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要您的元嬰了嗎?”
面上帶著擔憂,薛嶼灰色的眸子依舊古井無波。
“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的元嬰活了。”
!
原本難產的仙庭中莫名其妙多了許多孕氣。
且不說是出於羞恥還是什麼,許多仙子都緘默著不願或是不敢發聲。
但司命星君這麼一鬧。只要將這些事一連上修士的元嬰,甚至說是仙人的元嬰。
這不就明晰了。
*
“兩位有辦法把我的……問題解決嗎?”
就算不能接受也必須接受現實,司命星君抓住了旁邊燭洵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理論上星君的元嬰是連著整個丹田的命脈的。”
司命星君判斷錯誤,燭洵的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二位能看出是何人手段嗎?”
乾笑了兩聲,司命星君打算找出最終兇手魚死網破。
我們倆知道也不會就在這乾站著。
聞言薛嶼不由得想要扶額。
“星君可能會面臨兩種結果,”嘆了口氣,看著鏡中透視的人體圖中,“元嬰”慢悠悠地轉了個身,燭洵眸中不見情緒繼續道,“第一種可能是剖腹而亡。”
民間有俗語,剖腹取子。
對方在暗處,明顯是奔著他丹田中的元嬰來的。
用了不知道什麼方法,讓元嬰能夠像胎兒一樣吸收母體的仙力不斷成長。
當成長到了對方想要的地步,同時又為了防止自已身份的暴露,會找時間直接將仙力被吸收得差不多的母體剖腹殺害。
“還有一種可能呢?”司命星君小心翼翼問道。
“第二種可能就是爆體而亡。”薛嶼在一旁補充道,“因為是男性,不能如女性一樣懷孕生產。”
當仙力吸收不完而胎兒已經到達極限又未及時取出時,極有可能就帶著母體一起死。
“就不能把本君腹中這東西取出嗎??!”果然司命星君問了這麼一句。
“星君情緒先別激動,”感受到口水沫子飛到臉上,薛嶼上句話還在象徵性地安撫著患者,下一句可不見著如此,“取是能取的,但星君別忘了,這胎兒相當於丹田中的元嬰。取了要麼你修為大跌不說,更是根基受損難登巔峰;要麼我們技術不行你直接死亡。”
畢竟元嬰是連著心脈的。
沒有適合的醫療器械,薛嶼可拿不準在仙界動手術。
“其實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
“南蠻荒野之地有一種神樹,果實聽說吃了能改變人的性別……”
說不定就能活了呢?
“……按你們這麼說本君就不能活了是吧??!”
司命星君直接忽略了這句話。
“星君先冷靜。”
“你們叫我怎麼冷靜下來??!”
“動氣傷胎。”
薛嶼淡淡一句確實把他給噎住了。
“好,好,很好。”
看著跟個超雄一樣的司命星君,薛嶼想著要不要直接給他後頸來一橫劈。
緊接著,他就接到了燭洵一記眼刀。
“姻緣殿會先給星君開一兩副藥,觀察觀察情況再說。”
看著司命星君依舊平坦的小腹,燭洵對他下了通牒,終止了二人之間的鬧劇。
司命星君時間還長,但文月仙子已經臨產……
————
將人送離,燭洵疲憊地撥出口濁氣。
能怎麼辦?
“實在出了事我就帶著阿洵逃到一個他們怎麼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看出了他的為難,薛嶼打包票道。
“說正事呢。”
“就像小仙童報的,文月仙子是臨產。”
能生出來的。
“但如果她修為大跌,事情遲早會被發現,肯定會鬧大的……”
到時候一個追責,說不定就落到他這因果簿上了。
“她自已都不擔心,你瞎操心些什麼。”
但願如此。
——
而幾天後的一個半夜。
漏斷人初靜。
作為對因果氣息十分敏感的因果仙,燭洵突然睜開了眼。
“有情況?”
感受到他的動作,薛嶼也漸漸轉醒,半迷糊著一把撈過他。
“在西北方。”
正是文月仙子的仙府。
“瞭解。”
將他和自已半晶體化,瞬間二人就從原地消失了。
八荒陰陽鏡讓薛嶼能出現在他看過的任何能反光的地方,不限任何禁制。
不僅是目光所及之處,還包括曾經所見。
一個閃身,二人就出現在了薛嶼某次踩點時特意留意的文月仙子仙府的某盞琉璃壁燈中。
“有點燙。”
小聲抱怨著,燭洵讓他換個地方。
“這邊來?”
看見轉角處的夜明珠,薛嶼帶著他進入其間。
又穿了兩三個晶體,最終二人停在了文月仙子寢殿機關鳥的寶石眼睛裡。
——
剛一進入就聽到了文月仙子撕心力竭的喊叫聲。
但整個寢殿都設了結界,外面聽不到。
“出……出來了嗎……”
粗喘著氣,文月仙子口吻虛弱,雙手死死扣住床榻兩側的欄杆,額角和頸間的青筋凸起,平日淡雅如菊的面容如今目眥欲裂來形容也不為過。
外界重複不斷地美化新生命的誕生,以至於讓人們近乎忘卻了其過程有多痛苦。
“頭出來了,後面就輕鬆了。”
一個老頭佝僂著背對他們,語氣隨意安慰,同時一手拽著新生命的手往外拉。
“疼……”
沒了氣力,文月仙子想休息一下,但被這人一巴掌扇臉上了。
“你也不想前功盡棄吧。”老頭厲聲道,似乎並不滿意她的表現。
這巴掌是把文月仙子打醒了,但把燭洵打懵了。
“怎麼,這老頭你認識?”
見燭洵的表情,薛嶼也猜到了些東西。
“是仙主。”
這老頭是仙主。
隨他傳聲落下的,還有仙主一個後仰,將孩子取了出來。
臍帶連著血水被扯得好遠,在慣性作用下還在空中蕩了兩下,整個床榻都被汗液和血水浸染。
劇烈喘息著,髮絲黏著汗液貼在文月仙子血色盡失幾乎慘白的臉側。
她的眼神近乎渙散,紅著的眼眶最終無聲地有晶瑩滑落。
“這不就對了嗎?”
沾滿血水的手隨手用一道攻擊斬斷了母子之間相連的臍帶。
一兩點鮮紅落到了文月仙子痙攣的大腿上。
莫名地,燭洵看見仙主突然又老了幾分,但他手中的嬰兒卻在快速生長著。
他把生命力轉移到了嬰兒身上。
難道是要奪舍?
漸漸地,嬰兒長到了孩童大小。
幾乎可以去測靈根了。
燭洵這樣想著,卻看見仙主也這樣做了。
“火系單靈根。”
手上的血水還未乾涸,只見仙主直接提起孩童順勢將另一隻手插入他的腹中。
暗紅的進去了,鮮紅地出來了。
纖細的靈根很快就被仙主吸收完了,肉眼可見的,他變得比起初還年輕了幾分。
最開始剛來仙庭的時候燭洵就一直聽說仙主大限將至,但長久以來一直未隕落。
今個天也是知道原因了。
“仙人的孩子天資就是不錯。”
輕嘖了聲,仙主將視線投向了床榻上的仙子,卻見對方眼神毒狠地看著他。
“怎麼,還心疼了?”
將手中的孩童屍體扔向一邊,仙主面上又恢復了慈祥和煦的樣子,口吻卻是惡毒諷刺。
“不過就是場交易罷了。別在這當了**還立牌坊。”
“至少……”至少別當著我的面了結了他啊。
話畢,仙主轉身就作勢要離去。
“下次春日宴的百壽無疆果就賜予你了,想必對你的修為也是有極大幫助的吧?”
指關節微微泛白,文月仙子眼中猶豫卻已不再,沉默著並未說話。
“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怎麼還要又吃又拿的?
若說第一次她是被迫的還說得通,後面的,她確實是自願的。