑先生走到水龍頭下不停地衝洗雙手,接著他走回屋內,一開門,卻看到女僕跪爬在地上正在擦拭地板。
“你在幹什麼?”斑先生滿臉鬱悶道。女僕雙手撐在地上,雙膝跪著,潔白的大腿和豐滿的臀部正對著他,如此光景實在令他躁動難安。
“清理你的亂攤子。”女僕只是丟出這句話,她依舊一門心思擦地板。
“我的亂攤子?”斑先生很鬱悶。
“這些可不是我的血。”女僕道。
斑先生果然看到女僕擦地板的清潔具上沾著血跡。
“你在這待了多久?”斑先生道。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挺久的。”女僕依舊埋頭幹活。
“你看見了什麼?”
“怎麼了,沒看見什麼呀?”女僕扭頭看著斑先生,她的下半身也扭動著,一副勾魂的樣子。
“要是有人問起來,我會說什麼都沒看見。我向來小心謹慎。”她繼續道,聲音嬌然。
斑先生努力不理會她,他徑直從女僕身旁走過。
女僕從地上起身,對男主人道:“別擔心,我先打掃了這間房,已經可以接待你下一位受害人了,噢是病人。”
斑先生則直接走到書桌前翻找起東西來,“我的錄音器呢?它當時就在這裡。”
“我不知道你說在說什麼。桌子上的東西我一樣都沒碰。我只清理了血跡。你想要個新的病人嗎?”斑先生一頭霧水,心煩意亂,女僕卻追在他身後他說個不停。
他快忍受不了了,轉身對女僕道:“離我遠點。”
“到底在哪?”斑先生轉頭繼續翻找錄音器。
“感受一下胸中熱血。奔騰,湧動。充盈在我們身體裡。”女僕的聲音充滿挑逗,她的身體逐漸靠近斑先生,直到貼在了男主人身上。
男主人爆發了,“我受夠了挑逗!你被辭退了!”他抓住了女僕的身體不停搖動,發洩著心中的怒火。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這一幕卻被薇夫人撞見,她驚訝地質問道。
斑先生放開了女僕,他必須向妻子解釋。
“我不想對她動粗的,但我別無選擇。她每回挑逗,我都斷然回絕。相信我,我一再回絕但她不肯罷休。”班先生理直氣壯地,他走近到女僕面前繼續聲討:“衣衫不整,還總是俯身……”
“我無意冒犯,可我的浪漫青春早已結束。”女僕為自已解釋。
而在薇夫人看來,女僕說的一點也沒錯,這是個滿臉皺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不曉得自已的丈夫究竟在發什麼神經。
“得了吧,所以你就穿著女僕裝到處走,像要去參加戀物癖舞會嗎?什麼‘不想穿自已的衣服打掃屋子’全你妹是鬼話!”斑先生怒氣衝衝的反駁,他看到的是一個打扮不得體,行為舉止總是勾引人的女人。
薇夫人的嘴巴一直半張著,她似乎被丈夫的表現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這時她快聽不下去了,才開口叫了丈夫的名字,試圖阻止他再口出狂言。
“沒關係的,夫人。”莫姨卻表現得很冷靜,“我並非不瞭解男人。他們的表現欲、征服欲。他們只見色相不見人。而女人,才能看見一個人的本真。”她解釋著。
她的話里正隱藏著事情的真相。
“你費盡心機就為這個?陷害你的僱主?”斑先生卻皺著眉頭質問。
“我理解你們壓力沉重,經濟拮据,嬰兒將誕,還有那晚的事件。”莫姨不卑不亢,儘量表現得像個正常人,“我沒有偷聽,不過這裡沒有不透風的牆。撇開這不幸的插曲不談,能替你們二位效勞我很開心,何況我的確需要錢,現在時局艱難。我會當做整件事都沒有發生過。”
莫姨的意思很明確了,她不想莫名其妙被解僱。
男主人聽了她這話,不住搖頭,顯然不想留人。
決定權到了女主人這。
薇夫人面露難色,雖然她對丈夫的言辭不敢苟同,但是既然造成了麻煩,她必然會以家庭為重。
“莫姨,我想或許你最好還是……”不過開起口來還是有些艱難。
“意思是要我離開嗎?把我像垃圾一樣掃地出門,是不是?”莫姨的情緒激動起來,她必須為自已辯護,“你不能這麼做,這次不行。我理應得到尊重。”
她喘著粗氣,放出話來,“要是你丈夫敢再對我動手,或要以不正當理由辭退我,我就會向法庭起訴!”
最後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表示了自已的決心。
薇夫人被她的反應驚得無話可說。
“你臥室的床單已經換好了,浴室裡和萊小姐房間都換了新毛巾。”下一秒莫姨的語氣和神色都恢復如常,“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今天午餐時間能延遲一點,我禁不起驚嚇。”她對僱主說完便轉身走了。
薇夫人知道這個上了年紀的管家的要求並無無理之處,她也沒有理由辭人了。
而斑先生的眼睛看到的就不一樣了,在他眼裡,女僕臨走前還對他拋了一個媚眼。
於是他搖著頭對妻子道:“她在撒謊。咱們當初就不該僱用她,我就知道。”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薇夫人道。
“怎麼?”
“我覺得你在B城那次,把你搞得很不正常。我覺得你是在宣洩情緒,終日充滿各種妄想、癲狂,內心充滿負罪感。你得打起精神來,而且我們得搬出這間房子,最好是跟房主私了。”
薇夫人丟出了自已的判定,並且給丈夫理清了當下的要務,便轉身離去。
屋內只剩斑先生,他的內心依舊狂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