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產經紀人坐在薇夫人的房子裡,薇夫人正忙著倒咖啡接待她。
“我被你和你家發生的事嚇到了,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能想象,在經歷了這麼多後,你一定很焦慮。”
“不,不是焦慮,是憤怒。”薇夫人著急地接上房產經紀人的話,她覺得對方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知道這也是當那對男孩做出那樣的行徑後我的感受。”房產經紀人端著咖啡給自已加糖,她繼續道:“我們的關係其實還不錯,週日他們會邀請我喝他們調的酒,吃煎蛋卷。所以當發現他們倆就是變態後……”房產經紀人皺著眉頭,“你八成聽說了那根壁爐裡的撥火棍當時就插在他的……”
“我們必須把這房子掛牌出售。”不等房產經紀人把話說完,薇夫人就非常肯定地袒露了自已的決心,“而且我們必須把投資的全部都收回來。這件事刻不容緩。”
“知道嗎,你得調整你的預期。現在樓市日益萎靡,這種走勢會持續幾年,直到廢物下臺。”房產經紀人努力說明現狀,她想讓薇夫人知道這事不好辦。
“呃,底線是這樣:這是你欠我們家的。根據法律規定,你必須向我們坦白任何可能影響我們決定是否購買此房屋的重大事件。”薇夫人語氣堅定,據理力爭。
“不好意思,親愛的,法律要求我們向你們交代在過去三年中發生的所有死亡事件。我如實交代了。”房產經紀人也有自已的說法。
她端著咖啡,眼睛先盯著咖啡,又看向薇夫人,語氣有些升高了起來道:“沒人在乎過我,薇夫人。你知道我住在哪兒嗎?我住在山谷村,一間三十二平米的家庭旅館,房間裡還有老鼠。要是能住這房子,我死都願意,才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呢。”
她的表情似乎很無奈,她放下手裡的咖啡,又道:“你八成需要一個更老練的房產經紀人,一個擅於……”
“噢,你以為你是我第一個找的人嗎?”薇夫人打斷了房產經紀人的話,“早上我聯絡了城裡所有的房產經紀人,沒人肯接這單生意。”看得出薇夫人來了氣。
“所以這事兒就這麼辦,”她繼續道:“你去烤些餅乾,再買些漂亮昂貴的鮮花,也許還得為過去住在這兒的人編些好聽的故事,你要竭盡所能把這房子給賣出去,然後我們一家會搬到安全的地方去住。而作為回報,我不會以重大過失的罪名起訴你。”
薇夫人一口氣表達了自已的訴求,語氣不容反駁,最後她道:“我們達成共識了嗎?”
房產經紀人睜大著眼睛,點了自已的頭。
“很好。”薇夫人端起咖啡,語氣恢復如常道:“看,還是有人在乎你的。”
房產經紀人的嘴角勉強拉起一個弧度,她喝著咖啡沒了話說。
不同於薇夫人對這房子的恐懼,斑先生沒給自已太多壓力。家人在哪,哪裡就是家,他才不管這房子曾經發生過什麼。他要做的就是,守護好這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的家。
不過斑先生要做到的話可不容易,除了隱藏好不可告人的秘密,還要控制好時常不穩的心志。
例如美色的誘惑。
斑先生只是拿起一壺咖啡在鼻間嗅了嗅,便聽見了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是新鮮的,我剛煮的。”
他抬頭,看見美貌的女僕走了進來。
女僕地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放到男主人面前,她雙眼直勾勾地打量著男主人,身子傾斜著靠在餐桌前,胸口前春光一片。
男主人竭力保持自然地取過杯子並往裡面倒入咖啡,同時儘量避免直視女僕。直到她轉身離去,他才心虛地往她的背影瞧了一眼。
不過,假如他知曉了這個美貌的女僕其實已是一個滄桑的鬼魂,他恐怕得利用自已的一技之長給自已治一下心理陰影的病吧。
女僕莫姨是女鬼,正常人要是看見她的話就是看見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但心思不定、意志不堅的男人看見她的話則是看見了一個充滿誘惑的美貌女子。
這麼看來,女僕除了打掃屋子,還有一大作用是考驗男人。
可是誰又知道,一個鬼的身上又承受著多少的痛苦。
莫姨作為守著這房子的女管家,這房子裡發生的許多事,她是無能為力的,尤其是在某個女人的面前。
康女士方才走進房子的時候,莫姨就發覺了。她知道,這女人的毛病八成是又犯了。
果不其然,康女士悄然開啟一處櫃子,心滿意足地打量著裡面裝滿的漂亮的餐具。接著她又拉開了一個更小的抽屜,裡頭也是精緻的餐桌用具。
突然,一陣敲門聲將她嚇了一大跳。她抬頭看見是莫姨,才鬆了一口氣。
“這回我特地敲了門,以防把你嚇出心臟病來。雖然老天知道我希望你死掉。”莫姨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來,她的語氣帶著怨恨。那隻裝著假眼珠的眼睛麻木轉向一邊,另一隻完好的眼睛則充滿痛苦。
康女士從抽屜拿出一支漂亮的餐刀,對莫姨道:“幫我個忙,好嗎?在我拿走這把刀之前,把它擦亮。”
接著她把刀舉到莫姨面前又道:“你看,都鏽得暗無光澤了。你知道為什麼找你嗎?因為你就是個下賤的女僕。”她的聲音並不刺耳,但說出來的話令對方毫無尊嚴。
女僕瞪著她,但同時她只能接過那把餐刀並按康女士的要求將餐刀擦拭光亮。
接著莫姨看著康女士挑選著一個又一個漂亮的餐具,“偷回去放進你的小金庫嗎?”她忍不住問道。
“等我集齊一整套,我就把它放到網上,賣個好價錢,而你將會被指控犯有盜竊罪。”說著,她將莫姨手裡正在擦拭的那把刀一把搶過,又繼續道:“反正呢,你是個偷心大盜,專偷意志不堅定的丈夫。”
說完,康女士已經走到門口。
莫姨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隨手抓起手邊的一樣東西,狠狠地砸了出去,同時大叫道:“我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康女士被女僕的反應嚇了一跳,本已經走出門口的她轉過頭來震驚的盯著莫姨。
莫姨則顫抖著繼續發洩心中的苦悶,“我害怕!我想念我的媽媽。”她帶著哭腔道。
“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嗎?留在這個死氣腐朽和怨恨連天的世界嗎?夾縫生存仍要有尊嚴。放手吧,姑娘!。”康女士同樣回以吶喊。
“我也想,可我沒辦法!”
“每次,我發現自已的心,為你有一絲的動容,我就突然想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且我還想起,每次我看見你那隻可怕的眼睛,我發現自已一直都是鬼斧神槍。”康女士的語氣從激烈轉為平淡,最後只有滿是不屑。
“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莫姨再次意識到自已面對的這個女人有多麼的狠心。
“噢當然。每一天都是該死的煎熬。”說完,康女士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